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乐却没接,他盯着首领:“你来拆。”
首领有些微汗,王爷这是不信任的意思了。
他们这种暗子,自小的性命都紧握在未来主子身上,不能有自己的意志。
北狄王将他们交给左长乐时,便说过日后他们的主子就是左长乐。
无论左长乐日后如何境遇他们都不得背叛抛弃。
而身为暗子,他们私下里也布置了许多暗线为自家主子掌握北狄动态。
首领认为自己虽然是左长乐的暗子,连名字都没有,可他掌握的线索却比左长乐要多。
他这次僭越身份做出了这样的事,却并不后悔。
若能斩断左长乐与古武的联系,便是北狄王知晓也不会怪他。
首领干脆利落的接过信筒,抽出卷成一团的信笺。
看后确实心下一紧。
他的表情令左长乐非常不悦,首领立刻将纸条掉转方向以便让左长乐能看清上面的字。
“胡闹!”左长乐拧紧了眉头。
他当然能想象得到柳若言此时的心情。
胸中有什么再度燃起。
左长乐一双眼眸里情绪变幻万千,身旁的人都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首领心中渐渐开始有些忐忑。
左长乐忽而动了,他推开首领踏步向外走去。
首领却松了一口气,王爷推开他时,与他有一个眼神的交汇。
他知道这次大概是正好做到了王爷心上……
左长乐与季礼常交代了几句便快马离开边关,踏入北狄。
季礼常跟那首领互相堤防,此刻见是首领那边的消息令左长乐做出了匆匆回府的决定。
有些好奇便去问他。
那首领面上还是要对季礼常做一番尊敬的样子的。
“王爷这般匆匆回府,还不是为了女人。”
首领说罢忽然斜睨了季礼常一眼,语露不屑:“要说你们古武的男子,在情感方面当真不如我们北狄男子。王爷心中所想,你当真看不出来?哎,王爷便是有你这般的人在古武看着,已是弱冠之年,却一个子嗣也无,一房妻妾未娶,实在是……”
首领扔下这么一段话,又笑着打哈哈说自己是有口无心,只是为王爷打抱不平。
季礼常比他年长许多,犯不着为这个面子上的东西闹开。
季礼常有些疑惑:“难道是柳若言那边出了什么事?可他也不该回府啊。”
首领有些骄傲:“我将王爷最心爱的女子送回了府邸。你且瞧着吧,王爷方才临走之时的眼神我瞧得分明,那姑娘是逃不掉了。”
季礼常深吸了一口气:“你将柳若言打劫回了洛南王府???”
季礼常顿时就陷入了眉头紧锁思量后续的状态中。
首领便趁着这时候带着手下离开又重新隐没在左长乐四周往北狄赶去。
左长乐出关越山一气呵成,整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座下马匹都疲累不堪,刚一停下便倒地口吐白沫。
“好生照料。”左长乐一撩袍摆大步流星走进洛南王府。
却不想正撞见了雪蓝岑。
雪蓝岑的身份十分尴尬,她并未正式与左长乐成亲。当初这座空府,她打着洛南王妃的旗号住便住了。
北狄王庭的人都觉得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也都默认。
谁知雪蓝岑竟真的将失散已久的洛南王带了回来。
这就有些可怕了。
等左长乐回来后,从刚睁眼开始,便有人告诉他雪蓝岑的身份。
左长乐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而后就将她撇开不管。
而雪蓝岑也察觉了左长乐的态度,他虽然失忆,可他醒来之后明显还是在排斥她的。
因而雪蓝岑的处境非常尴尬,若是左长乐无意接纳她,她就要面临被人嘲讽使家族蒙羞的境地。
左长乐不愿接纳她,清醒后忘了许多事。
她亦能看出来左长乐并未将心思放在王府的经营上。
她便趁着这个空档将洛南王府上下使了些手段收服。
这样总归是给自己了一些心安。
雪蓝岑近日来一直在想办法调养自己面上的缺憾,她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涂抹了一次又一次的霜膏。
最终还是王大夫的药起了作用她面上的痕迹果然淡了许多,她整个人也变得白皙。
雪蓝岑想着等左长乐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
这么一扭头便看到左长乐急匆匆从门外大步走进来。
雪蓝岑急忙行礼。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水房里有现成的热水可供王爷清洗,厨房灶上亦有准备好的膳食可供王爷……”
享用两个字还未说完,左长乐便已经越过她:“不必。”
他竟是一眼都没看她!
雪蓝岑皱眉起身,随即有些痛快的想着:现下整座府邸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除了主院。
左长乐便是有什么动静她亦能知晓,也能找到机会!
“让主院附近的下人都警醒些,看看发生了何事,为何王爷这般行色匆匆。”雪蓝岑吩咐她身边的侍女。
而后,她便去找王大夫,准备再让他给自己调调身子,争取一击得手一次便能怀上孩子。
这般的话,她便能在北狄王庭彻底站稳洛南王妃的位置。
谁知她去了王大夫的院子,却看到王大夫正在收拾行囊。
且他还专门搜出来了个小包袱一股脑的将许多珍贵药材都装了进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去哪?”雪蓝岑皱眉不满道。
对于王大夫,雪蓝岑一直都觉得他是北狄的阶下囚,毕竟北狄尚武,又有巫医在。
反而王大夫这般的医者被北狄人看做异端,言谈之间并无尊敬之意。
王大夫斜睨她一眼,却也可怜她的处境,并不多说只道:“王爷有令。”
雪蓝岑却不信:“我看你是想要逃跑!”
王大夫呵呵干笑两声,然后又恢复冷静:“没错,老朽正是奉了王爷的命令逃跑!”
说着,王大夫便越过她出了门,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补上一句:“你不是看不上古武的医术么?怎么你的巫医没有替你治好脸上的伤痕?还要来找老朽?老朽早就告诉过你,巫医是利用人的精气神影响这个人,能治好的病有限,你却不信。老朽不奉陪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雪莲岑怒了:这个老匹夫,她脸上的伤痕马上就要大好了,他却在这个时候不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