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走,简南便犹如浑身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了地上,她先前强装的镇定此时全部不管用了,在说出那些违心的话之后,简南猛然间意识到,白月笙对她来说,过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有些东西,在心底深处慢慢变质,还是不一样的。
可是她要怎么办啊?
简南无助地捂住了脸,泪水滚烫,从指缝间滑落,如潮水般将她卷入无边的痛苦中。
……
一天一夜,除了黄杂毛日常来送饭之外,没有人靠近这里,简南胃口不适,闻着空气中淡淡血腥气,胃里一阵阵地翻江倒海,
幸好,黄杂毛送来的饭菜都很干净新鲜,一点也不像是给人质吃的,而且简南发现一个特别的事情,那些菜色,都是她喜欢的,而且是她怀孕之后口味改变喜欢的菜色。
这如果是巧合的话,也实在是太过恰好,就像是这些菜都是认识熟悉她的人点的,才会连她不爱吃蒜,但喜欢葱,特别是小葱。
而且她吃面食的话,一定是多汤少面,吃饭的话一定要搭配一碗汤。
这个认识,令简南无所适从起来,她在欧洲除了白月笙之外,认识的也就是小镇上的那些人,但是那些人根本没有熟悉到连她吃饭时候这么小的细节也知道。
所以,究竟是哪个她熟悉的人,也参与到了这场围猎白月笙的计划中?
她的手机被没收了,问黄杂毛团团怎么样了也没有人任何回应,仓库外面时不时传来狗叫声,在第二天的傍晚,那只和她同屋生活了一天一夜的藏獒被拉出去了,紧接着,简南被放了出来,不再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关押她的仓库。
简南活动手腕,冷眼看向中年男人,他正玩着一把蒙古军刀,据说这种刀削铁如泥,是当年蒙古军团远征欧洲大陆时候最强大的武器。
“我的提议,你们的考虑得如何了?”
中年男人将简南不着痕迹地打量一通,这才缓缓道:“我们正在验证你说的那些话,真实性有多少,毕竟姓白的像蛇一样狡猾残忍,他身边那么多的女人,就你能在他身边待最久,想必你的心机也不少,并且一定跟着他学了很多骗人的把戏!”
简南快被气笑了,这是个什么逻辑,那么多人只留下她一个,难道就不能让她当一回祸国妖妃,被宠在手心里当成小公举么!她的生活不是宫斗剧的好么!
“好,你们尽管去调查,但是还要调查到什么时候,我可是得提醒你注意一件事情,白月笙原先已经准备回国,若是你们再耽误下去,等他回到了国内,到那时候他可就不是蛇,而是会喷火的强龙。”
“已经调查完了。”
中年男人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爷发了话,可以答应这位白夫人的提议。
“欢迎你加入我们。”
简南愣住,调查完了?他们究竟是去调查了什么,是说她和白月笙的关系并不好,还是说,团团的身世?
简南不知道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是如何跟他口中的老板阐述她的提议,以及她撕心裂肺的控诉白月笙对她的暴行,但是现在看来,背后的老板一定是认识她的了,甚至还可能是在北城时候便有过交集。
是谁呢?
路衡?秦厉北?
不可能,路衡不会做这种事情,而秦厉北的病根本还没好,难道是沈扬诺派来的人?
简南现在十分后悔,她在察觉事情不对劲儿的时候便应该直接去联系董少,说不定董少能知道点什么。
中年男人鼻孔出气,对着简南没好脸色:“我们爷答应,只要你能够我们除掉白月笙,并且从他那里把我们的需要的东西拿回来,那么我们便一定会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中年男人命黄杂毛将藏獒牵了进来,手起刀落,藏獒的头便从脖子上面掉了下来,鲜血四溅,只剩下一层皮连着,简南没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中年男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敢骗我们,敢背地里耍诈,那么这就是你的下场!”
简南难受得没法说话,指甲扣着水泥缝的小石子,脸色惨白如纸。
“好了,你说吧,现在呢,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白月笙乖乖地把东西全部交出来?”
这个人实在是太残忍,简南挂心团团,担心他醒过来的时候害怕吵闹,把这个神经病惹恼了伤了小家伙。
“我不会违约的,倒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我说过,我要见到我儿子。”
“不可能,姓白的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万一你利用你儿子传递消息呢?人心难测,这可是白月笙亲自教会我的!”
他和那人是合作关系,可不是那人的手下,那人说和这个女的合作,他就一定得老老实实地听话,更何况,凡事总得留一手。
简南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白月笙和马龙约好了见面,但最后没来,这其中一定是察觉出了这群绑匪在见面地点设下的陷阱,那么他现在会在哪里?
简南暗自决定,得想个办法在白月笙到这里来之前,将仓库的上下级关系甚至幕后指使人的背景摸透,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制定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简南想要在见到白月笙之后帮他一把,怀着这样的心情,她似乎又有了无穷冲劲儿,胃部不适也缓解了些,而圆圆很乖,似乎是知道麻麻现在真正在面临一场劫难,安安静静的。
中年男人才刚从仓库下来,临走的时候,那小孩已经被抱到了那人的床上,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方法,那小孩竟然一点也不怕那人,还抱着那人闹着要和他一起玩。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孩,但是这些他都不会告诉这个女人,因为他还谨记着那人的吩咐。
……
“就说孩子已经送回去了,找了个叫做罗莉的女人帮忙,其他什么也不用告诉她。”
……
中年男人接过黄杂毛递来的白毛巾,淡定地擦着刀尖上的血渍,抬头,凶神恶煞地盯着简南怒道:“孩子已经送回去了,我们虽然亡命天涯,但我们心中还是有侠义之情存在的,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些没有心的坏人。”
简南:呵呵呵……
“我相信你们。毕竟如果我儿子有事,你们也会跟着陪葬的。”
中年男人其实也很是憋屈,他刚刚才因为那个孩子被那人骂了一顿,现在还得来听这个女人的威胁,中年人抽过杂毛手里的棍子,一棍子打在简南面前的笼子上,怒吼:“我们还找了一个叫做罗莉的法国女人帮忙照看,这样行了吧?相信了吗?赶紧说你的方法!”
从中年人口中说出罗莉的名字,简南这才稍微相信了些他的话,若是团团已经安然离开,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拖延时间,给白月笙创造机会来救她!
“好,那么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想姓白的怎么死?”
“死的越难看越好,你别废话了,现在赶紧说,有什么办法把姓白的抓过来!”
“送我去医院。”
“什么?”
“放出消息,就说我在反抗的过程中,不小心动了胎气,现在难产,你们见不到白月笙就不会送我去医院。”
“这样真能行?我把你们抓过来,姓白的都没有出现!”
“那是因为他笃定你们会为了他手上的东西而不敢动我,但是现在我动了胎气是意外,救不救人的权利一旦换到了他手上,为了他的女儿,他就一定会来。”
“好,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中年男人起身,话锋一转,“我警告你,别耍花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用这把刀割下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话很多的女人吗,她的舌头就是这样没的。”
说着,中年男人做了个滑舌头的动作,简南一想到那女人惨死的画面,就一阵恶寒直从胃里面涌上来。
简南强压恶心:“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这里的环境实在让我很不舒服。”
中年男人一个‘不’字数都在嘴边了,但是突然想起了他在那人屋里的时候,看到那人对那个叫做团团的小孩做出的奇怪举动,那人一直冷冰冰的,居然会对一个小孩那么好们还亲自陪着吃饭,中年男人几乎是脑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报复刚才那人用烟灰缸砸他脑袋的念头。
“可以,但是最西边的那栋楼你不能靠近,那里面的人可不是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你要是被他抓住了,你可就死定了,他的手段比我还要残忍恐怖!”
“好,我明白了。”
……
西楼二楼,团团躺在床上,手里扯着小被子,软软地问:“叔叔,麻麻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啊?我想她了!”
“很快就来了。”
“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嗯,你说。”
“我很快就要有妹妹喽!全世界最可爱的妹妹!”
男人低头,亲了亲团团的额头,温柔如水的嗓音,如清泉缓缓流出,道:“嗯,我知道了,天黑了,该睡觉休息了。”
团团听话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男人起身,看向坐在桌边一人饮酒醉的洛佩斯,问道:“怎么还没走?”
洛佩斯怔怔地看着他,反问:“你以前和白月笙,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