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内门,刑堂,刑堂很大,但同样也有着林荫小道,小道上三三两两的走过一些弟子,无不例外都是神色匆匆,以至于连庭院里一个正拿着扫把扫庭院里落叶的少年,他们都没怎么在意,尽管现在是夏天,并没有什么落叶。
能成为内门弟子的人,又有谁不是热衷于大道的修行,又有谁会去多关注一个新人?即使是一个三个月就凝气成功的新人。
“唉,早知道这样我当时那么冲动干什么?不就是被骂吗?忍忍不就行了,搞得现在被罚扫三个月的地,人家都在学习剑术了,就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
萧剑颓废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已经被任江南带过来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虽然衣食住行照旧,自己也在每天的清晨和夜晚从未落下过大道修行,可这半个月任江南仿佛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没出现过,他现在想要的是剑术的学习,外家功夫的学习,这样以后打架就不用只凭着一腔热血了。
“呸,呸,胡说什么?打什么架?我萧剑在这里发誓我再也不打架了。”
中午的日头正盛,时值初夏,但天剑山上一年四季都如春秋一般,所以倒也不用担心闷热。
事实上这半个多月以来,他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个,偶尔有愿意跟他说两句的,也不过就是匆匆了事。
远处又朝庭院这边走来一个神色匆匆的弟子,萧剑一如既往的自言自语发牢骚。
“嘿,小师弟,过来一下。”
那个弟子突然叫了一声。
“师兄是在叫我吗?”
萧剑左右看了看,这庭院之中除了自己再无别人,于是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是叫你啊?难道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哦,好吧。”
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估摸着又是什么倒霉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了。
有人主动找他,不是让他打扫这里就是让他收拾那里,这已经成了规律。
“师兄,有哪里需要打扫,你说就是了嘛。”
“什么打扫?是有人托我给你送东西。”
那弟子看四下无人,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虽然是放在他怀里,但书信上面还有着淡淡的幽香。
“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好了,赶快收起来,不然被人看到了我就麻烦了。”
“好的,谢谢师兄。”
萧剑连忙将书信收了起来。
“嗯哼,师弟,你卫生打扫的不错啊,我再去别处看看有没有需要打扫的地方,咳咳。”
那弟子说完负手离去,因为不远处又走过来了两个弟子。
“给我的书信?”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在剑宗除了张灵芝,又有谁会这么费心专门给自己送书信?
“真不知道这妮子是用什么办法送进来的,刑堂师兄都能买通。”
萧剑摇了摇头,回到庭院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了下来,拆开了书信。
他虽然从小流离失所,但幸亏刘老汉的抚养,也识字。
信上说的也不外乎就是一些问候关心的话,当然也说明了这半个多月以来张灵芝等外门弟子的修行状况,使得萧剑虽然不在外门,但通过信也知道了许多外门的情况。
“这妮子,看来进步还挺快,居然半个月就学会一套剑术了。”
萧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微笑。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半个多月外门还算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人找他们的麻烦,更重要的是,一想起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了新人们的赶超目标萧剑就捧腹不已。
如果他们知道当初自己因为剑走偏锋差点就身消道陨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嫉妒自己。
“咳……”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
有情况,萧剑连忙把书信揉成一团放进自己怀中,拿起扫把马上站了起来开始扫地。
“哎哟,累死我了,休息一会儿好多了啊。”还不忘佯装自己扫地扫累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来到了内门,所遇见的每个人自己都得规规矩矩叫一声师兄就行了。
“你……刚刚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任江南,把自己从外门带到内门然后就消失半个月的任江南。
“哎呀娘啊,吓死我了,原来是师兄你啊。”
萧剑还真怕自己的这点小秘密被人发现,如果真的被人给知道了,那自己和张灵芝肯定免不了一番责罚,这就是内门与外门的区别。
“我问你刚刚手里拿的是什么?”
出乎意料,任江南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那么平易近人,反而还板着一张脸。
这让本来以为没事的萧剑心里一跳。
对啊,这里是刑堂,不是在外门,刑堂执掌剑宗所有赏罚,身为刑堂二弟子的任江南自然要秉公处理。
“哦……没,没什么啊。”
萧剑摊了摊手,空无一物。
“不好好扫地,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任江南如何看不出萧剑那点小心思,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打算计较这些而已,他来,是想看萧剑地扫的怎么样了。
“我都里里外外打扫完了,不信师兄你去检查。”
萧剑连忙拿起扫把朝四个方向指了指。
说起扫地,他可就来了底气,事实上整个刑堂里里外外都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最里面那个庭院,那是刑堂堂主莫无意的住处,平常弟子不可随意进去。
“你真的……扫……干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任江南着重咬字咬在了扫上面。
“当然。”
萧剑这话刚落,谁知道任江南一个冷不防的踢向了自己手中的扫把,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扫把就飞了出去。
“连扫把都拿不稳,还怎么扫的干净?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扫吧,等到你什么时候能拿稳扫把我再来看你。”
谁知道任江南这话一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师兄,师兄……”
萧剑可不想再这样一个人呆下去。
“师兄,你能不能传我一套剑术啊,剑术传完了你再走啊。”
“等你什么时候能用扫把了再说。”
任江南已经走出老远,只远远的传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唉,真是无语了。
萧剑再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可怎么搞?”
……
是夜,万籁俱静,剑宗的弟子们在经历了一天的修行之后都已经在床上安然睡去,当然更多的是仍然在抓紧时间修行大道之气的弟子。
萧剑就处于此列,晚上,是用来修行大道之气的最佳时候。
皎洁的月光穿过剑宗护宗大阵倾泻到地上,穿过随风摇曳的树枝最后撒到了地上。
夜风习习。
今夜的萧剑实在是无心修行,只因为这样的夜里他想起了樊城,想起了那个可怜的邋遢的老头儿。
“爷爷,你还好吗?”
靠在一棵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常青树上,萧剑寻到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轻风拂面,树枝的影子映照在地上,不停的舞动。
“扫地扫地,难道真的要在这里扫三个月的地不成?”
萧剑想着这个问题盯入了神。
“我想要学剑术,学外家功夫,来剑宗又不是为扫地来的,虽然同样都是用手。”
用手?
咯噔。
突然,萧剑脑袋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连扫把都拿不稳,还怎么把地扫干净。”
任江南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
扫把,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和手中的剑又有什么区别?
扫把都拿不稳怎么扫地?
连都捏不稳还怎么学习剑术?
犹如醍醐灌顶,萧剑猛的明白了过来,难怪,难怪任江南会将自己带到刑堂扫三个月地,他只是在教自己剑道最基本的东西,尽管这些东西在三个月的新人训练中有所涉猎,但三个月的修行主要是让新人打好身体基础,并没有着重训练某一方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剑突然眼放精光。
……
“师弟,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刑堂某处一间房中,任江南仍然孜孜不倦的翻阅着厚厚的一摞古籍。
而窗前,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不远处的萧剑。
“总算?师兄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算什么?我当初可是用了一个多月才明白师兄你的苦心,他倒好,半个多月就反应过来了,真想再看看这家伙垂头丧气扫地的样子,你是没看到他在外门闹事的时候那个嚣张样,不给他吃点苦头他就不会收敛。”
任江南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样是好,你这半个月查出了什么眉目没有?”
“没有,查阅了无数卷古籍,再也找不到关于斩灵体质的记载。”
任江南苦笑。
“这孩子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当初在江城的时候我提醒了他一下,但这个秘密决计坚持不了多久,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三个月凝气成功的天才不过只是一个废柴而已。”
“如果真的别无他法,那这孩子岂不是要毁了?”
“也许吧,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或许将来会另有机遇。”
“总之,只要他在我剑宗一天,那我们自然是要悉心栽培的。”
“师兄说的是自然,所以,我会亲自传他我宗门剑术。”
“嗯,也只有这样了。”
林飞微微点了一下头。
萧剑并不知道这一刻发生的事情,而是忘我的沉浸在了扫地当中。
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一跳。
扫地在他眼里已经变得不再像是扫地,反而更像是剑术的练习。
什么时候用力,什么时候软,都有很深的讲究,就这样,不知不觉就练习到了天明。
吃过早餐之后,再一次打坐修行,到了中午,疲惫一扫而光,又继续扫地,宛若着了魔一般。
这样的情况再一次持续了大半个月,算下来,他来刑堂已经一个多月了。
而这一天,任江南终于第二次出现,来到了他身后。
“怎么样?会用扫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