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得贵买好凶回到家里,怀里揣着剩下的一百两银子,悄悄塞到自己书房书架上。
回去与刘氏说了。
刘氏激动得眼睛都快红了。
“太好了,你,你终于要出头了!”
柳得贵却没那么放松,脑子里开始盘算着等柳世忠一死,他该怎么跟老夫人说,又该怎么跟宣帝交代。
理由他已经找好了,就说是那个黑衣蒙面人。
最好呢再往那天给宣帝救驾的事情上扯。
让大家都以为,柳世忠替宣帝挡了一刺,那刺客十分不爽,便觉得柳世忠碍事,将他给杀了。
白氏与柳若言必死无疑。
这样大房便几乎没人了,哦还有个柳沐深。
没关系,二房无子,到时候且先看看柳沐深是否识相,若是识相便将他过继过来。
当然最好还是自己生个崽,不行就再纳几房美妾,总归先让柳沐深挡在前头,等差不多了再换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个纳妾一定不能光图美貌了,一定要请人看好,要个好生养的,就是丑些也无事。
不,不能太丑,太丑的丢他面子。
柳得贵想着想着早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晃晃悠悠眼看三天就要过了。
柳世忠那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倒是不断有好消息传出来。
柳得贵开始有些着急,那刘氏最先沉不住气,揪着他的耳朵质问:“我的钱呢,你确定拿去办事了?莫让我发现你去喝花酒,否则我便用簪子扎你几个窟窿!”
柳得贵也有点慌,还是先稳了稳刘氏:“你看你着什么急?那人说了三天,你耐点心等。何况府外还有禁卫守着。只是你可别说漏嘴了!这般沉不住气,当心被人听去!”
柳得贵惯会转移注意力倒打一耙的,刘氏当下便闭了嘴。
柳得贵越来越坐不住,干脆直奔主院。
他要亲自看着。
主院里,内室。
几位御医联手探了最后一次脉象。
都觉得柳世忠清醒便在这两天了。
这几日,宣帝都派了禁卫在柳府外面不分昼夜的保护。
可以说是连个虫子都飞不进。
宣帝有命,这几位御医极为尽心。柳世忠昏迷着吃不进任何东西,便叫人熬了参汤大补给灌下去。
擦身便溺皆是轮流着来。
都觉得马上要功德圆满,整个主院上下喜气洋洋。
柳得贵走进去都被感染了几分。
不行,柳得贵脸色一沉,大步走进内室。
柳世忠躺在床上看着脸上都有了些红润。
柳得贵不禁有些烦躁。
柳府外的禁卫巡守,他留心过,一夜要换三次班。
换班时,柳府的院墙外便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倒是不担心那杀手进不来,可是柳世忠的房里一直有人,这便不好下手了。
而且听说那些杀手绝不肯暴露自己,也绝不肯多杀一个不相干的人。
等到了晚间,几位御医说要轮流来守夜。
柳得贵心念一动,便没有离去。留在主院一同吃了饭。
等一切收拾妥当,其他两位御医率先去休息等着回来换人当值。
柳得贵提了一坛上好的酒进来。
内室只留了陈御医正坐在椅子上假寐,身边三个小厮围着给御医捏肩捶腿奉茶。
见柳得贵进来,陈御医很是客气的让了座。
“你们三个先下去。”柳得贵板着脸道。
那三个小厮面面相觑。
这三个小厮都是柳若言走之前吩咐下来务必要伺候好这几位御医的。
哪里敢走?
这时,那陈御医扫了一眼柳得贵手里的酒坛,心里有些抵触。
不过,这位陈御医自不会驳了主人家的面子,便挥手让三个小厮下去了。
柳得贵心里有些不舒服。
自家的奴才自己使唤不动。
柳得贵或许做文章做实务上不行。
但劝人喝酒,钻营谈天上确实在行。
他跟陈御医一路从京城多么繁华,消遣的地方有哪些,一路聊到在后宫中当差多么辛苦,多么需要谨小慎微。
陈御医起先只是客气的小酌两杯,到后来忍不住边喝便骂娘。
把个柳得贵都给看呆了。
终于将陈御医给灌倒了。
柳得贵走出门来,见那三个小厮都候在外面廊下。
便吩咐他们说是陈御医说的,要他们去找老夫人现讨一支老参和几味药材混在一起熬成汤给送来。
这一套功夫下来,没有两三个时辰是断断赶不回来的。
另外两位御医就住在主院厢房,柳得贵也不敢声响太大。
打发人走了以后就将主屋的门关上了。
算着时间,院墙外守卫的禁卫该换班了。
而再过两个时辰才是御医换人的时间。
他已经给那杀手制造好了便于下手的时机,若是这杀手还不上道。
柳得贵有些犯愁的想,这钱可怎么要回来?
柳得贵将门轻轻关上,自己大摇大摆的走了,这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谁知走了没几步,咣当一下后颈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当柳得贵意识昏沉地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四肢沉重一丝一毫的力气也使不上。
而且他好像是躺在床上。
鼻端萦绕着浓浓的苦药味。
这是哪里?柳得贵恍然想起前事,猛然睁开眼,四下打量,天啊,这不是柳世忠治伤的那个房间吗?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柳世忠的床上!
柳得贵啊啊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便在这时,窗沿处传来咯噔一声响,锁眼像是被撬开了。
有个黑影刷的一下跳了进来。
柳得贵着急的看着此时室内除了他之外的唯一那个活人,陈御医。
陈御医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他头一次后悔自己怎么把人灌得这么死。
那人几步窜到床前,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眸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柳得贵冷汗直冒。
他想说你找错人了!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寒光一闪,他看到刀尖冲着自己落了下来!
柳得贵脑海中一片空白。
主屋处窗棂开合,黑影窜出,几下越过墙头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个白袍人影却翻了进来。
却正是左长乐。
左长乐这几天一直在清风阁除了跟季礼常商量下聘的事,而后便是想着得找个时间先跟柳若言通下气。
这几日太子那边终于是将岳晴瑛爆了出来。
说是准太子妃言行不当,有失皇家气度,被太后叫进宫训话。
据说岳晴瑛从宫中出来后,岳晴瑛不知怎的找到纳兰容那里,对着纳兰容清贫的内室一顿嘲讽。据说嘲讽得纳兰容当场就变了脸色。
纳兰容也不是个吃亏的。
她立刻进宫要请辞了这个侧妃的头衔。说是不愿将来被正妃瞧不起。
为了这一点小事,两人闹得这么大。
太后丢给了太子自己去断家务事。
太子一句话便将准太子妃的头衔换了个人。
那岳晴瑛被降为侧妃,据说在家里寻死觅活的直言自己无法见人。
饶是如此,也未见夜凌华去看一看她。
而岳晴瑛又不敢不嫁。
她跟太子在围场之事几乎已经传遍了京城。
她若是不嫁便只有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