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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机场出来,想起刚刚的场景,靳颜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说他们来抓人,平白被扣了一个私藏枪支的罪名,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不如赔了夫人又折兵更加贴切。”
  晏寒沉笑的温和,眼角带的笑意始终夹着一层复杂的情愫。
  “你干嘛随身带把枪啊?”靳颜好奇的询问道。
  “这个,以备不时之需啊,毕竟,这件事不好办,你知道的。”
  晏寒沉的神色有些异样。
  靳颜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并未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此时,赵冰清已经踩着点上了飞机,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空姐过来将她的行李箱帮忙放到头顶机舱储物箱里面。
  “这个不用,谢谢。”她将晏寒沉交给她的网格袋子拿了下来,拉开拉链,翻了翻,最下面夹着一张注意事项,钢笔写的字,遒劲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
  “到了洛杉矶之后跟着转机的人一起下飞机,丹特(袋子里面有照片)会在候机室等你,然后带你直接从洛杉矶离开坐船到你需要去的任何地方,随便找一个地方,摆脱丹特(我并不能保证丹特一定可信),然后在当地给阿曼尼打电话,他会告诉你怎么找到他……然后开始你新的生活。”
  这张纸上叮嘱的事项远远比晏寒沉在机场说的要多得多,而且简洁干练的口吻,跟晏寒沉那副儒雅的样子无法衔接,她有些怀疑这张纸根本不是晏寒沉写的。
  右手拇指的指腹有种磨砂的触感,她抬起拇指,a4纸右下角一个艺术体钢戳‘泓擎’两个字若隐若现。
  要不是手指摸到,几乎以为这就是一张普通的a4纸。
  她心里面忽然五味杂陈,下意识掏出手机就要给靳颜打个电话,她希望自己来得及,毕竟这件事是因她而起,靳颜最先去求助的一定是陆擎深,既然带靳颜来帮忙的是晏寒沉,那说明靳颜跟陆擎深因为这件事没有达成一致,或者说直接闹翻了。
  “小姐,飞机准备上跑道了,为了您和诸多乘客的人身安全,麻烦您所有电子设备关机可以吗?”
  空姐的声音永远饱满热情,充满了关切的意味。
  赵冰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黑色的鸭舌帽下面神色复杂,纤细的手指缓缓摁下了手机的电源键,屏幕闪烁良久,然后再也没有了反应。
  各自,珍重吧。
  晏寒沉将靳颜送回酒店并未多叨扰,只在门口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
  “不上去喝杯茶么?”靳颜神色复杂,“毕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或者我请你吃个夜宵,现在时间还好。”
  晏寒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真的想跟我吃夜宵,还是只是这会儿不想上楼?”
  心事被他猜中,靳颜愣了一下,打量着他,半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不打扰你了。”
  这个时间,陆擎深应该已经在酒店房间里面了,她实在是不太想见他。
  晏寒沉似乎早就料到她摇摆不定的情绪,笑了笑,“走了,晚安。”
  “嗯。”
  靳颜硬着头皮开了门,心里面措辞了很久,都没想到要说什么,毕竟这会儿时间太晚,也没有提前跟他说一声自己要出去干什么。
  开了门,漆黑一片的屋子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门卡插上去通过电,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这个时间,他竟然没有回来么?
  此时,晏寒沉驱车到达京兆明盛会所,宴会散场,黑色西装的男人似乎恭候多时,拉开车门上了车,声音有些清冷,透着些许的孤独。
  “事情怎么样,还顺利么?”
  “幸好按照你说的留了一手,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在过安检的时候拦截住了,现在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
  “那就好。”
  男人靠在后座椅背上,今夜似乎喝了不少酒,车厢里散发着酒精的气息。
  “喝了不少吧?”晏寒沉关切道。
  “一点,不耽误我跟你再喝一场。”
  男人眼中有些幽沉,经过这一次,她是否又觉得当初自己选择错了呢?
  是否觉得晏寒沉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情调优雅的慢摇吧,威士忌中的冰块在玻璃杯的碰撞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下雨天雨滴落在窗户上。
  “为什么不告诉颜颜,这事儿是你做的?”
  “告诉她,再接着让她对我强颜欢笑么?”
  陆擎深的眼中升起一抹难言的自嘲。
  说来也挺可笑的,前段时间靳颜对他不冷不热他心里不舒服,如今找到办法让她对自己欢欢喜喜了,他却更加不舒服。
  “我理解你的感受。”
  晏寒沉自顾自喝了一杯下去,神色暗淡,
  “这些年我帮她的越多,越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心迹,就怕她只是因为感动或者感激而答应我。”
  所以人有时候就是死傲娇,固执己见又蠢得发疯,非要在鸡毛蒜皮中寻找真爱。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真爱,就算是真有,也被糟践光了。
  两人有干了一杯。
  夜色沉了,京兆的夜晚永远比白天繁华热闹,白天是商业街白领来往的有条不紊,而夜晚,则是躁动的狂欢。
  慢摇吧的角落里坐着身材曼妙的金发女郎,低着头,似乎一个人,偶尔有男士过来搭讪,她回应平淡,这里的人都是识趣的,话不投机,便转战别处。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总是瞥向吧台的方向,两个男人,一个穿着休闲,一个穿着正式,她的目光紧紧锁着的是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锦绣杀青是次月月底的事情,燥热的半个月刚一过去,就开始显现出几分凉意,中午可能出了一身汗,但是晚上就必须加个外套,京兆的气温就是这么变幻无常。
  拍完戏,按道理靳颜就没有理由再在京兆待着,但是陆擎深并未有来催她回锡城的意思,她也没有提这一茬,或者说两个人这一个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自从上次赵冰清的事情之后,靳颜还没有见过陆擎深几次,偶尔的几次也就是他定了东西送到剧组探班,跟她不咸不淡地说上两句话,仅此而已。
  而他来过剧组之后,第二天的头条必定成为‘陆擎深探班锦绣剧组,与娇妻恩爱如初,破婚变传闻’此类掩人耳目的话。
  她不知道陆擎深是不是故意的,所以当他杀青那天来的时候,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控制网上言论这样的,我不怎么在乎那些人怎么说。”
  “我在乎。”
  陆擎深望着她,眼神灼灼。
  靳颜愣了一下,躲过了他的目光,顺手拾起了一旁已经磨破边的剧本,开始对最后一场戏的台词。
  最后一场戏,皇帝从围猎场赶回来,得知柳嫔病危的消息,匆忙赶往冷宫,柳嫔却不肯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