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刺杀这件事,柳若言发觉自己在危难关头最挂心的还是柳父柳母,以及哥哥。
而她那时已经醒悟过来,若是杜鹃平安无事,她定然要将她放走。
杜鹃值得一个完整美好的人生。
她值得有人爱她牵挂她。
而左长乐也是有心断掉杜鹃的主仆之情。
只告诉柳若言杜鹃平安无事,在任何一次的消息中都不多述。
此次,左长乐特意去找了杜鹃要了一封信。
并且给了杜鹃足以做个小本生意自立门户的银两。
这是杜鹃一直以来的心愿。
柳若言一边拆信,左长乐一边说道:“杜鹃要有句话要我带给你,她说她永远记得你的恩情。她要努力生活下去,子孙满堂。”
“好,好,好。”柳若言连连点头。
随后她细细的看起了信。
左长乐又道:“你家中的其他仆人无事,仍在京都之中。你爹会将宅子和下人转给你哥哥。”
柳若言点头,林静嫣是个不错的姑娘,定然也会替柳沐深打理好宅子和处理好那些人事。至于绿夭……
她前世那般忠烈,今生便这样吧。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左长乐又道:“古武京都那边传来消息,镇国将军似乎去了信要保柳沐深。”
左长乐顿了一下:“我猜测,明帝只怕会怒而召回镇国将军。”
柳若言闻言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与左长乐对视一眼,两人都确定了对方心中所想。
“若是镇国将军被召回的消息传到北狄,北狄的朝堂之上,只怕会再起风波。”
左长乐平静道。
“不过,等着消息一来一回,那时,选妃也该结束了,等你的妃位一定,我便自请去边关驻守。一来为了平息王庭上反对的声音。二来,我会带上你同行避开后宫争端。”
柳若言一滞,“你要去驻守边关?若是打起来了呢?你并无上阵经验,那岂不是太过危险?况且……你能下的了手么?我不要跟你同行,我不想看到那般的惨状!”
左长乐知道,在柳若言心中埋藏着一个心结。
古武与北狄,未来十年内,必然水火不容。
她生在古武长在古武,自然对古武的人事都有了感情。
在她心中北狄是个敌对的国家,没有战事时,自然可以和平看待,可若是有了战事,她偏心的自然便是古武。
左长乐现下不能跟她交谈太多。
一来他并无把握,二来,柳若言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只怕还不明白战争对于两国子民都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古武的子民会痛会流血,北狄的子民也会痛也会流血。
“好,等选妃之后再说吧。”左长乐没有坚持。
洛南王回来的消息,不一会就传遍了整座府邸。
不管柳若言如何,左长乐只要一出现便对着府邸中的人就是一种震慑。
等左长乐梳洗一番过后,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管事急忙过来禀报了这几日发生的怪事,以及下人之间的议论。
左长乐一身玄色常服,登时面上冷了下来。
“将那有嫌疑的人带过来,再去请柳姑娘过来。”
左长乐的主院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等原管事带着守卫将人都送进了主院,之后主院的大门便关上了。便是有心人都不得窥探。
左长乐毫不啰嗦,径直丢在那两个采买之人一人一颗药,“吃下去。”
那两人惊呆了。这两颗药颜色黝黑,且气味扑鼻,一看就是毒药!
他们想过会受罚,可没想到过会这般重!
吓得两人连连求饶。
左长乐手上拖着一个瓶子:“这里面装的是解药,只要你们说出实话便可在我这里来取解药。”
话音刚落,首领点了另一个守卫,两人一人一个,强行将那毒药喂进了嘴里。
柳若言面上也闪过一丝凝重,她还从未看到过这般果决的左长乐。
那两个采买之人,面上惶恐,两个人只顾着磕头求饶,不多会,药性发作,两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满头大汗。
再撑了一刻钟,两人的脸色均是一片惨白。
两人都满怀希冀和绝望的看着左长乐手中的瓷瓶,却没有人上去拿。
柳若言有些看不下去,这般做法也不一定能测出真正的奸细。
左长乐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再等等。
柳若言只好按捺住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生怕两人扛不过去死了。
再过了一刻钟,两人嘴角均是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左长乐将瓷瓶扔给首领:“给他们二人服下。这两人……没有问题。”
柳若言送了一口气。
首领给两人服了药,便让人送了出去。
左长乐淡声道:“你的四个手下,叫过来。”
首领一顿,回身跪下:“主子,属下已经向着柳姑娘,用人头担保那四人。请主子给四人一个机会。”
左长乐淡淡道:“我要罚他们,却不是因为他们有嫌疑。而是因为他们竟然叫人在眼皮子底下糊弄了过去。你说我要这般的手下,岂能安心?”
首领一凛再不敢多言,将人叫来,左长乐当即下令每人各打二十大板。
打完之后,首领都看着疼,他不由得自己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王爷?属下将人领回去了?”
左长乐点头:“你自便。”
柳若言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作为,心下生出佩服。
左长乐有信一个人的魄力亦有承担的实力。
左长乐喝了一口茶,瞟了柳若言一眼,“你舍不得?不然我将人叫回来再打十大板?”
柳若言这才惊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在左长乐身上停留了太久,不怪左长乐都生出误会。
“不是……只是觉得你处理的很好。”柳若言诚心诚意道。
左长乐转过身认真瞧着她:“你也可以,但你知道你为何这件事太束手束脚只能等我回来么?”
柳若言看向他。
左长乐无奈道:“你是压根没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子。你担心我的想法,你在意旁人的看法。也许是我还不能令你有足够安定的感觉,才让你这般犹疑。”
左长乐的话一语中的。
柳若言微微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