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朝着她说的方向追过去,这边小道上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两边都是民房,有的开着门有的关着门,一路看过去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四处看了看,跃上了一间较高的屋顶,各个小院的情况几乎都跃然眼底,都是一些阖家欢乐的景象。
本想再查看一番,却看到那边还站在寒风中的人儿,只得作罢。
齐菡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太冷了,干脆走了几步,选了个挡风的地方蹲了下来,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刚刚那个跑过去的人,她也不过是恍然一瞥,却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就是这个人撞了她一下,然后急匆匆地跑了。
还有被她遗忘掉的第一次见徐帆的场景,分明是那次在宴鸿楼,她去找沈弈烯时,里面站着的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当时那个眼神还把她吓了一跳。
徐帆是徐尚书的人,是齐宁月的党羽,和沈弈烯有联络,涟漪参与到睿王的事情,也和沈弈烯有牵扯。
这个沈弈烯不得了。
赫连翊走过来就看到她蹲在角落里,低着头在一点一点的,再加上帽子上面的一圈绒毛,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小的一团。
齐菡纱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看到是他立刻站了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晃动了一下,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赫连翊察觉到不对,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没事。”脑袋甩了两下,立刻就清明了,“可能是蹲久了,贫血而已。”
“嗯,那站着缓一缓我们再走。”
“好。”人虽然站着没动,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关于沈弈烯的。”
赫连翊挑了挑眉,怎么突然谈起沈弈烯了。
“你知不知道沈弈烯什么身份?他就是雁荭楼的老板,一个青楼,一个酒楼,都是他的。”
赫连翊很震惊,但是没有急着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上次我亲眼看到过这个徐帆,就在宴鸿楼里,找沈弈烯,不知道是商量什么事情,反正是故意躲着我的,被我一不小心看到了。”
“哦,还有,就是那天,我被人莫名其妙敲晕了,被梁思域救了的那次,说不定就是他。”不说不知道,一说就全都串起来了,一阵后怕。
之前她就有了一点猜忌,但是又不敢确定,一直犹豫着没有告诉赫连翊,今天把徐帆串起来,才觉得沈弈烯背后弄的小操作还挺多,必须得说出来了。
赫连翊一边听一边蹙着眉,他一直都觉得沈弈烯有些神秘,但除了正常的往来,他并没有想要去探寻对方的所有底细,怎知他还藏得那么深。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对啊,他亲口承认的,我之前找他都是去宴鸿楼。”
赫连翊又看了她两眼,她才知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补救,“我之前在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难免要商讨一下嘛。”
赫连翊自问般地小声说了一句,“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么多呢?”
之前他找沈弈烯,也常常是往宴鸿楼而去,可也只当沈弈烯是那里的常客,喜欢那个位置而已。
很多东西其实一点就破,只是没有细细往深处去想,才给他留了那么大的空隙。
齐菡纱一愣,“不知道啊,可能是觉得我傻?”
确实是傻,这么久了才发现问题。
赫连翊迟疑片刻,“我先送你回去。”
齐菡纱一听他的话就不对,“你要去哪儿?”
“我去宴鸿楼走一趟。”
“我也去!”
“……好。”
……
一踏入宴鸿楼,齐菡纱就指明要楼上那个包房。
“对不住了,客观,这个屋子早已经被人包下了,二位另外挑一间如何?”
齐菡纱朝着赫连翊看了一眼,“那就旁边一个吧。”
“好。”
掌柜叫了人过来带他们上去,从门前一经过,赫连翊就知道那个屋里没人。小二带着他们到旁边安顿好久退了出去。
齐菡纱瞧了两眼,小声对着赫连翊说话,“之前,我也算是这里的常客,掌柜、小二都认识我,可现在,全都换了人了。前几天我有点起疑,准备过来找沈弈烯,结果没找到人,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已经败露,跑路了。我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他们现在的老板到底是谁。”
虽然是天马行空的假想,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你上次闯到对面去,就是因为这个事?”
“对,之前沈弈烯带我去过一个地方,可那天我进去之后却没有找到,我觉得有些诡异。”
赫连翊微微皱了眉,“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之前那会儿我把沈弈烯当成朋友来着,帮着他保守点隐私很正常嘛,我也不知道他是坏人啊。”当时她还傻不拉几地跟着人家走,当时也不担心被卖掉了,反而坑了他不少钱。
平白无故的,一个不算熟识的人,怎么会那么大方呢,肯定都是带着其他目的的,是她自己上了贼船还不自知,还以为捡了便宜而沾沾自喜。
还是赫连翊有远见,早就让他离沈弈烯远一些。
赫连翊也不想责怪她,人心是个莫测的东西,本就不容易看清,尤其还像她这么单纯的姑娘,没被骗走就算好的了。
“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再去对面看看。”
“好,一会儿我带你去。”她对着两个地方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同齐菡纱一样,赫连翊一踏入这雁荭楼的后院,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墙的问题,两边差异巨大。
“你再和我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好。”
当时沈弈烯时带着她直接从二楼跃下去的,因为害怕,她闭着眼睛,中途的时候停了两下,应该是踩了两个踏脚点,最后才落下的。院子也不大不小,比较清幽。
赫连翊复又上了二楼的窗口处,而恰恰是那一面高墙挡住了那边的景象。
正沉思着,齐菡纱又解释了一下,“那天我进来的时候,那边有人跟我说话,是锦绣坊的女工,她们在染布。”
“嗯,抓紧我。”
说完,赫连翊便搂着她的腰,从窗口跳了出去。
一下、两下,然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