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在宋代寻常人的眼中代表着财富,而在乐天的眼中,铜己经不是钱那般简单,因为在乐天看来铜能发挥出比钱更大的作用,那便是制作火炮。
火炮做用一种改变世界战争史的兵器,在宋代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有人会说在宋代仁宗朝时文臣曾公亮和丁度曾花费五年时间编写出《武经总要》,宋仁宗还为此书作序,上面清清楚楚的一共记录了十几种不同式样的炮,有单梢炮、双梢炮、五梢炮、七梢炮、虎蹲炮、柱腹炮、旋风炮、合炮、卧车炮、车行炮、行炮车等等。
经过乐天的仔细研究,《武经总要》中所记载的“炮”不是后世的火炮,而是发射石头的“石包”,也就是投石器,因为《武经总要》中写的清楚,这种炮是用人工拖拽发射的,根本不是后世那种真正意义的火炮。
乐天以银换铜钱,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火炮属于大型铸件,在北宋这个时期,冶铁技术不够成熟,所以铸铁质量不好控制,所以铁是不能用来造炮的,而且铁又比铜难以融化,炉温更不好控制,熔化的铁水中容易产生大量的气泡,会残留在冷却下来的铸铁中开甩气孔,因于这些气孔的存在,极容易使火炮发生炸量。
史载后世辫子朝在经历华夏百年国耻时,曾自制过过一批火炮,炸膛率高达四成,便是因为冶炼技术不过关。
而铜的延展性好,不像生铁那么脆与不容易生锈,熔点也比铁低很多,铜水的流动性也比铁水好的多,所以产生的气孔影响也要小的多,所以用铜来制造火炮是为最合适不过的。
控制了东瀛岛根的银矿,乐天有大把的白银来兑换铜钱,流入市面的白银填补了铜钱在货币流通中的空缺,并不对北宋的货币流通造成什么影响。
票号运转情况正常,分布于各路的分号运行情况也是良好,前期大笔的投入己经开始回流,更因为经手朝廷度支与各路税赋的周转,这些分号己经开始有了赢利。
钱可以使人眼开,乐侯爷看着纸面上赢余的数据,心情显然不是一般的好。
从中华票号出来的时候,日头己经西坠散发出金红色的光芒,整个汴都被笼罩在其中。
正所谓残阳如血,在这层近乎于血色的光芒中,杀机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中华票号对面的酒楼雅间中,木制窗户忽然闪开了一条细缝,数支泛着乌兰色光芒的利箭从中探了出来,箭尖直指着乐天的周身要害。
箭尖乌兰色的光芒,显然是事先淬过毒药,只要探伤一点皮,毒素便会随着血液流入到体内使人命悬一线,便是抢救及时有名医妙手回春,但留下的箭疮也会年年复发。
古代死于箭疮之人不在少数,譬如本朝太宗皇帝赵匤义也是因为股部中了契丹人的箭矢,箭疮年年发作最后驾崩的。
看到乐天出来,那停在一旁的车夫忙赶车过来。
对面酒楼上埋伏好的弓手清楚的很,马车过来便将乐天的身形挡住,动手只能在乐天等车的几息光景中。
临近暮春三月的汴都早己是花团簇锦,天气己暖了下来,但偶尔也会有一抹冷风袭过,令人有春风扑面的感觉。
一阵春风掠过,正在等车过来的乐天微微感到有些发凉,后脖处莫名其妙的冒出一阵鸡皮疙瘩,甚至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乐天耳中可以清楚的听出有数道“嘣”的响声传入到耳中,随即便是有“嗖”、“嗖”的破空声传来。
在西北与西夏前前后后呆了近一年的光景,经历过战场上的厮杀,乐天立时感觉到不妙,更能听得出这两种异于平常的声响,是弓弦的震动与箭矢的破空之声。
声音的传波速度是每秒三百多米,箭矢的速度是每秒四十多米,前世训练出来的反应与本能的反应,令乐天想要将身形往旁边一侧。
“官人小心!”武松反应更加迅速,护在乐天身边的武松立时将身体挡在了乐天的身前。
一声闷哼从武松的口中发出,只见在破空声中两支箭矢分别插在武松的后肩与腿上,同时乐天的身形也被武松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当!当!当……
数声响起,只见数支箭矢分别落在乐天方才立身的石板路上,随即被弹的老高,再随后又有数惨叫声呼出,显然有无辜的路人与从票号中送乐天的账房伙计中了箭……
变故突生,前后只是在数个呼吸间而己。
“保护侯爷!”惨叫声与落在地上的箭矢令一众护卫在乐天身边的侍卫反应了出来,纷纷用身体将倒在地上的乐天与武松挡了起来,与此同时乐天的马车也驶了过来,挡在了酒楼上与乐天与武松之间。
“刺客在对面酒楼上,快去拿下!”
反应过来的侍卫口中纷纷叫道,抄起腰间的家伙一个个的向着对面酒楼上冲去。
自从那日在朝堂上辞了官职,乐天就开始加强了身边的护卫,乐天身边的护卫除了赵楷调派的皇城卒以外,还有一部分是乐天从军中精挑细选来的,薪酬也是远超从前,自然也是尽心尽责,此刻皆奋不顾身而去。
“官人您怎么样?”尺七、屠四也忙围着乐天问道。
跌在地上,乐天只感觉半个身子有些痛,再看伏在自己身上的武松,此刻面色发青、呼吸也变的有些急促起来,忙坐起将武松扶坐起来:“武松你怎么样?”
“没有大碍!”武松摇头道,只是面色越发的惨白,随即武松唤道:“尺七!”
尺七只是侍候在乐天近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吓的也是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忙问道:“武官人有什么吩咐!”
“箭上有毒,用刀将我身上箭挖出来!”武松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那柄乐天送与自己的乌兹钢刀拿了出来。
尺七吓的连忙摆手:“小的没做过这种活计!”
武松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屠四:“屠四你来!”
“小的……”屠四吓的也连连摆手。
“没有的废物!”武松恨然骂了一声,右手呛的一声抽出钢刀,左手握住射在腿上的箭矢刀剑落了下去。
裤子被刀划开,一声闷哼从武松的口中呼了出来,在闷哼声中只见武松用刀尖在他箭伤的位置刺下,然后在周围用力一剜,只见箭尖连同一块沾染着黑色淤血的血被活生生的剜了下来。
乐天将手一伸,与武松说道:“刀给我,肩上箭伤的交给我!”
豆粒般大的汗从武松的额头上落了下来,武松点了点头将手中刀递给乐天,“官人莫要心软,官人若心软,武松这条命就没了!”
自己不能心软,心软武松的命就不了,武松说的没有错,乐天咬了咬牙依法炮制,割开武松后肩上的衣衫,一块箭头连带着一块血肉被剜了下来,甚至乐天在下刀的时候分明可以听清手中的钢刀刮在武松骨头上的声响,令乐天不由的心生悸动。
在又一声闷哼的同时,武松身子一歪,因为剧痛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乐天的怀里。
扔到手中的箭,乐天抱着武松对屠四大声吼道:“屠四,快去寻郓王殿下,说我求郓王殿下派宫中最好的御医,擅长于治疗箭伤毒伤的那一种御医。”
“是!”屠四忙应了一声,撒腿就向内城方向跑去。
在军中呆了近一年的光景,乐天审视那从武松身上拨下来的箭矢,可以识的出这箭矢是喂了剧毒的,虽说被剜下一块肉,但仍有少许毒素会随血液流入到体内的。乐天将心一狠,用嘴开始大口吮|吸武松的伤口,试图将武松体内的毒素随血液吸出来。
异变突起,此刻街面上的百姓己经乱了起来纷纷四下逃散;眼前的纷乱立时引来巡街差伇的注意,立时奔了过来问道:“发生何事?”
“对面楼上有刺客刺杀我家侯爷!”尺七忙说道。
对面的酒楼上己经传来侍卫与刺客的打斗声,街面上散去的人们见不在有冷箭射来,开始围在酒楼上向上观望。
东京城是大宋皇城,遍地都是高|官显贵,街上时时有带着兵刃的差伇巡逻,治安自然也远好于其它城池,而且自大宋立国以来,极少发生过高|官遇刺之事,一众巡街差伇闻言大惊,更认出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曾经当过开封府尹的乐侯爷自是不敢怠慢,忙纷纷抽出兵刃向楼上奔去。
……
对面楼上的打斗声平息了下来,片刻后有侍卫匆匆跑到乐天的面前拱手道:“侯爷,对面楼上的三个刺客见突围无望,皆吞毒而死!”
“死了?”乐天挑起了眉头,见从武松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尽是鲜红,才放下心来,由此可见由箭头渗武松体内的毒素己经极少,才继续与那护卫问道:“能看出这些刺客的身份么?”
那侍卫回道:“那三个刺客虽然穿着我大宋的服饰,然而头顶帽子掉落后,却是留着党项人的髡发,想来应是西夏国的余孽!”
“快寻郎中,速送武松送回府上诊治!”乐天与尺七说道,又吩咐身边的侍卫:“随本官去对面酒楼上查看!”
……
当乐天进入这家酒楼的时候,那酒楼的掌柜与伙忙迎了上来,颤颤兢兢的向乐天拱手拜道:“侯爷,小的只是开门讨生活的生意人,着实与楼上刺杀侯爷的刺客无关呐……”
没有理会这掌柜的,乐天直接向二楼走去,同时又与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召皇城司与开封府的掌管刑名的官员与仵作查验刺客的尸首。”
乐天也记不住这是自己第几次遇刺了,只是令乐天惊怒的是这里是大宋治安最好的汴都,虽说汴都常有些不法的勾当,但绝不会发生当街刺杀朝廷重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