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西城,暗藏着危机,对于万户府的主事洪小九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探子来报,城后召唤了西城旧部万无忌。
独孤氏掌管西城,自古以来都防范于宫中政变,自留有亲卫,到了独孤玉蝶这一代,父辈留下来的亲卫兵,由一个叫万无忌的人统领,虽是亲卫,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在宫中巡视,只在宫中驻扎,一但君王遇上危险,这些人便会从各处冒出来,鼎盛时期,独孤氏的亲卫达五百人以上,替其铲除一些对独孤氏不忠之人。
新王也是辅政王,实则由独孤玉蝶掌权,在独孤雪五六岁时,城王便有了夺权之心,密谋正位。这一消息被一名宫中侍卫得知,并迅速告知了西城后,一怒之下,派出了亲卫。相传西城王病死宫中,实则是被亲卫下了毒,独孤玉蝶为了不让王位落入他手,连亲夫也都不放过。
城王死后,西城太平无事,亲卫自然也用不了这么多,加之独孤玉蝶独守空房多年,忧郁成疾,对身边的人都有疑心,也就让万无忌等人卸甲归田,而万无忌在位时数敌无数,归隐后无人知晓其身。
独孤玉蝶这时让万无忌出山,定有大事。
洪小九坐在正堂上,闭目而思,宋子云和青龙则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三更过后,焉采儿端着三碗牛肉面进了屋,放在桌上,轻声道:“都吃点东西吧。”
洪小九睁开眼,站了起来,端起一碗面,吃了起来。
焉采儿示意宋子云和青龙道:“都吃啊,嫌我做得不好吃啊?”
宋子云笑道:“洪夫人的手艺,岂敢嫌弃,这就吃。”
万户府上下,都称焉采儿为洪夫人,洪小九没说什么,焉采儿自是乐意。但此时,焉采儿知晓洪小九遇了大事,他连吃面都在沉思,嘴里含着一根面条,眼睛里发出一缕光。
“我去一趟将军府,如宫里有令,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洪小九放下碗,飞奔出屋,险些撞着焉采儿。焉采儿急忙跑出屋,看着洪小九的背景,喊道:“你倒是把面吃完再走啊。”
将军府掌着灯,人已熟睡,却被洪小九叫醒,管家开了门,见是官人,急忙迎进正厅,请来大将军。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吗?”
“你倒还睡得着。”
“出什么事了?”
“万无忌出山了。”
“万无忌,什么人?”
“独孤氏的亲卫长,西城最毒辣的宫庭护卫。”
“和你那黄金卫差不多?”
“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说,城后是要软禁公主,重掌大权?”
“极有可能,现今公主有孕在身,驸马出宫,这万无忌就出山了,你不觉得当中有问题吗?”
“驸马出行前交待,你我二人把守宫中,不得有误,依我看,今夜就将公主从宫中转移出来,先住在长乐府,如何?”
“不行,公主不在宫中,城后必然会查,最先就是长乐府,当下,最安全的只有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这里。”
“你怎么知道城后不会查这?”
“想想看,你一大将军,又未取妻,忙于兵事,怎么可能顾及到宫中之事,明儿你就出城,把城外的驻军看好,可别让他们进了城,你一走,城后就更不会怀疑你府上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些计谋,行,那接我府上吧。”
“你还得办一件事。”
“什么事?”
“把联军调至长乐府,让慕容夫人也到长乐府,一但有变,送二位夫人到南城。”
“你的意思是,驸马有难?”
“据探子来报,宫中已发九道追杀令。”
“九道追杀令,什么意思,杀谁,杀驸马吗?”
“中离兄,西城的存亡,便在你我之手了,可不要忘了驸马所托。”
“放心吧,咱们依计行事。”
九道追杀令,出自王宫暗士之手,意为王公大官谋反,遭执事暗士追杀,可由宫中暗士和江湖中人追杀,为什么是九,而不是十或是七,九五至尊,王家有的是银子,谁要是能干成这件事,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为此,一但九道追杀令发出,那被追杀之人,则难以逃生。
独孤玉蝶启用万无忌,发出九道追杀令,意取驸马项上人头,而这阴谋的表面,却是冷酷无情,要不是驸马有所预料,安排洪小九看护公主,恐怕公主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天未明,宫女唤醒公主:“万户府的主事洪大人求见。”
公主打着哈欠,想着定是驸马的事,就起了床更衣,也了卧房,召见洪小九。
“公主万福,臣下此时求见,多有不便,还忘恕罪。”
“洪大人定是有什么要事,快讲吧。”
“请公主随臣下出宫,先行躲避几日。”
“躲避,为什么要躲?”
“宫中耳目众多,此时不便多言,驸马爷临行前交待,一但有所变故,便护公主出宫。”
“你们这不是护我,是要胁我吧。”
“公主,快走吧,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量你也不敢做什么坏事,我跟你走便是。”
公主心里也怕,纵然武功高,却也只是个女人,驸马才走一天,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这洪小九天还没亮就进宫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见门外黄金卫守护,自然也不多言语,进了偏房,入了地道,来到了万户府,又坐上了马车,到了将军府后门,范中离早已等候金时,行了礼,将公主迎了进去,洪小九则告辞离去。
“大将军,出什么事了,这洪小九弄得神神秘秘的。”
“公主还不知道吧,今儿城后召见了万无忌。”
“万无忌是何人?”
“独孤氏的亲卫统领。”
“我怎么从未听母后提起,她召此人做什么?”
“发出了九道追杀令。”
“她要杀谁?”
“还能有谁。”
“你的意思是,母后要杀驸马,这怎么可能?”
“公主莫惊,先随我进屋,府上简陋,已备了亲信之人,万不可出府,待驸马归来,再寻其根吧。”
“好,我且看尔等作什么怪。”
天色微明,公主站在窗前,看着王宫,看着自己的家,莫名的心酸。
只道是:
王权当道臣作笑,何惧生死且妖娆;
起舞升平苦中乐,母女二心现禹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