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茵现在活像一个衬托“仙人”的土村姑,即使十分恼怒,却还发作不出来。还得违心道:“高、高兴啊……”
无恨直接伸手拉住谢茵茵的手腕:“干脆我们去街上逛逛吧。”
谢茵茵仿佛受到了惊吓,身子一个劲往后缩:“不去,死也不去。”
“为什么,穿上新衣裳不开心吗?”
谢茵茵挤出干瘪的笑容:“没有啊。”
不开心,很不开心。都要哭了。
无恨目光微微忍俊,正想再戏弄她几句,谢茵茵忽然主动拽住他的手,说道:“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然后谢茵茵拽着无恨就闷头直直走向屋内,无恨都愣了一下,但还是随着她走了。
进了屋后,谢茵茵转身、还啪地把门关上了。
院子里正瞧热闹的丫鬟小厮都面面相觑,接着都露出意味深长:“小姐这是做什么呢,大白天的突然把无恨公子拉进屋子内?”
难道这就迫不及待了?丫鬟们如今连思想都愈发大胆了。
“不会出事吧……”
刘叔板着脸训斥丫鬟:“这大白天的,能出啥事儿?”
可是片刻刘叔就开始让丫鬟们都离开院子,“都别待在这了,没有活儿干吗?府里开支本来就紧张、每月发你们月例,是养闲人的?”
丫鬟们都不情愿地被赶走,这是干什么,说了不会出事,却连她们留在这都不许。关键刘叔自己离开院子的时候,还偷摸摸向着谢茵茵的院子瞧了一眼。
嗯……
屋子里,谢茵茵一直用“阴沉”的眼神盯着无恨,间或还要狠狠地抽两下嘴角。
无恨笑起来:“怎么了?就算我太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
本以为谢茵茵要暴跳如雷,想不到,小丫头绷着的脸,突然就说垮就垮了下来,瞥着无恨半天才慢吞吞犹豫道:“我有话跟你说。”
无恨眸内闪了闪,勾唇说道:“好啊,要说什么?”瞧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跟他还有什么不能说?
谢茵茵慢慢地先走到桌子边上,还装模作样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接着才又拿眼、望了望无恨。
无恨含笑挑了一下眉。
等她往下说。
谢茵茵有点泄气,慢慢把茶杯放下去,头也耷拉下去:“那个,你从前曾对我说过,说……”
无恨柔柔问:“说什么?”他对她说过的话,可太多了。
谢茵茵一咬牙,索性梗着脖子问:“你说可以把我变成、变成一个美人,这、这话……还算不算数?”
无恨是真愣住了,盯着谢茵茵一身害臊得慌的样子。
谢茵茵现在两颊火烧,从前,无恨是说过,问她想不想变成绝色美人,当时无恨想许谢茵茵一个愿望,他可以帮她实现。哪个女孩子没有这个愿望,谁让偏偏那时候,谢茵茵还真没有。
无恨的目光渐渐深了,幽幽问谢茵茵:“你想要变成美人?”
谢茵茵红着脸点点头。
无恨唇边的笑意,有点忍俊不禁,故意板着脸说道:“为什么?突然要变美人?”
谢茵茵从前对美不美可是半点也不在意。
看他明知故问,谢茵茵觉得羞恼的同时,还有点豁出去:“你只说算不算数吧!”
无恨顿了顿,半晌悠悠道:“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特别是对她的承诺,从不食言。
只是,谢茵茵突然想变美这个心思,无恨还真是觉得饶有兴致。
无恨望着她,也唇边渐深,他明知道谢茵茵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却还是忍不住要逗逗她。
“只是,你变不变美,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她不需要特意变成谁、她自己,就已经是最好的。
谢茵茵今日屡次被挑衅,忍不了了,冷笑道:“谁说我是为了你?你别太自恋了。”
这男人不修理一下现在是真拿自己当根菜了。
无恨勾唇一笑,凝望谢茵茵:“那我倒真要好奇,你是为了谁。”料定她说不出来,
谢茵茵索性瞪着无恨,半晌就憋出来道:“我听说,这宫中的懿德太妃,当年就是因为容色美丽,得到了先皇的格外宠爱,能够陪王伴驾,一路成为贵妃。直到现在,民间都还很多人盛传懿德太妃的美、可见,可见这女子的美丽,真的很有用处……”
无恨的笑容渐渐地收了,到后来,整个脸色变得甚至有点可怕。
谢茵茵还没有感觉到,兀自口快地说道:“所以我当然也想美了。有什么不行?”
话说完,屋里半晌安静,有点诡异。
谢茵茵才想起,慢慢抬头,狐疑朝无恨看过去。
才看见,无恨已然变了的脸色。还有无恨看着她的目光,有点陌生。
谢茵茵咯噔了一下,只听到无恨,一字一顿地问她:“所以,你呢,你是想为了得到谁的宠爱?”
谢茵茵被他的眼神刹住了,她望着无恨乍然间冰冷无比的脸色,无意识张口刚说:“我……”
无恨袖子里的双手,此时紧紧攥在一块儿,目光更冷漠地看着谢茵茵。
谢茵茵是真被吓住了,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无恨,而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你,你怎么了?”
无恨整个人却越来越阴郁,脸上黑浓得都要滴下水,谢茵茵周身真的冰凉,她说错什么了?
无恨接着轻轻问了一句:“还是,你想陪哪个王、伴谁的驾?”
这一声很轻,几乎不像是发火,可是听得谢茵茵心惊肉跳。
“无恨……”谢茵茵这才意识到有问题,叫了他一声。
她不过是随口胡说,他至于这么勃然变色?谢茵茵上前走一步,伸出手想拉他。
无恨猛地拂了一下衣袖,直接拂开了谢茵茵的手,他不仅眼神陌生,连此刻整个人,都是陌生的。
这一刻,连谢茵茵都惊住了。
而无恨竟然一言不发,突然转身就走,一把拉开了紧闭的房门、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一句话也没有再和谢茵茵说。
谢茵茵呆在了原位。她一直看着大开的房门,手还始终僵在刚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