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吕宋的王哲与廖师先与当地土著发生战争,随后使用吕宋的矮黑人与土著奴隶开采金矿铜矿,事情这般发展是乐天之前不曾预料也是不曾想到的,没想到任自己尽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却还是没有躲过历史宿命之轮。
听到乐天的禀报,乐天不禁连连摇头苦笑,类似于西方资本主义在原始资本积累阶段的冷血与残暴,在野蛮遇到文明之后,文明会变的比野蛮还要野蛮,这可能就是历史发展特殊阶段时的客观规律。
大宋面临的危局越来越重,为了应对将来的危机,金银铜、粮食一类的硬通货对于乐天未来的布局显的越发的重要。大宋移民到吕宋拓荒殖民的策略,在十年之内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战略布局,而使用吕宋矮黑烟直人与土著奴隶则可以将这个战略布局时间大大缩短,对此乐天只能采取默认的态度。
“与杭州飞鸽传信,让王哲与廖师先善待那些土著奴隶!”对此乐天只能这做说了。
令乐天很是欣慰的是,第一批制造的两艘明轮船蒸汽机还是可靠的,轮船下水后在杭州湾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试航,其间虽然出了些毛病也只是小毛病,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乱子,通过更换一些零部件进行简单的维护便可以正常运转。
毕竟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有限,蒸汽机运转起来需要极大的代价。北宋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工业级别的润滑油,蓖麻在北宋也没有传入华夏,只能采用食用油级别的油脂来做为润滑,而且是不时需要技术工人查看,纯手工打造的零部件由于工匠技术水平的差异,质量也是参差不齐,每艘船上不得不配备大量的零部件来以防万一。
知道北宋这个时代科技水平落后,在开始设计制造蒸汽机之前,乐天就开琢磨制订出一套规范化的工业标准来,譬如说螺栓的尺寸、水管的口径等等。看似微不足道,却是对于工业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前后用了四年的时间制出蒸汽机,并将之实用化,看起来好似十分容易。蒸汽机能取得成功,事实上乐天不止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像无底洞一样的投进去,更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特别是一切工具都几乎处于原始阶段,成功并不是偶然的。
将在杭州的见闻与明轮船试航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最后尺七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官人,有件事……小的要与您禀报……”
说话的时候,尺七从怀中拿出一沓中华票号的契票。
看着尺七拿出来的契票,乐天神色淡然:“是王员外给你的罢!”
“官人您……都知道。”尺七惊讶。
乐天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从两艘船试航过后的几日便知道了。”
自从命屠四组建情报系统,乐天可是砸下大量银钱的,不论是在东瀛、吕宋的殖民地,还是归顺的梁山军与吕师囊军中,皆有乐天布下的细作;倒不是乐天不相信这些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有。
尺七惊道:“官人,小的没有任何隐瞒您的意思……”
摆手止住了尺七的话,乐天轻笑:“你自幼与我一起长大,从我做差伇你跟随我的那天起,你的忠心我便从未曾怀疑过,此次从杭州归来便将吕宋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我心甚慰。”
“多谢官人不罪之恩,小的定为官人粉身碎骨!”尺七忙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看着尺七,乐天言道,顿了顿自言自语道:“你跟了我这么多时间,现下成了亲也快有孩子了,是该给你些产业股份经营了。”
尺七连忙道:“小的不敢奢望!”
“老爷!”
就在乐天正欲开口之际,忽听门外有下人唤道。
“何事?”乐天向窗外问道。
只听外面下人禀道:“别院有人抬着一种叫做什么钟表的东西,来求见老爷您!”
“钟表?”乐天闻言大喜,赶紧命道:“让他们进来罢!”
说完,乐天起身向外走去,同时与尺七说道:“你这几月不在汴都,官人我给你看一个特殊点的东西!”
尺七忙随在乐天身后,向前院走去。
“慢点,慢点,整个汴都城里这样的东西才不过十台,稀少的紧,你们可要轻拿轻放呐!”
到了前院,只见几个劳伇在熊管事的指挥下,正吃力的将一个蒙着棉布、足有一人多高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搬了下来。尺七心中好奇,这蒙受着棉布的事物倒底是什么东西。
从三月末,乐天就开始努力回忆钟表的结构,再加上借鉴浑天仪的伺服机构结构画出图纸,随后才将图纸送到别院,在做进一步结构研究后,才按着图纸制作起来。
就结构与技术难度而言,钟表的制造工艺远没有蒸汽机那么复杂,但重要精密一些,不过有了之前制造蒸汽机的技术底蕴,制做出一台钟表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耗费精力的技术难题。
前后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别院里的工匠就制出了第一台钟表。只是这台世界上最早的钟表足有一人多高,足有一百多斤重。做为世界上最早出现的钟表,缺点也是很多,除了体积巨大笨重以外,还有着很大的时差,每天有一刻到两刻钟的误差。而且每次上弦只能维持一天半的运转,所以每天都要上一次弦,这显然不是能与后世钟表相比的。
不过,在时间观念相对淡薄的宋代,一天误差一刻多钟也就意味着一个时辰误差一分多钟,真还算不得什么。
乐天当然明白,钟表误差巨大、体积巨大,这就是科技水平落后所导致的,因为没有技术标准,再加上所有零件皆是原始手工制作,达不到相应精密要求。
除了前面的三台样品外,第一批才制出了十台,做为投资人,乐天当然有义务先搬一台放在家中。
“见过侯爷,不知这钟表放在府中哪里,小的命人搬进去!”
看到乐天,熊管事忙施礼,同时开口说道。
“放到正堂罢!”乐天点头。
“见过侯爷!”
就在乐天话音刚刚落下,又有随车而来的一人,后背背着一个两尺长的匣子进到宅院内,拱手拜道。
看到来人,乐天吃惊:“王师傅,你怎么来了?”
这来人虽不神秘,但却是被乐天藏的最隐秘的一批人,正是被乐天隐藏在别院最深处,火炮作坊的王老儿。
王老头施过礼起身,将背后的匣子解下奉在手中,说道:“小老儿是来送侯爷您一件礼物的!”
“送礼?”乐天吃惊。
“爹爹,这是什么呐?”
听说前院有人来到家里,将一件新东西送了来,乐钊、乐钰两个小家伙跑了出来,打量着那个被杂伇搬到院里的钟表,好奇的问道。
王老头笑道:“侯爷,小老儿要送与侯爷的事物,还要隐密些说的好,请侯爷先将眼前的事情忙完再来理会小老儿。”
“没规矩!”
乐天对着自家的两个孩子斥道,还不先见过这两位老丈,
听乐天这么说,王老头与熊管事忙说道:“小老儿可万万不敢当两位衙内的礼!”
“见过两位老丈!”听乐天训斥,乐钊与乐钰两个孩子忙施礼道。
“不敢当!”看两个孩子施礼,王老头与熊管事忙说道。
见王老头与熊管拘谨的模样,乐天笑道:“人本不分高低贵贱,人与人之间本就是平等的,二位又如何这般拘束!”
闻言,王老头与熊管事同时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愕然,都知道乐侯爷行事素来不拘风格,却没想到不拘到这种不分高低贵贱的风格,更说出人人平等这等几近于大逆不道的话来,心中的吃惊又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
王老头忙道:“侯爷,莫要这样说,小的只是粗杂贱伇,实是下作的很!”
闻言,一旁熊管事也是连忙说道:“是啊,是啊,侯爷莫要这样说,若是传出去,侯爷要为士大夫们所耻笑的!”
口中哼哼了两声,乐天将手一挥,高声道:“朝廷里的那些士大夫与读书人看似高高在上,有真才实学的有几个,肯与国与民出力的又有几个,他们懂机械原理么,能制的出蒸汽机么,他们制的出钟表么,能造的出旱时取地下水的手压井么?”
说完后,乐天又是一声冷哼,更夹杂着不屑:“在乐某眼中看来,这些人根本比不上汝等,而汝等是为大国工匠,是为大宋将来的栋梁根基,那些所谓的士大夫在乐某眼中看来不过是些尸位素餐的行尸走肉罢了!”
王老头与熊管事被乐天一番话说的一怔一怔的,眼中更都是惊骇,天子只说读书人是社稷栋梁,乐天这般说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
“大国工匠?”不过更让二人吃惊的是,乐天说出的这四个字,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对,大国工匠!”
乐天点了点头。
虽然口中谦虚,但王老头与熊管事二人听闻大国工匠这四个字时,心中还是十分激动的,这是乐天对二人的肯定呐,同时也是对自己取得成就的自豪。
“爹爹,爹爹,您还没跟孩儿说呢,这倒底是什么呢?”乐钊指着笨重的钟表说道。
对着王老头与熊管事歉意的笑了笑,乐天才与两个儿子说道:“钟表!”
“钟表是什么?”乐钰不解的说道。
“钟表是用来显示时间的!”乐天笑道。
将两个孩子推到尺七身边,乐天吩咐道:“尺七,你带两个小家伙去看钟表,我与王师傅有些事要说!”
尺七应了一声,连带着两个小家伙走了。
熊管事知趣,忙说道:“侯爷,小的先去调试钟表了。”
乐天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王老头,笑道:“王师傅要拿什么与乐某看?”
王老头很是神秘的说道:“侯爷可否借步说话,小老儿才敢将此物拿与侯爷看!”
看王老头的言行举止神神秘秘,乐天点头道:“随乐某到书房来谈罢!”
武松、杨志负责乐天人身安全,便是乐天在家,只要在前宅也是随时有一人守在乐天身边,护着乐天到了书房,守在外面。
“侯爷请看!”
到了书房,王老头将手中的木匣放下,将匣盖打开,乐天的目光瞬间变的惊讶与好奇起来。
这匣子中的事物,虽然与后世自己所见的东西不大一样,但在轮廊上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所以看到这件东西,忍不住露出惊奇的目光。
难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还是自然科学规律就是这样的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