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爵阴郁愁闷地背影,顾南川将脑袋疲惫地枕在靠背上,低声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当时我问楚儿,她死活不肯告诉我。”
“我想,她一定是怕我伤心才不说的;可她越是不说,我就越能猜到当时的状况有多惨烈。”
“来平城之前,我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见到你的时候亲口询问你当时的情况,更想质问你为什么会让那种事情发上,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会纵容别的女人掺杂在你们两人之间。”
“可到了平城、见到肖筱,我就没有寻根究底地欲望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爵铭吸雪茄的动作一顿,深沉的目光落在顾南川身上,眼底神色复杂,就连声音都带着一股破裂的嘶哑,“为什么?”
“因为那一切都不重要了,”顾南川缓缓抬头,猩红地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薄唇轻启,声音冷如寒冰,“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包括她的孩子。”
“楚儿的孩子没了,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能安然无恙的出生。”
“所以,我要将楚儿所受的苦从她和那个孩子的身上一点一点的讨要回来,”
最后一句话,顾南川说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好似肖筱是他毕生最大的仇人一般。
而他这句话,却犹如一道道冷箭射中了爵铭的心口。
沉默片刻,爵铭强忍着喉咙的颤抖,强装镇定道,“楚儿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孩子出生前,他不止一次想要除了那个孩子;可夏楚心善,总说孩子是无辜的,他不想给她留下嗜血残忍的印象,只能将孩子留了下来。
但现在被顾南川突然提起,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然有种莫名的恐慌。
那个孩子,也才出生四日啊……
在这个世上,他杀过太多的人,可唯独没有杀过刚出生的婴儿。
若是没出生以前,自己可以当他不存在,除掉他也毫不手软,可现在他既然已经出生了,自己怎么能下得了手。
“是你自己想留下来吧,”看出了爵铭的踌躇不安,顾南川轻佻了下眉梢,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清明。
缓缓起身坐好,顾南川怒视着爵铭强装镇定的脸庞,轻扯了下嘴角,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骨肉,而且还是个男孩,你想留下他也情有可原。”
“我没有,”爵铭眼神陡然一冷,狭长的黑眸迸射出骇人的寒芒。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底的那抹战栗,义正辞严道,“对于这个孩子,我自始至终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夏楚回来之前我留下他,只是想给爵家留个后而已;可夏楚回来之后,我没有一日不想除掉他的……”
但也只是在他没生出来之前,可自从他出生后,自己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了。
原以为他是在顺从夏楚的意愿,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是他对那个孩子生出了一丝怜悯……
想到那个肉嘟嘟的孩子,爵铭紧张地喉结滚动,心底不断痛骂自己的心慈手软。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啊,”顾南川眼神一凉,削薄的唇角勾着不加掩饰地决绝,“既然没有一日不想除掉他,为什么还任由他留下来。”
“别告诉我怕楚儿生气这类的话,想要除掉一个孩子难道就只有拿枪杀了他这一种方法吗?”
“早产的婴儿根本就不容易活下来,而且还是七个多月出生的婴儿。”
静静地凝望着顾南川英俊而狠厉的面庞,爵铭沉默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对啊!
如果他真的想除掉那个孩子,他就有千百种让他悄无声息死去的方法。
一想到杀死孩子的情景,爵铭心脏猛然狂跳了几下,怕顾南川看出自己的异样,踱步到窗口狂吸了几口雪茄,强压下心中的那抹慌乱。
看着爵铭修长而纠结的背影,顾南川冷然一笑,“你果然不舍得那个孩子。”
“不是,”爵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试图为自己找借口,“我怕楚儿知道这件事儿后会对我失望。”
“对,就是这样的!”
“楚儿她一直都说孩子是无辜的,不想将上一辈的恩怨报复在一个孩子身上,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她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听出了爵铭声音中的慌乱,顾南川不由得冷笑一声,抬手摸向腰带的卡扣,慢条斯理地抽出腰带,自顾自地换着自己的裤子。
同时不缓不慢地说道,“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动手,给你说这个,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
见爵铭投来诧异的目光,顾南川唇角一弯,勾起了一抹凉薄地弧度,“只要你不制止就可以。”
爵铭瞳孔猛然一缩:“……”
意思就是说,他会自己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