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歌一筹莫展,呆了半晌竟有些气弱道:“那、那怎么办?”
听他竟然结巴了,乌桕抿嘴一笑,“你背我吧,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
她见颜歌又要习惯性皱眉,急忙按住他额头,“不准不耐烦,是你先骂我的,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还想怎样?”她哼了声,“你不背我回去也可以呀,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不理不知道,到时候……”
话没说完,颜歌打开她按住自己额头的手。
乌桕嘴嘟得老高,蹲在地上扯着嗓子喊,“真是世风日下啊,有的人见死不救,丧心病狂啊……”
颜歌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僵持良久道:“真的……全身都疼?”
乌桕忙不迭点头,点完又想起这人看不到,于是道:“疼疼疼,我都快疼死了,一步都走不了了!”
颜歌似乎叹了口气,少顷他背过身,很是艰难地弯下双膝,冲乌桕伸出了胳膊。
乌桕差点笑出声,为防颜歌临时悔改,她猛地一跳勾住他的脖子,两腿一跨夹在他腰边。乌桕想,上面的空气就是好啊,上面的视野真是开阔啊,有人代步的感觉怎么能这么爽呢?要不是怕颜歌恼了直接将她甩下来,她一定先拍他屁股,再踹他腰眼,然后高喊一声“驾!”
他二人就这样一路招摇回到杂物房,让等在门边哭哭啼啼的乌承泽连鼻子都来不及擦,两眼圆瞪犹如见到鬼一样。可见到鬼的又何止是他一个,颜歌脚下的鬼影旺财看了一路这和谐画面,就差没有自断双脚,看着自家爷做牛做马的模样,他真想弯腰说一句您辛苦了。
然而这种轻松的氛围并没维持太久,当长老命令传回杂物房,乌桕见上面写明自己因忤逆长老要被罚去山下库房做苦力,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该笑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发现梦铃锁的能力,该哭则是那山下库房里都是些七尺壮汉,干的活儿比在杂物房要辛苦百倍,她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乌桕见颜歌跟乌承泽一脸漠然对此不闻不问,嘴里骂了句“两个没良心的”就闷头去睡了。事实上她倒宁愿如此,山下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与其将所有人都拖下水,还不如她一人承担。
只是乌桕万万没想到.二日清晨当自己走到竹青谷口,等在那儿的除了要领她下山的师兄外,竟然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看着面瘫脸颜歌跟那娇羞一笑的青涩少年,乌桕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一巴掌挥过去,“要脸吗,这种风头还要跟我抢?”
乌承泽“嘿嘿”一笑,一手拽过颜歌,一手拽过乌桕,“反、反正你们去哪,我去哪。乌姐姐你总、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在谷里吧?”
乌桕作势拍他脑袋,忽然发现乌承泽对颜歌态度的改变。她胳膊环住少年脖子把人拽过去,八卦地询问他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可少年却憋着嘴死都不说,完全一副小忠犬的模样。
颜歌看不见,静站一旁听得他二人胡闹。事实上他并没刻意做什么虏获少年忠心,只是趁着昨晚乌桕熟睡,他们相遇在长老房间,且目的相同。
“就这么跟我一起下山,你不后悔?”乌桕忽然道,“要知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颜歌走得洒脱,头也不回,依旧冷酷不答。乌桕骂了句“神经病”,拽着乌承泽快步跟上,她想自己真是傻,既然颜歌一直说有她帮忙才能成事,那自己不在谷里,他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对自己这种无比重要的存在感不知该不该感到庆幸,很快乌桕这种沉重的思想就被下山带来的快感给冲散了。整整两年她连竹青谷大门都没迈出去过,有此机会,简直是老天开眼。
一路叽叽喳喳满嘴放炮,待走近山下库房,乌桕这才惊觉自己是来干苦力的。她正要转身调戏颜歌时,一阵劲风突然袭过,颜歌一把将她推开,自己也疾步后退。
“啪”一声,长鞭落地,灵力外泄。
.25.
乌桕正想是谁这般无礼,未转身,面前飘过一缕黑纱。长鞭执手,黑袍缠身,长发高梳成束,英气逼人。她冷眸上挑,唇薄发白,面上似写着“生人勿进”四字,但因身材姣好前凸后翘,连乌桕这样的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应师姐。”带乌桕几人报道的师兄当即垂首,声音都在发抖,“这几人是……”
“下去吧。”女子收回长鞭,一边带路一边道,“库房严禁喧哗。”
乌桕吐了吐舌头,单听姓氏就猜到来人是谁。竹青谷中应氏女弟子只有一位,那个与她一同时间入谷,却在短短半年之内就晋升成为步沧门下数一数二的人物……应如非。
乌桕还记得半年前库房送往谷中的用品数量出现差错,后来一查,竟是当时的库房主管贪了钱财。谷中对这种弟子严惩不贷,但接下来要选谁接任却成了问题,毕竟谷中修炼课业繁重,没人愿意抛却修仙的机会来这市井中自毁前途。
可偏偏,应如非成了那个意外。
乌桕那时还暗自佩服过这自告奋勇担下此任的弟子,今日一见,却觉得果然不能只听传言。在库房中干活的多是被罚弟子和普通人,对修为极高的应如非当然十分惧怕。正因此或许导致了她眼高于顶的个性,随她一路走进库房,只见无数人弯腰做礼,不见有人随心所言。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收拾,然后出来干活。”应如非长鞭一指三间屋子。
“那个应师姐啊,”乌桕忽然道,“初来乍到,大家难道不应该先联系一下感情吗?”
应如非理都没理她,乌桕刚一说完,她人也没了影儿。她虽然早就习惯这种冷对待,但心里还是不爽,撇嘴蹭扯了扯颜歌,“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姐姐或者妹妹啊?”这面瘫脸简直跟颜歌如出一辙,说他们不是一家人谁信!
可惜这边这个面瘫也不睬她,晾着乌桕一人吹着风。一炷香过后应如非按时出现,刚要开口,乌桕就先道:“应师姐,我们这还一无所知呢就去干活,万一捅了什么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