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个人走在去衙役的路上,谢茵茵忽然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防晒膏,对着盒子里自带的小镜子,小心翼翼地抹在两颊上,抹匀,然后还抿嘴笑一笑。
看的两位衙役大哥一个寒颤,这是干什么呢这是……所以这小丫头是不是还是受刺激了?
本来也是,哪有姑娘家经历了昨天晚上那样的事、还能淡定自若的?所以表面不在乎都是装的吧?
两位大哥内心带着同情。
到了县衙,走进院子里,今天的县衙有点不一样,气氛凝重,每个人看到谢茵茵的眼神都和往日不同。
李捕头神色复杂,看着低下头的谢茵茵,隐约还能看到她脖子里昨晚被李大庆掐的红痕,“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也不知道李大庆有没有伤到她其他地方。但是只有的话真是问不出口。
谢茵茵低着头,她现在要是表现的太高兴自然是不正常的,所以只能尽量低调。
李捕头道:“你先在前厅坐着休息,里面有茶水点心,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案宗,大人还在看,等大人看完就会来见你。”
连茶水点心都备下了,平时对谢茵茵哪有这般温和。
不过,谢茵茵终于能提出来了,她也抬头看向李捕头:“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无恨?”
李捕头顿了顿,眸内有一丝讳莫,说道:“你还是不要见的好。”
谢茵茵下意识就道:“你放心,我不会提起这件案子的。”何况,她也不想让无恨知道她在李家做了什么。
李捕头眸光再次幽幽:“不是因为……这个。”
谢茵茵终于察觉不对来,“那是因为什么?”
李捕头不说话,他皱着眉,不如说也是不知道怎么说。
谢茵茵盯着李捕头面上的神色,忽地说道:“你告诉他我来了,他会出来见我。”
她就是要亲口告诉他,他不用再介怀李家了,李家已经被她彻底踢出局。并且这个案子了了后,她就可以把无恨立即带走。
李捕头仍是不说话,就算他想告诉无恨这些,恐怕无恨也听不见。
因为,无恨此刻还躺在床上昏迷没有醒。
现在的无恨没法出来见任何人。
李捕头望着谢茵茵,“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再带你去见他。”
现在谢茵茵刚遭了一场大变,而眼前的案子才更需要集中精神对付,在这时候,他也不想让这丫头再有负面情绪的波动了。
谢茵茵有点怔地看着李捕头,案子结束再带她见,本来这句话听来似乎合情理,但直觉让她无法答应。
“如果见不到他,我没有心思上公堂。”谢茵茵缓缓说道。没有确认他安全,没有亲眼看见他,她的心不可能安定下来。
不管经历过遭遇过什么事,谢茵茵这一旦说了就一定非要做到的性格真是一点也不会变。
恐怕越阻止她,反而越不会让她听从。
“那你跟我来吧。”李捕头终于妥协地皱眉,盯着谢茵茵,慢慢说道。
他在前面带路,脸色一点也不轻松。谢茵茵更是收敛起了所有表情,所有情绪只体现在袖中她握紧的手上。
如果无恨出了事,比她自己出事,更让她崩溃不能接受。
“你见了他,不管如何,待会都不要把你的情绪,带到县令大人、以及这个案子的面前。”
李捕头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看向谢茵茵,是谢茵茵坚持要见的,他必须希望她能控制住情绪。
听到这句话,谢茵茵眼里闪过微光,头也不回直接进了院子。
李捕头在身后冷静的道:“他已经昏迷三天了。”
谢茵茵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应该让她有心里准备。李捕头看着她僵住的身形慢慢再开口:“也是他告诉我和大人,不必请大夫。”
否则李捕头和蔡县令,都不会坐视无恨不管的。可他们又能如何。
只见谢茵茵一把推开了房门,然后明显在门口呆了一下,整个人才走入房间内。
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无恨保持着双眼紧闭,气息全无的样子。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具没生命的“尸体”。
可他就这样躺了三天,也没有腐烂也没有僵硬,李捕头才能劝服自己相信,无恨昏迷前让他们不要打扰的话是真的。
谢茵茵死死咬着唇,眼眶却还是红了。
她真的控制不住。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很熟悉。是无恨每天晚上都要熏满屋子的那种药物。也是他用来维持身体的药。
桌上果然有一个燃烧的香炉。
李捕头看了一眼:“这也是他昏迷之前让我和大人准备的药,在这香炉中熏。”
可是三天,无恨以前从来没有“昏迷”过这么长时间。
谢茵茵伸手碰了一下无恨的身体,又缩回来,无恨说过,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别人最能有可乘之机的机会。
李捕头这几天的确也是命令人十二时辰盯着这个院子,他自己更是每日巡逻前后都要亲自来看一眼,亲自把药放进香炉。
这才敢确保无恨无恙。
但无恨这个样子,到底是不是真“无恙”,谁的心里有底呢。
谢茵茵背对李捕头良久良久以后,才慢慢转过了脸,看向李捕头,眼睛发红,但明显没有哭。
“他通常不会毫无征兆就出事,除非情绪受到了波动。”
这是谢茵茵与他朝夕相处这么久,窥探出的规律。
李捕头眸光闪了闪,他当然是记得的,那天是司修离和无恨说了一顿话,司修离走后,无恨就出的事。
所以是出在司修离对无恨说的话上。
可无恨的强大和淡定,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司修离能说出什么话、让无恨竟然都会承受不住、昏迷至今?
谢茵茵看着李捕头的脸色,尽管李捕头不肯说,可她能猜。
她也知道无恨的心性轻易是不会动容的,他之前刚给了她人皮面具,说明他对这个案子还有李家都是泰然处之的态度。至于县衙,谢茵茵同样知道不管是蔡县令或是李捕头,都不会是刺激无恨的那个人,他们也没有能力做到。
这些人都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谁?
谢茵茵几乎有点冷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