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她总不能跟裴逸说,未免太打击人。
大门忽然被推开,颀长的身影被门外的阳光拉的很长,照在玄关的地板上,来人身材挺拔,五官冷峻。
靳颜抬眸看去,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擎深……你……你怎么来了?”
陆擎深拉开门,站在玄关,冷冷的看着靳颜,
“这话应该我问你。”
靳颜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脸色僵硬,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来解释。
“你别误会,我是……”
“跟我走。”
陆擎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沉闷。
“不行,我不能走。”
靳颜皱着眉,却一脸坚决。
她甚至可以料到陆擎深将有怎么样的愤怒,但是为了合约,她在所不惜。
以后再慢慢解释就好了。
而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解释的时间,她要是说是为了合约的话,陆擎深恐怕更不会答应留下来。
“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陆擎深还是这么问了。
靳颜抿了抿嘴唇,眼中满是为难,“没有理由。”
“那你只能跟我走。”
他拽着靳颜的手腕,试图强行将她带离这个地方。
“她说了,她不想走。”
此刻,裴逸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闯入他家中的男人,一脸的敌意。
陆擎深的眼神深了几分。
“不只是现在,今天,明天,她都不会走。”
靳颜脸色一沉,“裴逸……”
“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能走吗?”裴逸似乎是打定主意准备来一场火上浇油的举动,这是他对陆擎深积攒已久的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可以尽数发泄出来。
“裴逸,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用什么方式威胁了颜颜,以后我都会一一送还。”
清冷的声音又帝王之态,
裴逸却冷笑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敢说,那百分之十二的股权你不在意,我手上的一票否决权,你一点儿都不在乎?”
陆擎深脸色一紧,看向靳颜的神色多了几分错愕,“你是为了投票权?”
靳颜挣脱了他的手,安慰道,
“我跟裴逸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聊聊天,你先走吧。”
陆擎深皱着眉,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坚决,
“你得跟我走。”
“陆擎深,你应该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可算是炙手可热,她要是不留在这儿,总有别的人求着要预约我的时间。”身后响起裴逸的声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样的处境,似曾相识。
三年前,陆擎深不就是用手段逼的裴家不得不向别人低头的么?
他也该尝尝这样的滋味。
陆擎深握紧靳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毫不退让,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待在这儿陪你?”
“因为我感同身受。”
裴逸嗤笑了一声,
“三年前,多亏了陆总,裴家倾家荡产,不得不看人眼色,就连我的婚姻,也是为了还清裴家的负债委曲求全,我也想明白了,都是生意人,谈什么感情?何况丢下颜颜,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五年难道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笑话?”
陆擎深的理智与冷酷人尽皆知,他裴逸做不到的事情,陆擎深也一样做不到。
翡翠影业如今是泓擎的命根子,没了翡翠影业,陆擎深注定要失去这么多年苦心孤诣打下来的整座帝国,到时候被仇家踩到尘埃里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挫折?
提到这五年,陆擎深的脸色微微一变,可是语气却分毫不让,
“你做不到的,别人未必做不到。”
他看了靳颜一眼,神色温和,“不管你答应了他什么,泓擎是我的,不需要你为他做任何事,你只需要相信,我有能力照顾你和小夕,”
“擎深……”
“所以什么也不用说,跟我走。”
他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可是语气却这么的笃定,不容拒绝。
裴逸的眼神渐渐从笃定变得震惊。
“你真的不怕我那一票投给秦权?”
“我陆擎深,从来不怕重头再来,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裴家老宅的院落门口。
裴逸身形一晃,摔在沙发里。
为什么陆擎深的感情就可以重头再来,同样都是背叛了她,为什么自己没有机会了?
什么感情,不过是看谁有钱有势,他不信等到陆擎深无权无势之后,靳颜还愿意跟着他。
出了裴家老宅,陆擎深将靳颜塞进副驾驶,
黑色的轿车在西郊宽阔无人的大道上急速奔驰。
“你开慢点。”
身侧响起他清冷又严肃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靳颜,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靳颜打量着他那副吃醋的嘴脸,皱眉道,
“都说了我跟裴逸没关系了,就是为了投票权的事情嘛,我都坚持了两天了,你这么一来,前功尽弃。”
“你还敢说前两天的事情?”
陆擎深脸色一沉,踩在油门上,车子宛如火箭一样窜了出去,吓得靳颜赶忙攥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哎哎哎,你别激动,你慢点啊,特么的关键是什么也没发生啊,权宜之计啊。”
“你想发生什么?”
急刹车的声音在大路上响起,刺耳的让人无法承受。
靳颜的身子猛地往前一窜,幸好被安全带拉住,这才避免脑门撞上挡风玻璃的惨况发生。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哑着嗓子吼道,“你疯了?”
他转过头,清冷的面容带着愠怒,眼中火烧火燎一片,狠狠地将她揉进怀中,
“我是疯了,我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疯了,知道你是为了投票权的时候心里已经疯的不能自已,恨不得马上带你离开那个地方,去他妈的什么投票权。”
陆擎深头一次说脏话,靳颜忽然心神一颤,手足无措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半天才落下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惆怅道,
“可是你只要再忍忍,我就可以拿到投票权了,来日方长啊,擎深。”
“颜颜,我还没堕落到需要靠自己的女人给别人赔笑才能度日的地步,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他扶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双眼,叹气的时候有些无力,眉眼间显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惫感。
靳颜惊觉他还不到三十的年纪,眼角已经出现丝丝的皱纹,平时看不出,他叹气的时候,已然藏不住。
“颜颜,以后别做这样的事情,你就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搂着她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对她的无可奈何,也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恳求。
自尊与颜面,早在五年前她消失的时候,他就当做了无用的东西,
一切不能挽回她的东西,都无用。
夜深,
明月心公寓,
靳颜从熟睡的某人怀里悄悄爬起,蹑手蹑脚地把自己反锁进洗手间,然后坐在马桶盖子上发出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