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秀兰被抓到了万户府,何老四便托人打听犯了何事,听闻是得罪了长乐府上的下人,便花了银子,请在马帮做工的马夫帮忙,想请梅六出来,给些银子了事。马夫是何老四的表侄,抽了空到门前相见。
“那被抓的妇人,与表叔是何干系?”
“唉,你也知道,我是光棍,她是寡妇,也就这么相好着,要不是姓朱的横插一脚,也就是你表婶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可知她得罪的是何人?”
“不就是这府上的下人吗?”
“下人,谁告诉你她得罪的是府上的下人?”
“都这么传,不是吗?”
“这大夫人带来的人,咱们马帮上前,当爷一样伺候着,平常说话都得小心,再说了,洪主事去门前讨公道,那刁妇还订什么规矩,这不是笑掉人大牙吗,这西城上下,谁不怕万户府,那一品大员见着洪主事,都得低头而过,白天赢了面子,晚上黄金卫要了全家人的脑袋,没听说过吗,公主驸马面前还有得求情,进了万户府的牢房,命早没了。”
“啊,这不一妇道人家,哪知这些,也没犯什么大错,帮忙求个情,给那梅家的爷认个错,不就完了。”
“表叔,你操这心干嘛,你还没弄明白吗?”
“明白啊,不就是得罪了这府上的爷嘛。”
“唉,事情是这样的,大夫人要买长乐府边上的地,要在东事府办个交接,就让梅五梅爷与那东人去东事府,这朱主事不知去了哪,东事府的小史就到府上去请,这个刁妇想讨些好处,就把六爷请到了朱府上,见只给五两银子,轰了出来,又碰上洪主事到长乐府请安,大夫人便让洪主事去办这差,倒好,这妇人眼瞎,不认错不打紧,还给洪主事定规矩,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大夫人是何来头,洪主事还听他的差?”
“这么说吧,这大夫人与驸马爷是结发夫妻,公主都得让着,平常在宫里一月也只住几天,大半时间都住马帮,候着这大夫人呢,她爹可了不得了,是四城联军的统领,梅剑山庄听说过吗,英雄榜总听说过吧,排名第二位的,那第一早就没了,其实就是第一,这大夫人是一般人能惹的吗?”
“看来,秀兰这次是惹大祸了。”
“是啊,你真要是有情有义,就给她准备副棺材吧。”
牢里,朱大炮知晓犯了事,见着秀兰,万般悔恨,未想英雄一生,栽在这寡妇手里,一番指责。
“你这万恶的煞星,东事府上的事,何时轮到你管了,这下好了吧,入了这万户府的大狱,就算是项上有十颗脑袋,也全都给你割了,你可真是不要脸,我见你可怜,娶了你这寡妇当妾,你竟耀武扬威,利我所名四处收钱,现在好了,不但连累了我,就连你那父母兄长,此时都抓了起来,这西城的法令,贪腐者当斩,族人为奴,你害了我不说,害了你的亲人啊。”
“相公,我怎知晓事这么大,我也就是说错了几句话,你与他们说说,我认错,我磕一千个头总行了吧。”
“你这无知的荡妇,不知羞耻,你得罪的,往小的说,是长乐府的大夫人,往大的说,就是得罪驸马爷,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等着吧,万户府会让你懂得什么叫规矩。”
听了这番话,秀兰吓得魂飞魄散,跌坐牢房。
不一会,来了守卫,带走了朱大炮。
秀兰急忙站起来,抓住铁栏道:“你们要干什么,错是我犯的,不关我相公的事,要杀要剐,来找我啊。”
牢中的一囚犯,原是一万户,关了有些时日,相劝道:“姑娘,别喊了,没用的,进了这儿的人,是无法活着出去的,方才听明白了,你得罪的是驸马爷,这万户府便是驸马爷的大牢,洪主事是他的心腹大臣,你把这一干人等都得罪了,就好好想着他们怎么待你吧,这世道乱了,早就丢了国度,这西城的天下,早已不是独孤氏的了,现在是江家的天下,认命吧。”
朱大炮被带至堂上,一番审讯,打了五十大板,扔回牢房,许是江湖好汉,也忍不了那疼痛。秀兰痛在心里,又无法照顾,只得眼巴巴看着,泪流满面。到了晚上,牢史前来,把秀兰带出牢房,带至一刑房,早有几名彪形大汉等候,见押了个娘们上来,议论纷纷。
“这妇人犯了何事?”
“就是那东事府副主事朱大炮的女人,原是个寡妇,祸害不少人,今儿又祸害了这朱大炮,别看她长得像狐狸精,心可毒着呢,还敢给洪大人定规矩。”
“啊,是何方神圣,敢给洪大人定规矩,那倒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老大,你这铁拳打在这嫩肉上,可是一番享受。”
“呸,脏了我的手,还是用鞭子的好,带剌的鞭,如何?”
“照我说,这女人的身子骨,打重了不行,经不起折腾,依我看,干脆用竹鞭,打这娘们一千鞭,再问问她给洪大人定的是何规矩。”
“……”
容不得秀兰说话,那蛮横的性子到了牢房里,也就是块烂泥,央求半天无用,嘴巴里塞了块又臭又脏的布,宛如刚从牛粪里拿出来的一样。只名审刑大汉一人手持一竹条,轮番上阵,打得这秀兰椎心的痛,折磨了半个时辰,全身上下无一完整,这才送回牢房。
次日,提刑的官史来到牢中,带走朱大炮,押至东事府门前,砍了脑袋,并悬杆立头,以示效尤。秀兰罪不至死,判了入狱三年,永罚为奴,其父母兄长皆受连累。
洪小九处置了朱大炮,上书朝廷,由监察司陪同史部,对东北南三事府进行督查,审理不少贪腐要案,公主驸马一番商议,又将西官置于事府,同授五品,相互监督,以免再误国法。至此,事府设立不到三月,却因朱大炮一人而更改机构,外城主事的权利也受到了削减,西城的新政,也在不断地完善。
只道是:
一入府狱方知命,神仙岂能独偷生;
国法当作命之泉,拥护当前保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