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依言把小师傅送到了庄婷的手上,而在庄婷的住处他依旧没有看到按理来说应该在这里的苦僧。
对他人的选择和行为他不该多言,因此哪怕觉得庄婷和苦僧之间不太对劲,也还是耸耸肩,转身离去。
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景生因为不想耽误时间,于是选择高来高去。
结果没想到这么一高,就居高临习地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玉妄和……一个女子?
景生顿时收住了轻功,停在屋顶上。利用屋顶挡住自己身形的时候,他又禁不住反省。
自己为何要停下来?难道不是应该立刻离开回到侯府和薇儿谈心吗?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而且马上要出嫁了,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呵护宠溺一下的。
……但他还是拿不动脚步。
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响,时时刻刻影响他的每个决断,“留下,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么远的距离他能听见什么?
“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大庭广众、月明星稀的,他们能做什么?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他有什么可好奇的。
“你就不想知道玉妄对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他……又不会接受,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真的这么想吗?那你为什么不立刻离开?为什么刚才会想停下来?为什么直直盯着他们?”
…………
一连串的为什么晃得景生脑仁疼,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不,他知道为什么。
对,他承认他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事到如今景生依然想坚持自己的倔强,却在下面两个人的举动中烟消云散。
只见那个女子身子一软,直直倒在了玉妄的怀里。
玉妄没有躲开。
景生不知为何心口一窒,喉口像是被人勒紧了一样紧缩的难受。
他拼着一点意志让自己不立刻矮下.身不再看那两个人,甚至更加睁大眼让这副佳偶天成的画面映进自己的眼里。
那女子身着鹅黄色的轻杉,手中还执着一把绣着梅花的团扇。
她整个人倒在玉妄的怀里,冲着景生的那一侧的手攥紧了玉妄的衣袖。
景生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眼力前所未有的好,下面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如同慢放一般,所有都无比深刻。
那女子抬了抬手,将那双白皙柔嫩的手搭在了玉妄的上臂,团扇掉在了地上,也无人在意。
她似乎是有些娇羞的,微微离开了玉妄的胸膛,却又抬起头,凝望着玉妄的侧脸。
玉妄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扶她,却也没有闪躲。
他如同一座雕像,深沉地立在那里,任由那女子对他做出种种。
景生将一切都收进眼底,他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却还是在问……
为什么不推开她?
为什么不躲开她?
为什么……
景生越想脑子里越是一片混沌,他觉得自己真是不对劲。
他再次向那两个人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果断跃了出去,远远离开。
辗转腾跃在半空中,景生感受着夜空中的凉风扑在脸上,总算是将刚才几乎让他的脑海沸腾起来热度降了下去。
他让自己冷静,反复回忆刚才的那幅场景。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反应,他都一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之后又嗤笑自己,为何要这般纠结?他几时成了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了?
景生眼神一凛,瞬间提速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向威远候府而去。
景生从意外发现他们到离开,玉妄丝毫没有觉察。
此时他的内心只有满满的不耐和厌恶。他冷冷地看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着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只能让他愈发厌弃。
“世子想的如何了?”
芮欣儿柔柔的声音听着很让人舒服,很多人都称赞她的声音如同莺啼,悦耳动听。
可那些人里并不包括玉妄。
见玉妄不回话,芮欣儿没有气馁,而是借着刚才假意摔倒的机会再次贴近玉妄。
“世子,我真的心悦于你,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芮欣儿悄悄将手贴上玉妄的胸膛,见玉妄并没有将她的手甩开,不由得欣喜了起来,“况且,父亲和侯爷联手,必然能让侯府更上一层楼,这样岂不是双赢?”
柔而白嫩的纤手一点点从玉妄的胸口向上,即将到达玉妄领口的时候被骤然扼住手腕。
芮欣儿先是微愣,然后却娇笑了起来,“世子轻些,我……”
话语被腕部传来的大力打断,芮欣儿惊呼出声,手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世子……。”芮欣儿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这般摧残,她只觉得手腕几乎要碎在玉妄的手里。
玉妄冷冷垂着眼,眼中不是漠然,而是蔑视。
“芮小姐似乎想错了什么。”
手上的力道加重,在芮欣儿不住地呼痛声和额头上逐渐滴下来的冷汗中大力甩开。
手腕终于脱离苦海,芮欣儿眼泪都疼了出来。湿润的雾气凝聚在眼眶,沾湿了睫毛,芮欣儿无比委屈道:“世子怎么如此待我?我做错了什么?”
芮欣儿再作出这种无辜的样子玉妄也不可能被她蒙蔽。
“不愧是国舅的女儿,深得他的真传。”
芮欣儿抿了抿唇,小脸上流淌下一滴泪水,“世子怎能如此误会我?我是真心待你的。”
玉妄根本无意和芮欣儿在这里讨论什么真心不真心,即便真心又与他何干。
他冷厉地盯着瘫在地上,一副可怜柔弱样子的芮欣儿,“收回你的手,伸得太长只会让人厌烦。”
芮欣儿依然是泪盈于睫的表情,心中却一阵震动。
难道玉妄已经知道她做出的事情了?
不……她做得很隐秘,不应该的。
玉妄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冷着脸甩袖离开,让芮欣儿转瞬从几乎得手的欣喜中掉进失败的地狱。
她心中是不甘和怨愤的,她的父亲是堂堂国舅,如何就配不上玉妄?
配不配得上是要玉妄自己承认的。
“妄儿自己喜欢才是好,侯爷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威远侯自从撞见白天那一幕之后,直面了自己儿子以后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现实,受到的冲击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