冗长星河道路,那神主的宫殿就建立在星河之上。
微风吹拂,雪白的衣衫如同稀薄的云层般,一吹就散了。
灵蝶扑朔,最重停留在那白皙修长的指尖上,那人长发如瀑,身姿颀长,如玉般如琢如磨。
“异瞳降世了?”
清冷的嗓音落于绵长星河之中,空荡神秘,灵蝶在他指尖消散。
跟随在身后的神女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位不知道孤寂了多少年的神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这里看着星河里的陨星们。
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又仿佛九天孤月那般,触不可及,高高在上。
“陛下,那鲛族偷袭越烛神君,上了本体,险些魂飞魄散。”
“如此,那些异族当真是留不得的。”
神女跪在地上轻声说着。
但回应神女的,只有星河上那冷的令人胆颤的风。
瑶池连着深海,深海的最底下,是无尽的激流和漩涡,一旦被卷入其中,便就再也回不来了。
巨大的透明气泡包裹着小丫头,让她足以在水底下畅通自如。
她还昏睡着,眼角挂着泪珠,身子蜷缩着,看上去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猫小狗似得可怜。
那出现在阿奴面前的,是一道白色的屏障,而屏障的最中间,只有那一条极其细小的缝隙。
他便是通过那缝隙到达九重天的。
可如今他要带着小郡主一并通过,他尚且能承受那封印施加给他的痛苦。
可小郡主只是个普通人,她根本无法承受这强大的封印。
这道封印,是九重天上的那位亲自设的。
屏蔽了鲛族和九重天的往来,也屏蔽了那些年鲛族对神族的感恩之心。
“小郡主,我该如何是好。”
阿奴愧疚的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孩子,如果是在这里耽搁久了,神族会循着他的气息追过来的。
他不敢带着小郡主冒这么大的风险,她是人族,而他是异族。
他能抗,而小郡主不能。
阿奴不能让小郡主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想要带着她安然无恙的通过封印屏障,倒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他的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来,阿奴迅速警惕转身。
便瞧见他身后赫然立了一人,正是那掌管造物盘的司命仙君是也。
司命仙君双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的看着这位小鲛人警惕防备的样子。
摇了摇头说:“你倒也不比这般盯着我,其实从你当初我早就料到了你会降世。”
“不过你的命盘我帮你遮掩了一部分,但这位小丫头嘛……”
“你要是不想她死的话,便用你自己身上的鳞片来换。”
少年握紧了手,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障。
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司命仙君笑着说:“我要你心口处的鱼鳞。”
少年神色一僵,依旧没有嘶吼犹豫,那光露着的胸膛上顿时呈现出一片鱼鳞。
其中那紧挨着心脏地方的鳞片,最是流光溢彩,漂亮夺目。
少年咬咬牙,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将其连着肉一起剥了下来,血色蔓延,那鳞片落入了司命仙君手中。
他微微一笑,看着这小鲛人还是挺重情重义的嘛。
鲛人的鳞片坚不可摧,尤其是那紧挨着心脏的鳞片,更是大有作用。
如今他失去了那一处的鳞片,就意味着往后他少了一个可以保命的东西。
司命仙君长袖一挥,一道结印瞬间出现在在屏障裂缝之上。
那裂缝不断扩大,大到足以让二人平安度过。
他脸色微微发白,这屏障吸食灵力的速度快得很,不过片刻间,他体内灵力就已经被吸食一般了。
“快走!我的灵力支撑不了多久!”
阿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小丫头便迅速消失在他面前了。
司命仙君收手,低头看着手中流光溢彩的鱼鳞,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来。
鲛人的鱼鳞一有坚不可摧的能力,二有织魂纳魄之功效。
也唯有那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异瞳鲛人王心口的鱼鳞才有的效果,虽说他拿着现在无用,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呢。
毕竟如今就连九重天也不安全了,那个叫做陆卿凌的女子,迟早有一天会踏上她父亲所走的路。
颠覆整个神族。
如此,也算是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罢。
这里是南海以南,距离东陵最远的地方。
彼时的东陵皇宫之中,各方朝臣几日不曾有长公主音信,便纷纷联名上奏。
要求要将长公主接入皇宫,一同举办四月四春日宴会。
届时各家贵女到场,还需得要长公主亲自去打点。
然则那高坐卷帘幕后之人单手撑着下巴,眉心紧皱,小鹿儿趴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他。
“殿下,殿下?”
一旁的太监已经叫了好几声了,那摄政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谁也不理会。
朝堂上吵吵嚷嚷的也未能将这位摄政王殿下吵醒。
“殿下到底有没有在听咱们讲话?”
“该不会咱们讲了这么多,殿下是在当我们放屁吧!”
堂下也不知是谁扯开了嗓门儿吼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太监心中一紧,扭头的一瞬间,便瞧得那位已经睁开了双眸。
又冷又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幽光。
“殿下,朝臣们都在问您的意见呢。”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日日伺候在这位身边,可真是 太难受了。
稍有不慎,便要遭受他的眼神攻击。
那眼神就跟刀子似得落在他身上,疼得要死诶!
“如今上京城才刚刚安稳下来,外边儿还是名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
“身为东陵臣子,你们不想着如何解决百姓温饱,竟然想着举行一些毫无意义的宴会去铺张浪费!”
“与其举办春宴,倒不如将这些钱拿下去好生体恤民情!”
他不是没有听,方才只不过是察觉到了阿奴的气息,他从深海里出来,距离此处,远的离谱。
他得尽早去将阿奴接回来。
神族的人一定会循着他的痕迹找到他的。
楚行烈清冷的嗓音落下,那眸子里半是威严半是冷漠,一席话便将他们的嘴堵死。
他们不甘于楚行烈,却又不得不臣服。
一个妖妇之子,何以堪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