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爵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夏楚洗漱完毕正斜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口的窗帘上,浑身弥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低迷气息。
爵铭看了眼托盘上的炖盅和饭菜,踱步上前。
将盘子放在床头上,拿起炖盅转身坐在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汁放在唇边吹了一下,递到夏楚的嘴边,“喝点儿这个补下血气。”
看着递来的勺子,夏楚一言不发地接过低头闷喝了起来。
原本是想赌气不吃的,毕竟想争一口气,可她实在是太饿了。
将炖盅的粥喝完后,又将托盘上的饭菜吃个精光,夏楚直接翻身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继续睡觉。
看着被子里弓着的娇小身躯,爵铭眸光微暗了几分,端起托盘走出房间。
等再次回来时,夏楚依旧是那个动作侧睡着;爵铭小心翼翼地翻身上床,捞起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
“滚开。”
一把推开爵铭的手,夏楚翻身挪动到床边;本来就憋闷着一肚子地怒意,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他以为,只是简单的道歉她就原谅他了么?
从两人一开始在一起到现在,他对她用强了多少次了?
事前不管不顾,事后道歉悔悟。
这种事情,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得了的?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了;否则,指不定以后会怎么变本加厉呢……
看着夏楚圆滚滚地脑袋,爵铭将胳膊枕在脑后,望着房顶的琉璃吊灯,目光晦涩,语气沉郁,“楚儿,你好好休息一日,明日我就带你去云城。”
“……”
回答他的,只有夏楚均匀的呼吸声。
爵铭眸光微暗,又加了一句,“顾南川也会去。”
不出所料,夏楚的身子僵了一下。
看出了她对顾南川的在意,想到昨日恩爱时她怒骂自己的那些话,爵铭轻舔了下薄唇,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而这句话,夏楚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直接翻了个白眼,拉起被子捂住耳朵,完全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言语。
见夏楚这样,爵铭也识相地闭嘴,不再多言。
……
原以为夏楚只是还没休息好想要再休息一下,爵铭也一直陪在她身边。
没想到,她直接睡了一整天。
不吃、不喝,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困了就睡,不困就睁着眼睛望着房顶纹丝不动。
一直到了次日早晨,爵铭推门而入时夏楚依旧是原来的动作。
爵铭无奈地上前,拉开被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起来,“时间快来不及了,快去换衣服。”
说起这个,夏楚终于有了反应。
微微抬眸,望着眼前棱角分明的面庞,夏楚眼底的恼怒不加掩饰,“爵铭,我要自己去。”
经历过前天那么尴尬的事儿,她不想和爵铭呆在一起,更不想见到顾南川。
“不行,”爵铭毫不留情地拒绝。
转身走向衣柜,拿出一身衣服扔在床上,抬手去脱夏楚的衣服,却被她及时躲开了。
“你干什么?”用力笼着自己的睡衣,夏楚警惕地望着爵铭,生怕他还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换衣服,不然就赶不上火车了,”知道夏楚不愿让自己碰她,爵铭将衣服放在她手中,“我去外面等你,如果我回来你还没有换,我就帮你换。”
话音一落,迈着沉稳的步伐转身离开。
看着爵铭挺括而修长地背影,夏楚气到咬牙,用力到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
还说以后不会再对她霸道、强迫、威胁;可现在呢,他哪一样少做了?
垂眸望向手中的衣服,夏楚气愤地摔在床上,翻身拉起被子继续睡觉、
闭眼沉思片刻,又起身坐起,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
走廊里,爵铭站在栏杆处往下眺望着,习惯性地伸进口袋去拿雪茄,可此时口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雪茄的影子。
爵铭猛然惊醒,对,楚儿不喜欢雪茄的味道,所以他也将雪茄给戒了。
可令他想笑的是,这件事儿竟然是从顾南川的口中听到的。
而夏楚,自始至终都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件事儿,就连一丝厌恶的表情都没有。
原来,对于他,夏楚早就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邻侧地房门打开,顾南川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提着行李箱的李正。
见爵铭站在栏杆处,顾南川看了眼夏楚紧闭的房门;虽然不想搭理爵铭,但还是上前问了一句,“她还没收拾好?”
“嗯,”连看都没看顾南川一眼,爵铭只是风轻云淡地轻嗯了一声。
顾南川对着李正抬了抬下巴,李正心领神会地提着行李箱率先下楼了。
踱步到拉杆处,顾南川与爵铭一起等夏楚。
也就十分钟左右,一个细小的开门声骤然而起,两人扭头望去,见夏楚已经梳洗穿戴好。
在看到顾南川的那一刻,夏楚攥着门把手的手猛然一紧,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一丝羞愧、更有一丝歉意。
了解如顾南川,怎么会看不出夏楚内心的纠结。
眸光一转,隐藏掉内心涌动的情绪,抬手轻揉着微疼的太阳穴,意有所指道,“嘶,楚儿,你昨天怎么没去看我。”
在她目光看过来时,敛声解释道,“你都不知道,前天你走后我就让人将爵铭珍藏的红酒全都拿到了房间。”
“原来只是每瓶都想品尝几口,没想到却喝上了瘾,直接喝了十几瓶,喝得我得头啊……”
摇了摇头,顾南川锤了锤微疼地脑袋,皱眉道,“疼了一整天不说,发酒疯的时候都扯到了伤口。”
“我好伤心,昨天你都没去房间看我。”
他说的倒是真的,只是将喝酒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见夏楚眸光微闪了一下,继续说道,“也就是爵铭告诉我今天要去云城,不然的话。我肯定还在床上睡大觉。”
“你也知道,在东瀛那么长时间没喝过酒,我早就憋坏了;更何况,爵铭这里的酒全部都是珍藏,我肯定会贪杯。”
说到这里,顾南川转眸望向爵铭,挑衅地抬起下巴,“等走的时候,一定将这些酒全都带走,心疼死他。”
知道顾南川的目的,爵铭剑眉微颦,配合地说了句,“好!”
两人的对话、以及眼神往来,令夏楚有些疑惑;怎么一天不见,他们的感情都这么好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在爵铭和她在一起故意发出那些声音时,顾南川好像喝醉了?
夏楚堪堪地松了口长气,“喝酒伤胃,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好,”顾南川顺从地点头,笑的一脸开怀。
“走吧!”同一时间,爵铭打断两人的对话,率先下楼。
看了眼爵铭修长的背影,顾南川又垂眸向手腕上的手表,眉目一沉,“已经十点多了,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吧!”
话音一落,抓起夏楚的手腕朝着楼梯口走去,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来回坐火车都要六日的时间,你爹娘的忌日还有八日,我们只能在云城呆两日了。”
“早知这样,我们早该出发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赶了……”
垂眸看着被拉着的手腕,听着顾南川关心又懊悔的话,夏楚垂着的指尖不断扣着她的拇指腹,心底一阵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