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女帝宫。
女帝站在宫殿的高台之上,着一袭白衣,遥望远方。
兔王趴在她肩头,一人一兔,构成一幅和谐画卷。
“已经七天了,兔子,师父还会回来吗?”
从开始的坚信,到后来不确定,,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
兔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了。”
女帝浑身一震,缓缓闭合双目,不想让自己眼底的晶莹被人看到。
一阵风吹过,兔王呜呜啜泣起来。
“再也没有人给我灵药吃了,再也没有人会叫我傻兔子,胖兔子,也不会有人对我好了。”
兔子啃着手中仅剩的半根灵药,平日里,香脆可口的灵药,却是那么难以下咽。
吃完这一根,就没有了。
兔王啃了两口,将上面的口水擦去,珍而重之的藏了起来。
留着下顿吃吧,可能真是最后一顿了。
高台上,气氛很沉默,兔王和女帝,谁也没有再开口。
这七天,一人一兔,说的都累了,不知道彼此安慰了多少次。
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太阳渐渐偏西,晚霞红透了整个天边。
两道目光,始终盯着老疯子离去的方向。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边余下最后一抹余晖,暮色降临,大地变得一片昏黄。
兔子靠在城墙上,一度快要睡着,女帝也有些乏了,和兔子并肩靠在一起。
哪怕是强者,不眠不休在这里站上七天七夜,也承受不住。
之前七天,支撑她们的,是杨辰能够归来的希望。
而今,随着天边最后一天光亮被吞没,仿佛预示着她们心中的希望,也就此消散。
恍惚间,女帝仿佛看到杨辰正从天边飞速掠来,一如他当初凯旋时的模样。
“兔子,我好像看到师父了,他回来了。”
兔王迷迷糊糊道:“别自欺欺人了,我也看到了,那不是真的。”
“是啊,要是真的该多好。”
女帝说完,眼眶再度湿润,缓缓闭上了眼睛。
“兔子,徒儿,你们两个怎么混到一起了?”杨辰落在城墙上方,惊讶的看着姿势出奇一致的一人一兔。
女帝又哽咽道:“兔子,师父在问我,怎么和你混到一起了。”
兔王咂了咂嘴,“我也听到了,真烦人,死了还这么多问题。”
杨辰听完哭笑不得,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女帝的脸颊。
女帝几个机灵醒过来,反手抽出紫龙剑,待看清眼前一张熟悉的面孔时,猛然怔住。
“师父……”
一声呼唤,道尽了不知道多少辛酸。
她猛地一把扑向杨辰,待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之后,泪雨滂沱。
兔子撑着胖胖的腿,后退了几步,惊惧道:“你是人是鬼啊!”
杨辰一只手揽着女帝,另一只手在兔王头上拍了一下,接着使劲搓了搓她脸颊,笑眯眯道:“又胖了不少,看样子不在的这几天,你的饭量没有减少啊。”
兔王闻言,委屈巴巴的说道:“才不是呢,人家也很担心你的,只是饭总要吃得嘛。”
杨辰哭笑不得,一把拎起兔王,丢在另一边怀中。
感受着女帝和兔王砰砰直跳的心脏,他心里泛起一抹愧疚。
“让大家担心了。”
“回来就好。”女帝说了一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声道:“你快去看看冰儿吧,之前她就说过,天黑之前你要是不会来,他就去天域通道,我让怜儿和依依拦住她,她们两个未必拦得住。”
楚依依和顾应怜,按理说实力要比冰女强不少,不过冰女要是以死相逼,两女多半只能选择让路。
杨辰闻言不再逗留,立即起身朝女帝宫掠去,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兔王呆呆的看着杨辰消失的方向,呢喃道:“他的实力又强大了很多,这次恐怕真的进入通天境了。”
之前杨辰没进入通天境,知道的人不多,兔王是知道的。
这一次,她却清晰的感应到了杨辰身上那股威压。
兽族对威压是最敏感的,玉翎兔一族,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
杨辰一路朝着冰女居住的别院,落地之时,便听到冰女嘶哑的声音。
“怜儿,依依,你们两个能困住我一时,困不住我一世,放我走吧,我会确认他死了之后,再去寻死。”
一旁,是楚依依苦口婆心劝说的声音:“冰儿姐姐,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欢儿考虑一下啊,他要是没了爹,又没了娘,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杨辰在后方听着,心里感动万分。
顾应怜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孩子不能没有爹娘的,要是师父回不来了,以后我就给欢儿当爹。”
杨辰:“???”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师父一旦回不来的话,可以给小杨欢重新找个爹。”
冰女:“???”
顾应怜急得汗都出来了,一旁,楚依依也是一脸无语。
本来挺严肃个事儿,让她这么一闹,偏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咳咳!”
杨辰扯了扯顾应怜衣角,差不多得了啊,再不阻止,这徒弟都快把他老婆孩子都怂恿没了。
顾应怜头也不回,“依依,你别扯我,我一定能听到的。”
她没看到,一旁的楚依依已经陷入了呆滞,连带着冰女,也出奇的安静。
顾应怜一拍大腿道:“对了,我的意思是,小杨欢不能没有爹!”
“怜儿,你看看为师这四十二码的鞋子,它亮不亮?”
杨辰如同幽灵,在顾应怜身后幽幽道。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顾应怜一跳,待听清是杨辰的声音。
顾应怜猛地石化在原地,僵硬的回头看着杨辰漏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师父,您……还活着呢?”
“本来快死了,听说你要给杨欢找个爹,我又活过来了。”杨辰幽幽道。
顾应怜一把抱住杨辰,声泪俱下,“师父,你总算活了,你要是死了,徒儿也不想活了。”
杨辰干咳了两声,伸出双手,朝冰女比划了两下。
冰女冷哼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当啷’一声,她把手中长剑丢在地上,眼睛里止不住的流泪。
这七天时间,她一次都没哭,哀莫大过于心死。
整整一天时间,她的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