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梁九大兄弟在,胡汉三心里有底也不慌了,两人饮上两杯酒便被纳兰若瑶喊回楼闲苑吃饭。
大院闹中取静,有小桥流水,也有假山凉亭,无怪价格不菲。厨厅荤素菜碟齐齐摆,燕良辰屁颠屁颠端上一口大锅。锅是鸳鸯锅,中间是个小烟囱的模样,添以无烟煤炭。
“汉三叔!来得巧,正好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见到这胖少年步伐有些不稳,胡汉三拽过他打量打量,“辰儿,怎么回事,是谁敢将你伤成这样!”
燕良辰笑容暖暖的,伤势确实还未尽愈,罗鹏入魔那一脚踩得老狠,他拍拍胸膛豪迈道:“待会再和汉三叔细说我一人独挑魔宗的壮举,我先去抬酒。”
没一会三坛肝胆相照上桌,三人先饮上一杯,只觉一股热流从喉至胃,胡汉三不由咂舌,“大兄弟,这样入口柔一线喉的好酒,是咋酿造的,简直绝了。”
梁九:“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此酒选用一种糯性高粱,也叫红缨子高粱。此高粱颗粒坚实、饱满、均匀,粒小皮厚。具体配方回头我让人送给你。”
“这感情好,练武之余酿个酒,快哉快哉。”
燕良辰哈哈笑出来,“汉三叔,哪里学来的酸调调。”
胡汉三傻乐一个,“咋样,像不像那么回事?”
“像。特别像,哪像我师傅老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到梁九这当家的动筷,苏烟柔等女子这才齐齐动筷,梁九说叨过,没这讲究,可女帝在,她们不得不讲究。生怕给陛下留下坏印象,被夫君给冷落了去。
胡汉三还是首次吃这新奇的火锅,也是位吃辣小能手,和燕良辰一般吃得直吐舌头。
“汉三叔,你还不知道吧,那日我上山教训不听话的小黑,小黑奔逃之时,遇到一魔宗老怪,他手持天下至邪之物,嗜血幡!那叫一个魔焰涛涛……”
梁九已经懒得戳穿这厮拙劣的牛皮,给闺女夹萝卜吃。
水叶雪一指梁九手边的章鱼丸子,“梁九,我要吃那个。”樊幕灵也一指章鱼丸子,“我也要。”
“都有都有。”梁九将满盘的章鱼丸子下锅,清汤与香辣各一半。
梁玉小口吃着萝卜青菜,很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听完燕良辰吹牛皮,胡汉三夸他一句能给他乐半天,想起一事的胡汉三转而询问梁九,“大兄弟,你说要介绍个小子给俺当徒弟,小子在哪?”
梁九掰扯着一只蟹腿,“陈老爷子该还在给他治腿疾,小子名叫廉巷,乃铁浮屠猛将之后,和你一般同样劈得一手好柴。汉三,我在洛阳给你和陈老爷子各置了一处大院,往后你俩想来就来,想回大燕就回大燕,哪里都有你们的栖身之所,也方便带徒弟。等往后铁路一建成,洛阳到长安也不远。”
“这哪好意思。”
“你还跟本王客套?就这么定了。要学学南宫伯,皮厚心黑。”
“先生对俺挺好……”
“不提那老赖,来,尝尝这个,北海鱼子酱。”梁九端过单独一盘覆上碎冰的鱼子酱。
胡汉三瞧着新奇,尝上几粒便直摇头,吃不来,“这啥东西,还没花生米好吃。”
燕良辰附和一嘴,“就是,我也这么觉得。”
梁九笑道:“你俩是真没口福,这也叫黑色的黄金,富含多种……”
燕良辰与胡汉三自动过滤梁九的说教,继续唠。梁玉嘻嘻笑,当知晓这东西是鱼卵时,她与师姐是拒绝的。倒是金饼大王和隼九儿吃得那叫一个欢。
……
夜色渐沉渐深,廉府。
戴茹蓉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都这个点了她儿子和石家的小子双双还未归家,她领着石大锤与石大柱一块去偏偏巷寻。多半又在偏偏巷和那神棍学鬼画符,真是太不听话了。以往还会见到他儿子跟着那小道士去街头卖狗皮膏药。
当他们来到道观时,破道观门也不见锁,里头只有一老道士与一白发老者正在秉烛论武道。烛火飘摇,就着清酒。
寻了一圈也不见人,戴茹蓉急道:“道长,可有见到我家娃和他的伴?”
李纯阳抚须笑笑,“今个发生了件大喜事,所以他们去庆祝庆祝。”
“大喜事?谁家大喜事半夜三更的办,都这个点了去哪庆祝?”
李纯阳尴尬好半晌,“该是……该是万花楼。”实是他偷听来的。
“什么!”戴茹蓉尖声惊叫起来,气得发抖,“你这老道士,怎么教的徒弟!难不成你也经常逛!”
李纯阳忙摆摆手争辩道:“非也非也,几个小子只是去见识见识众生百态,断不敢夜不归宿。最多喝几杯花酒了事。”
“呵,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信你才有鬼哩!”
石大柱小声询问他老子,“爹,万花楼是什么地方?”
石大锤一拍他脑壳,“楼子。”
两人皆一吓,石大锤更是撸撸袖子,气急,“屁大点小子,竟敢逛楼子。廉家妹子,快带路。”
……
饭后燕良辰带上三头滚滚出来溜达消食,别看夜已渐深,风月场所却是灯火通明。
豹子巷除了酒楼密布,另一条临近众望河的繁华街巷上,粉红灯笼高高挂,明明昼夜气温已降得厉害,懒倚楼边的诸多风尘女子却是穿着清凉得很。看得燕良辰啧啧称奇,壮着胆子问候一声。
“小姐姐们,你们也不嫌冷?”
楼上花枝招展的女子们纷纷投以媚眼,更是被其身边三头憨态可掬的萌物所吸引,尖叫连连。
“这位小公子,夜寒露重,快上来坐坐呀。”
“这三头黑眼的大猫甚是可爱,你快将它们带上来,免你酒水钱儿。”
燕良辰一个劲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去不去。要被我玉儿姐知道我带三宝逛楼子,容嬷嬷得卸我一条胳膊腿。”
可这江湖里的事吧,即便路过,它也躲不掉。只听“哐当”一声,万花楼上,一花窗突然炸裂,从中倒飞出来一个壮硕小子。
燕良辰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还是认识的熟人,大柱叔家的小子,石大海。
燕良辰赶忙接下他,而后一脸愤慨,“小石头,我看错你了。没想你平日老实巴交的,竟然已是此中老手。”
石大海见到他,也是一愣,而后连嘴边血也不及擦,慌忙解释道:“辰哥儿,事情不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