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看她裙子上全是血，谁弄得？”
“你说，我这算是杀人了么？”靳颜讷讷的开口问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腿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
“跟你有关？”小黄吓得脸色惨白。
……
市妇产科医院，贵宾住院部。
从走廊的窗口望下去，医院外面围堵了乌泱泱的人群。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卫景曦流产的事情只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整个网络上一片质疑的声音，现在连报纸都除了。
配图竟然就是裴家内部，许多人围着卫景曦，而靳颜站在楼梯上的那一张，好巧不巧，这个角度就正好可以看到卫景曦手指着靳颜。
“谁拍的，谁放出去的图？”
手术室外面，节目组的导演亲自来了，把手中的晚间新闻报纸摔得簌簌作响。
导演插着腰一副气疯了的样子，在走廊里面转来转去，“在我们的节目里面出这样的纰漏，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刚骂了没两句，医院的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不能大声喧哗，将导演组的一群人给请了出去。
靳颜跟小黄两个人则是坐在医院外面走廊上，等徐姐过来处理。
手术已经结束了，孩子没了，卫景曦还没有醒过来，裴逸在里面陪着她。
意料之中，流了那么多的血。
裴母被气的晕了过去，现在在病房里面打点滴，刚刚裴逸出来打了个电话，听起来像是说裴父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一切都乱成了一锅粥。
靳颜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不言不语。
小黄则是一直在一旁用手机看网上的言论，脸色越来越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真的完了，这群人是不是疯了，事情还没有定论呢，怎么能先把人的贴吧给轰了呢？”
靳颜虽然人气不高，但是喜欢她的粉丝都很忠诚，他们不跟人撕逼，不跟人吵架，自发建了一个贴吧，很少见到靳颜的粉丝在微博上活动，他们基本上集中在贴吧，分享分享靳颜的活动照片，或者画一些她的图片之类的，小日子过得很安逸。
但就这样的安逸，现在也成了碍眼，事情发酵后，靳颜的贴吧整个沦陷，一波又一波的水军攻势直接将贴吧黑掉了。
小黄能不急么？
“医生，病人醒了……”
靳颜猛地抬起头，看向病房门口，裴逸满身狼狈，扶着门框焦急的喊着医生。
紧接着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医生护士都进了病房，靳颜攥了攥手指，起身走到门口，隔着窗口看着屋内的情况。
卫景曦刚睁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裴逸的名字。
“我在呢，我在……”
她握着裴逸的手，眼神空洞地望着病房，哽咽道，“逸哥，咱们的孩子，保住了么？”
裴逸脸色一僵，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孩子失去了他也很心痛，心痛的感觉不比卫景曦少。
卫景曦握着他的手，脸色渐渐苍白，嘴唇嗡动，“逸哥……”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裴逸的眼神一直避着卫景曦，他不敢说太多话，生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我的孩子……”卫景曦像是不敢置信一样，想要再医生和护士脸上找到确认的神情，可是看到那群人同情的目光之后，她的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崩溃大哭起来，“为什么，我们……我们……我们的孩子明明……很健康，我刚做了孕检……逸哥……咳咳……咳咳。”
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攥着裴逸的手指几乎要痉挛，最后医生没办法，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昏昏睡去。
“裴先生，你跟我来一下，我跟你讲一下病人的主要病情。”
刘医生叹了一口气，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卫景曦一眼，眼中满是纠结。
“卫女士身体不太好，怀这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现在孩子意外流产，以后恐怕很难怀孕了。”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靳颜就站在旁边，脚步踉跄地跌在小黄的臂弯中。
裴逸有多么渴望要一个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要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他也不会劈腿，不会跟自己分手。
现在告诉他，他的未婚妻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受孕了，这种打击，他无法接受，靳颜不敢想象自己干了什么。
医生走后，裴逸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半晌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神色暗淡，白衬衫领口的领带松松垮垮，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邋遢。
“对不起……”靳颜知道这会儿道歉毫无作用，可是除了这句对不起，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这个孩子，身上有裴家所有人的期待……”裴逸的声音很阴沉，他一直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
靳颜挣开了小黄的搀扶，扶着墙壁站稳，咬了咬嘴唇，“我知道。”
当初裴逸的妈妈很喜欢靳颜的，但是就是因为她不愿意这么早结婚，也不肯跟裴逸公开关系，这一点让裴家大为光火，有她这样不懂事的准儿媳在前，才有了后来卫景曦进门不费吹灰之力。
“你先走吧，景曦现在应该不想见到你。”裴逸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眸定定的看着靳颜，说了这么一句话。
靳颜攥着衣服的口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太多压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裴逸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进了病房。
靳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想到这时候恐怕什么样的解释都不合情理，也不合时宜，所以还是算了。
她根本没有推卫景曦，刚刚她仔细的想过之前发生的场景，明明是卫景曦来拉她，她顺手甩了一下她的胳膊，当时卫景曦站的位置比她还要安全，按理说怎么也不会从她身边翻下去。
可是谁会相信有人拿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来开玩笑呢？
那可是卫景曦想要进裴家的唯一筹码。
靳颜自己都不敢相信。
“现在我们怎么办？”
小黄站在一旁，神色瑟缩，“外面那么多的记者，根本出不去的。”
“先等徐姐来吧。”
靳颜深呼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徐姐今天陪着王雨涵去电影开机现场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出事的时候打了电话，那边说尽快往这儿赶，让她们俩在医院老老实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手机也都关机了。
刚刚小黄开机看了一眼，短信和未接来电轮番轰炸，吓得她赶紧又把手机给关了。
“颜颜，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毕竟别人想要抢都抢不来的头条，现在又是你的了。”
小黄推了推眼镜，试图安慰靳颜。
靳颜脸色更差了，“三线女艺人把闺蜜推下楼梯导致流产这样的头条么？”
小黄猛地咽了咽口水，脸色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