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燕良辰被欺负,胡汉三那叫一个急,正要跳过去给那三个老小子捶扁,却被梁九抬掌轻按下来。
“汉三,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不能惯着他。交给衙门处置,按章程来。我倒要看看,他好不好意思拿他的身份唬人。”
胡汉三抓耳挠腮,“大兄弟,你待辰儿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些?”
“严厉?是这家伙太皮,你是不知道辰儿身上有多少毛病,本王有两个徒弟,起儿虽无习武天资,却最为懂事,行军打战杀伐果断,今年深秋新一轮的军演他以百破千。上演了一出‘空城计’,让对面的小子疲于奔波,人困马乏。再过几年,许贸远不如他。而辰儿,本王最是不放心他,匹夫之勇说起来威风,可这世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像他们这次斗殴,谁管你有伤在身。”
胡汉三赞同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正是这样那样的毛病,才招人心念,担忧。”
梁九不可置否笑笑,指指楼中一位少年,“汉三,这小子便是我给你介绍的弟子,你仔细观察观察,是否满意。”
梁九能忍住,可容嬷嬷不能忍,什么!三头憨货竟然喝起了花酒,叫陛下气得不轻。
容嬷嬷快步来到楼下,袖里红丝席卷而出。将三头滚滚提溜出来。
三位爷一个激灵,鼻子嗅嗅,是熟悉的气息,小主子大主子竟然皆在场。它们挣扎着想往小主子身上蹭,卖萌撒娇讨饶。梁玉气呼呼的上前,纤指逐一拧过它们的耳朵。
“不学好!还学会逛楼子喝花酒了是不是!闻闻你们身上这胭脂味,也不觉熏得慌。”
燕良辰一记罗汉指戳穿一人的大腿,当听到这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时,不由也是一个激灵,完了完了,这一幕竟然被玉儿姐瞧了去。玉儿姐在,那么……师傅也该在……
事情大条了!他愤愤然,即将不顾伤势快速料理掉这三人。谁知破风之声先一步而来。
只见万佑皓带领的数名巡捕取下背负的筒子弩,趁着他们无暇顾及之际,弩发,弩箭尖端皆换上烈性十香软筋散。
场中斗殴之四人只来及躲开数箭,可官府配备的筒子弩,每人一轮可连发六箭,除燕良辰外,另三人齐齐中箭,顿时成个软脚虾。虽说燕良辰可谓刀枪不入,但此刻却假意身中数箭,先装死一个。这会面容血淋淋的,很是可怖。
万佑皓冷哼一声,一挥手,“带走。”他目光望向李斗米三位小子,“还有你们几个。”
这时戴茹蓉一行人刚赶到此间,见状立即狠揪着几个小子赶忙跟巡捕大人一块去衙门录口供。一路上戴茹蓉训训叨叨没个完,瞧着自家儿子总觉着有些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她忽地惊呼一声,掩唇泪流满面。
“……巷儿……你的腿?”
廉巷冲她笑起来,眨眨眼,原地弹跳两下,“好了,全好了。娘,你可别再给我捶瘸了,我往后听你的话,不从军,我改习武,与斗米一块闯荡江湖,定要闯出个名堂,八面威风。”
戴茹蓉拥他进怀,呜声哽咽,“这些年来……娘一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怕你因为娘的一时糊涂再也不理娘……”
廉巷伸掌给她擦擦眼泪,“怎么会。先生说过,百善孝为先。”
“快给娘看看,是不是真的,你可别装只假腿哄娘开心。”
路人见这娘儿俩去衙门还那样开心,不由指指点点。石大柱训斥儿子就只会一巴掌拍他后脑壳上,石大海苦着脸也解释不清楚。他爷爷那叫一个气,起脚踹给石大柱一下,“都叫你给拍傻的,有事和孩子说事就好。”
石大柱瓮声瓮气训斥他儿子,“儿啊,你老子我都没去过那种地方,你才多大,有没有被人占去便宜?”
石大锤听得直皱眉头,“得,回去还得让章红教育教育。”
万花楼二楼,夜萧萧提溜着惶恐不安的公孙弘治下楼,公孙弘治咽咽口水,“大人,您贵姓?小的可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夜萧萧先冲身后手下一挥手,而后这才对他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那黑氅少年是谁,也敢无法无天的出门?本司首已命人去收集你过往无法无天的罪证。”
一听这人自称司首,司首是什么职位,他大哥就是永昌州司长,等同司首的位置。可要和监野司司首比起来!没得比!监野司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幕后人正是九千岁。
面色煞白的公孙弘治当场哭出声来,“大人!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小的只是逛个楼子,与那些斗殴之人不是一伙的。”
夜萧萧冷呵一声,“你可知你公孙家的几个供奉今个揍了谁?”
公孙弘治辩解道:“是那小子目中无人,先动的手。”
夜萧萧摇摇头不再解释,将他提溜到一男子身前,神态恭敬。
“九爷,如何处置?”
公孙弘治抬眼见到,眼前这男子面戴一老虎面具,那双眼深邃而平静,仅瞥他个一眼,他便莫名其妙的心慌起来。
“一并送入衙门,按章程办事。”
“是。”夜萧萧立即拎上公孙弘治,飞檐走壁往衙门赶去。
要搁以前,纳兰若瑶还会为她儿子求个情,但自入了千岁府,做了王边人。她便什么都依着这人,包括对她儿子的教育,爷怎么说怎么做心里比她有底,更有效。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梁九拎上大兜小兜的东西,好笑的瞧着闺女训叨三头滚滚。
三头滚滚走路一副东倒西歪醉醺醺的模样,梁玉不得不用袖里红丝提溜着它们走。她边走边叉个小蛮腰。
“看看你们三,不仅一身胭脂熏鼻,还酒气熏天。回去以后还要给你们洗澡儿,真是不乖……”
胡汉三觉得大梁的陛下是真厉害,竟然能和这些灵物沟通,回头一不小心撞到停下的梁九背上,他奇道,“大兄弟,你怎么不走了?”
梁九将手中物件放地上,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好像,好像要突破了。”
老虎面具自动脱落了下来,其眉心一点赤红朱砂刺眼般的亮。
胡汉三大惊,惊他为天人,“大兄弟,你怎么走个路也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