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冬日刺骨的寒风倒不像似寒风而是……盈野的杀气!
一身轻裘的乐天坐于中军阵中,远远的注视着对面的金军阵角营盘,心中也是暗暗感叹。
起于白山黑水之中的女真人没有文化,草莽之间更无什么礼仪,但在艰苦条件下培养出来坚毅的性格,却足以让他们成为天生的战士;再见金军的阵容军纪,便知对面的完颜阇母与汉将刘彦宗也委实是难得的将才,论起这些金军的精气神根本不是那些混军饷的禁军所能相比。
完颜阇母是为女真人也便罢了,只是汉将刘彦宗让乐天觉的有些可惜,这位将才走到了华夏的对立面,乐天虽有惜才之心,只是似这样背叛祖宗的人着实留他不得。
所以说世上并没有一无是处的坏人,坏人之所能能成为坏人,自然有他成为坏人的本事,特别那些为祸古今天下之人,更都是本事了得之人。
“公爷,咱们派去对阵有三千多人,面对面的金军看模样只有千把人!”杨志在旁边气愤道:“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
“不怪人家瞧不起咱们,瞧瞧大宋自宣和三年以后禁军打的这些烂仗,除了欺负欺负那些拿着锄头造反的百姓,还有什么是能拿的出手的。”乐天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挖苦之色。
“报……”
就在这时,有小校过来报道。
“说!”旁边的武松说道。
“公爷,对面金军派使者过来。”那小校回道。
乐天吩咐道:“唤他过来罢。”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既然有话要说,自然是要传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左衽却是一头汉人发髻金人使者过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投降金人的汉人,而且至少是个曾是当做宋官的汉人。
看到这金人使者,乐天无端发笑起来,笑的很是令人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个金人使者的装束,像极了乐天上一次在影视剧中看过的皇协军或者是跟在鬼子军官旁边的翻译官。
“见过各位将军!”那金人使者来到宋军营中大摇大摆,微微顿了顿首,神情倨傲。
见这金使,旁边的杨志愤然,在乐天的默许下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金使被骂的一怔,再见军中士卒对自己都是一副愤怒之色,方才的气焰不禁为之一矮,声音也变的恭谨了许多,向乐天问道:“不知将军大姓大名?”
“我家乐公……”旁边的杨志言道。
乐天将手一挥,打断了杨志的话,扬了扬下巴:“莫要啰嗦些无用的,直说你的来意!”
看着乐天那金使傲然说道:“在下的来意非常明白,上月宋军东道总管胡直孺率一万人被我大金数百人击溃,既有前车之鉴,将军何必一意孤行呢。”
对于来人说话,乐天不置可否,只是问道:“看你发髻、听你口音,当是我大宋之人,不知报效朝廷却投靠金人,是为何意?”
“正的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宋君昏臣庸腐朽不堪民变四起,似这样的朝廷保他何用?”那金使言道,又说:“正所谓夷狄入中华者为中华也,中华者入夷狄者为夷狄也,金人入古中原自为中华也。”
“谬论!”听那金使言,旁边武松斥道。
也不在乎武松的训斥,那金使依旧洋洋得意:“有件事,诸位还不知道罢?”
“何事?”乐天心中有些好奇,此人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你们大宋那位灭西夏、剿方腊,连同我大金也吃了许多大亏的平舆国公,并不是你们大宋皇帝那般下诏说因谋逆而要斩首的,而是因为我大金的两路元帅要以斩乐天为议和条年,所以你们大宋皇帝不得不斩,也不敢不斩……”那金使的话更回洋洋得意起来,随后又叹了一声:“当然这平舆国公也是有本事之人,居然让人劫了法场逃了出来。”
听到这金使的话,武松一众眼中尽是怒色。
看着乐天一众人,那金使越说越加畅快:“诸位将军,那位平舆国公对大宋不可谓不忠,功绩不可谓不大,轮到最后落下一个什么罪名,一个什么下场,这与诸位就是前车之鉴呐……”
眼中蕴着怒意,乐天面色却极是平淡:“我且问你,大宋的天子己经要斩乐天了,为何金人还要继续攻宋?”
听乐天发问,那金使脸上尽是嗤笑之色:“一切不过是我家两位帅爷的缓兵之计罢了,谁想大宋皇帝还有身边那些大臣那般好糊弄,居然自断臂膀信以为真了。”
这金使的话听的乐天军前士卒愤怒,眼中似冒着火焰一般。
乐天继续问道:“我且问你,关于那平舆国公乐天一事,大宋有多少人知道?”
“半月前,我大金拿下汴都后,为防天下宋军勤王也为瓦解宋军斗志,便己将此事在汴都等地传扬开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天下皆知了。”那金使答道,随后又说道:“将军,那乐天不仅是能征惯战屡立战功的大臣,更是大宋皇帝的驸马妹婿,身上还挂着文臣的头衔,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落得一身污名,险些身死。
所以在下劝将军还是以乐公爷为前车之鉴,再者说我大金勇士的战力,想来将军早有耳闻,还是早早降了我大金为好。”
乐天笑了起来,笑的唇角很是邪魅。
……
“刘宗彦,你觉的眼前这支宋军与以前的宋军有些不同么?”
而此刻,完颜阇母也在审视着面前的这支队伍,这支队伍与以前遇到的宋军有太多的不同,装扮上略有不同,武器上看起来也不甚精良,但士气显然不是以前那些宋军能相比的,前后征战了十数年,完颜阇母可以看出这支军队是见过血经过阵仗的。
刘宗彦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宋军,说道:“王爷,这宋人南方的军队,皮肤黝黑个子普遍不超过五尺六寸,远不如河北军那般高大,且宋人南人比北方人更加羸弱懦弱……”
听刘宗彦言,完颜阇母面上尽是笑意,接着问道:“打听清楚这支宋军的带兵之人是何人了么?”
刘宗彦的回答更是不屑:“据咱们的斥候说,这支宋军是江淮发运使叫什么翁彦国从江南带来的,那翁彦国是一介文臣,哪里懂什么兵事。”
完颜阇母摇头:“南朝无人矣!”
就在说话间,只见从宋军军阵冲出一骑,来到两军阵前话也不说,扔下一物扭头就拨马而还。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完颜阇母立时吩咐道:“看对面宋军扔出的是为何物?”
很快有小校上前查看,又奔了回来:“王爷,宋军扔出来之物是那方才出使的使臣人头……”
乐天的绝然,立时激起了完颜阇母的愤怒。金军前军士卒更是个个面上带怒,座下战马更是打着响鼻刨着蹄子,显然也是等的不耐烦了。
“进攻!”
传令官手中的令旗风一挥落,由一千金人重甲铁骑组成的三个战阵,分为左中右相互掩护的三菱箭形提着手中的寒光闪闪的钢刀向着对面的宋军方阵冲刺过去,随之马蹄刨起的滚滚烟尘遮天蔽日,如一道洪流一般向着宋军单薄的阵列冲击。
再看对面的宋军,看到金人冲锋而来,没有料想之中的立即坚起护盾长矛迎战,而是将手中的刀枪向地上一扔,抱头向着后方溃散而去……
“哈哈……”
看着对面的宋军溃退,呈三菱箭形方阵向宋军冲击的金军在马上狂笑了起来,一月前一万宋军就是么溃退的,一月后又遇到了这么一群人,打宋军比捉鸭子还要容易。
而在后面金军中军看着战场势态的完颜阇母更是笑的得意非常:“宋人南蛮,不足惧也。”
然而就在宋军向后溃退之际,从宋军后方忽然传出隆隆的响起,那声音有几分像巨兽的咆哮,但又令人觉的声音很是单调。
正在冲锋追杀溃散宋军的金军铁骑听闻所音不由一愣,心中立时生出一各不妙的感觉出来,但后方没有鸣金收兵的锣声,自己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停下进攻的步伐。
这种奇怪而又单调的声响,随着战场上的马蹄声一并传入完颜阇母的耳中,令完颜阇母不由的挑了挑眉头,心中也是不免有些迟疑,不知宋军那边在搞什么明堂。
就在下一瞬间,令完颜阇母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见那冲入宋军之前战位最前面的金军连人带马在自己的视线中摔了下来,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更有是有如同雷电一般的电芒在身上体跳动。
须臾间,数百金军铁骑倒在了宋军方才的战位前,后面的金军看到前面的金军蓦然倒地,心中害怕,却未听到后方鸣金收兵的锣声响起,咬着牙依旧向前冲锋,然而刚刚到达宋军之前的战位防线前,立时如遭重击一般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个不停,翻着眼皮口吐白沫没了知觉。
一千金军重甲精锐铁骑,就在前后十数息的光景里倒在了宋军战位前的阵地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匹马能爬起来……
自从最后一个金军骑兵倒地的时候,沙场上除了从宋军后方传来的轰鸣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而后突然间连这轰鸣声也是戛然而止。
静寂,沙场上就这样静寂上来,只有大自然天籁的声响。
一千精锐前后就在这一么数十息的光景中倒地不起,金军上下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而对面的宋军在沉默了半响后突然发出如雷般的欢叫声,那欢呼起一浪高过一浪,声震云霄。
“妖法,妖法,宋军一定是施了妖法……”
望着眼前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完颜阇母呆愣了许久,才声嘶力竭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