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媚现如今也不敢十分确定,但也不忍心看到周子师沮丧,只能安慰说:“流月掌是个阴毒功夫,但是景生哥可以克制它,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周子师苦笑一下,“但愿如此。”
赵月媚和周子师在为玉妄的病情忧心,景生担心的却并不是这个。
而是流月掌。
流月门和流月掌都是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了,如今突然出现,恐怕会是一场大患。
流月门当年虽算不上江湖上的顶尖门派,但其所练武功相当阴狠毒辣,门派中人也多是心狠手辣之人。他们其中一个为江湖人所不齿的作为,就是利用孩子从小炼制“药童”。
药童的作用如同一个容器,先要将六七岁的孩子扔进毒虫毒蚁的窝里,孩子终日被其啃噬,同时喂以各类毒草药材。最后能活下来的都会产生极强的抗毒性,其血百毒不侵,甚至还有其他奇效。
而成功了的药童,就会被流月门的门主杀死取血,用来进一步修炼流月掌。流月掌是利用各种毒药来刺激奇经八脉以求速成的功夫,缺点就在于毒素过重,修炼者容易被反噬。也因此,药童百毒不侵的血液就成了流月掌最好的药引。
流月门这种恶毒做法不是没有人谴责,可是他们与当地官府勾结,所用多是无家可归的乞儿,就算失踪也无人能管。曾经丐帮为此事闹过,可是在官府的弹压下,也只能不了了之。
流月门利用药童的血还可以制作各种奇怪的药物,还有一种五灵丸,对治疗内伤极为有效,这也是大部分江湖人并不愿意跟流月门彻底撕破脸的原因之一。
十几年前,流月门不知为何突然被人灭门,满门被屠,整个门派都被付之一炬。不说药方秘籍,连点破药材都没剩下。
虽然也是件大案子,可是毕竟流月门声名狼藉在外,当地官府又心虚,这件案子最后也只能随便以一个仇家寻仇盖棺定论。
至于仇家是谁?
一句官员差役又不是江湖人,他们怎么知道?推卸的一干二净。
侯府风格不像其他京城的一些大宅子七拐八弯,而是颇有武将的豪爽大气之风,至少走起来不会觉得晕头转向。
三人很快就到了郡主的卧房,房门外有几个护卫守着。几个护卫自然是认得周子师和赵月媚,虽说并不认识景生,但见是两人带来的,也只是向屋内知会了一声人来了,便就将人放了进去。
几人一进门,景生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床上一个男人倚靠着床头半躺,手里还拿着本书再看。见几人来了才放下书,想必这就是那个郡主了。
景生见到玉妄以后,觉得外面传言真的可怕。
玉妄明明就是个男人。何来的女子直说。
玉妄看了眼景生,问道:“这为可就是赵神医所说的高人?”
景生摆摆手,“高人不敢当,只不过学了些功夫,还能有些用而已。郡主不用听媚儿瞎说。”
完全无视了赵月媚暗中瞪他的眼神,景生老神在在和玉妄对话。玉妄还是没什么表情,客气话却一流:“景先生过谦了,青山客的名号,我也是听说过的。”
好么,真不愧是周子师的上级,都一个样的喜欢叫人名号。景生笑道:“承蒙诸多武林人士抬爱罢了。”
玉妄直直看着景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没说。赵月媚就直接打开药箱,开始把脉了。
景生趁着赵月媚给郡主把脉的时候打量着他。脸色有些苍白,印堂似乎有些黑,双手青筋略微明显。呼吸还算平稳,只是对于一个传闻中的高手而言,还是急促了些。
“郡主这两天感觉如何?”赵月媚把一根银针插入玉妄的手臂,细长的银针没了小半进去,看的周子师牙疼。
“腿没有感觉,身上有些乏力,时常觉得困倦。”连书都不能好好看了,更别说积攒下来的一堆军务。
赵月媚眉头蹙起,回头看着景生,景生走上前也探了一下玉妄的脉象,的确是被流月掌击中后造成的后遗症。他还能感受到那股阴寒的内力在经脉里游走。
“景生哥?”赵月媚被景生的表情弄得有些提心吊胆,平心而论,她也是希望这个郡主能好转的。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玉妄从此变成一个废人。
景生将玉妄的手放下,拍拍赵月媚的肩,“放心,我有办法。”
“真的?。”不光是赵月媚,旁边的人也都是十分惊喜。而声音最大的,要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房里的若谛候了。
见周子师和赵月媚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看着自己,若谛候咳了一声,“怎么,本侯来看看自己儿子,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众人都没说话,景生站起身道:“郡主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足以进行彻底拔毒,这几天我先用内力温养一下郡主的经脉,配合媚儿的药调养,待四五日应当就可以开始了。”
若谛候自从儿子受伤以来终于听到了个好消息,不由得十分开心,“多谢景少侠。若景少侠能治好我儿,本侯必有重谢。”
景生本欲推辞,就见赵月媚冲自己瞥了个眼神,也就咽回了原本要说的话,笑着道了声谢。
当日赵月媚准备好药材开始熬药的时候,景生跑去药房问她,“姑奶奶,你又想干嘛啊?”
“怎么叫我又想干嘛?”赵月媚小心扇着火,小心注意火候,“我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又不想要谢礼。”
“既然你知道,那你那么看我作甚?”
“我们是什么都不缺,可是顺手帮帮别人也好啊。”赵月媚少见的有些眼神躲闪。
景生缓缓眯眼,“媚儿,你跟我讲实话,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月媚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要糟,连忙赔笑跑过去摇晃起景生的胳膊直撒娇,“景生哥,你从小就对我好,这次就帮帮媚儿吧~”
景生眼睛都快变成一条直线了,他抽出自己的胳膊,“别,每次你撒娇准没好事。你先把话说清楚了,不然我可没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