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莹恨恨的支起身子,纵使她现在身子难受,她也得起来应对。
她自己颤抖着穿衣服时,心里又是一阵发苦。
往日里在家她起个床怎么也得四个丫鬟伺候着,她什么时候这般无助过。
简单清理过室内的痕迹之后,徐紫莹打开了房门。
纳兰容倒是面沉如水,岳晴瑛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徐紫莹扫了一眼这两个前世的手下败将,心下满是鄙夷。
前世的纳兰容又是守孝又是不愿入宫,吊足了夜凌华的胃口。
再是京城第一才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至于岳晴瑛,前世真元寺施粥就是因她的死板固执害死了一个世家闺秀。
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讨夜凌华欢心。
“见过太子妃,岳侧妃。”徐紫莹拿稳了心态,大大方方向着两妃见礼。
岳晴瑛见她恬不知耻,迈步进来就要给徐紫莹一个巴掌。
纳兰容甚至微微侧开身子,方便岳晴瑛动作。
徐紫莹早就知道岳晴瑛会按捺不住,闪身躲开,同时嘴里高声叫道:“岳侧妃,你是为何从太子妃被贬为侧妃的,难道还不吸取教训吗?太子妃娘娘,您就站着看不理会吗?民女可是听闻,当初是您说要为恩师守孝一年!怎么成了太子妃就忘了当初的誓言?”
纳兰容顿时面色一僵,当初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太子这边尽快有所动作。
但后来她被定为了太子妃,储君正妻,此时更加不容有失。
幸好那是她恩师又不是亲族,这事便刻意的不被人提起。
若是当真追究起来,她确实是出尔反尔给自己脸上抹了黑。
“你闭嘴!”纳兰容出声斥责。
岳晴瑛一巴掌没打到人,又听到徐紫莹这般说,登时也不顾上徐紫莹了。直勾勾看向纳兰容讽刺道:“我就说,不是没人看透你的虚伪,只恨殿下被你蒙蔽!”
纳兰容见徐紫莹一句话就要说得岳晴瑛隐隐有倒戈的倾向,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扬声道:“你是哪家女子?昨夜侍奉殿下,殿下可留了什么话?若是没有,那便对不起了,只能先送你出宫。”
“殿下昨夜说过会派人送民女出宫。”
徐紫莹一见这两妃的情态便知这两人定然让夜凌华极为不悦,不然夜凌华不会在昨夜刻意留宿她在东宫而不顾两人的面子。
徐紫莹心中有了底气,再看两女便觉得她二人可怜。
殊不知,纳兰、岳二人看她也是可怜,若是夜凌华当真重视她,又怎会不给她一个名分。
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便在这时,宁通忽然走了进来,行礼之后,面无表情道:“殿下命小人送姑娘出宫,还希望姑娘守口如瓶,只说昨夜是太子妃相请留宿。昨夜之事出宫之后不许声张。若是殿下名声受到任何损伤,姑娘只怕要连累家人。”
宁通一口一个姑娘,一口一个不许声张。
徐紫莹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纳兰容抿唇笑了一下:“姑娘,日后有缘,还请多来东宫走动。”
这意思便是,只怕你日后无缘了。
岳晴瑛便直接得多,径直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纳兰容早已经习惯了岳晴瑛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跟着后面也出去了。
徐紫莹不甘心,忽然问道:“这位大人,我能否见上殿下一面。”
宁通像是毫不意外,便道:“殿下今日很忙,要与六部商讨如何周全迎接北狄使团之事。姑娘一夜未回,只怕家里人也要担心,不如先回去,等殿下想起来召见更为妥当。”
等他想起来?
徐紫莹当下便做了决断:“我打发人回去说一声在太子妃这里也就是了。只是我有很重要的话跟殿下说,务必要等到太子殿下。”
宁通只觉得这女人有点难缠,有些不耐烦起来:“太子殿下要什么女人没有,姑娘也太高看自己了。”
徐紫莹寸步不让:“你也知道我昨晚服侍了太子殿下,说不定殿下就喜欢我这样的女人。你焉知殿下不会将我放在心上!”
宁通是从来没遇到过这般难缠的女子。
登时有些恼怒:“你要等便等吧!太子想不想的起来你便不是我等能做主的了!”
宁通想走,徐紫莹忽然道:“宁通宁大人,您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知道了殿下那么多秘密,若是有朝一日想解甲归田,殿下可会放人?你就不怕有谁在殿下耳边吹邪风?”
宁通身形微微一顿,又回转过来,面色冷然盯着她,却是不发一言。
徐紫莹诡异一笑:“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保你性命无忧。”
宁通冷眼看她一会,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徐紫莹却不担心。
这个宁通前世的下场却是有些不好呢。
夜凌华登位之后开始清洗朝堂,宁通想离开却被夜凌华一杯毒酒赐死。
方才她试探过了。
宁通心里必定早就对夜凌华生了疑虑。否则方才他该更加生气出言维护夜凌华才是。
哼,徐紫莹不屑想道:这般的一个莽夫,若不是他还有用,她才不会想办法拉拢呢。
还好,宁通没有出言拒绝,她的皇后梦总算是有了一个好开端。
夜凌华这一日当真是在商讨国事。
迎接使团,下榻何处,该用何种规格,逗留几日,如何安排,如何保证使团成员的安全,种种类类均是考量,既不能将国本全然透露,又不能示弱。
夜凌华初初将各个环节的人选定下,便打道回了东宫。
很反常的,宁通一直候在寝殿外。
夜凌华略一思索,语气里便带上了冷意:“那女人不走?”
宁通犹豫了下还是将徐紫莹的话说了:“她说有极重要的话要说。而且,殿下或许不知道,几天前在玉泉山庄,那位自称是故人要来拜访殿下的女子……也是她!”
夜凌华面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他想起浮罗寺一见,忽然有些了悟。
他往日是最欣赏那样的女子的。
却没想到,浮罗寺内,柳若言也去了。
那日两位丽姝并肩而立,他那目光不知为何总是无意中移到柳若言身上。
今日他有些明白,实在是那女子总给他一种矫揉造作的刻意之感。
而柳若言便是连厌恶他,那举止,那眼神都明明白白没有半分伪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