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涛不请自来,袁总先吃惊不已很快又镇定下来,听到徐涛的质问,袁总同样沉下脸,“徐涛,你是在质问我?”
徐涛往后撤撤身子,“不是我,是马总,是他让我来问你,你辞职的事可没和马总商量过,他在会上很尴尬。”
“马总?”袁总笑笑,点点头,“对,这事我是没和马总商量,可是我也推荐你了,当初可是你想当秘书长。是我抢了你的位置。现在我把秘书长再让给你,这不正随了你的心愿。”
徐涛盯着袁总没回应,一口一口烟雾从他嘴里喷出来,袁总被呛得咳嗽两声,不由挥挥手。
顿了一会儿,徐涛才慢慢说:“你推荐我不假,可你也推荐了沈浩,这怎么解释?”
一听这话,袁总顿时急了,刚要从椅子上站起,犹豫片刻又坐下,“那不是我推荐的,是何大喇叭先放的炮,他把沈浩抬出来,又有那么多商户支持他,我能不点头吗,如果我当时不答应,那些商户得把会议室搅乱了,到时候大家都下来了台。何大喇叭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家伙性子上来什么都敢干,我也是为大家着想,不得已。”
徐涛的脸又阴沉下来,嘴角微微一撇,一丝冷笑挂在嘴角。
袁总皱皱眉,“徐涛,你别这种表情。我不欠你什么。”
徐涛点点头,把手里的烟直接扔在旁边的绿植里,绿植是一株发财树,长得又高又绿,烟灰落在枝叶上,像翠绿的宝石落只苍蝇,很碍眼。
袁总又皱皱眉,把烟灰缸推到徐涛面前。声调放缓,“徐涛,麻烦你告诉马总,这秘书长我是真当不了,以后他和田云生的事我也不想参与,我只想好好养身体,规规矩矩做生意,大家以后还是朋友,只要马总需要我帮忙,除了争夺会长的事,其余都好商量。”
袁总说着又从柜子里来拿出几盒药,推到徐涛面前,“这是我新开的药,全是养生的,这次去灾区我可真动了筋骨,现在真是精力不济。”
袁总说完重重咳咳两声,眼神无力地看着徐涛,俨然像个病人。
徐涛把桌上的药拿过来,翻看着边看边笑,“袁总,我没记错的话,你刚过三十五。”
“对,你好记性。”袁总立刻笑着点点头。
“袁总,你真准备一辈子当单身贵族,再不惦记柳眉了?”徐涛继续把玩着药瓶,斜眼看着袁总。
袁总呵呵一笑,“惦记有什么用,柳眉根本看不上我,在灾区我俩深谈过一次,谈完我就彻底死心了。”
“如果我和马总帮你呢?”徐涛追问。
袁总一晃脑袋,“算了,这种事谁帮也不顶用,我还是随缘吧。”
袁总又一摆手,显出一副很洒脱的样子。
“看来袁总这次去灾区真是大彻大悟了,想必经历了不少事,是不是差点把命丢了?”徐涛突然变得恶毒,手里的药瓶重重往桌上一拍。
袁总立刻一激灵,“徐涛,你什么意思?”
“袁总,别演戏了。你这些药骗的了别人能骗得了我吗?你不是病了,你是怂了?”徐涛一指袁总的心口,“想用障眼法脱身,今天会上的一切都是你与田云生、沈浩还有何大喇叭私底下串通好的。”
袁总被徐涛问得一愣一愣,顿了半天才道,“徐涛,你这是什么话,谁串通好了,难道我推荐你当秘书长还有错了。”
“没错,这秘书长你就是应该让给我,当初竞选秘书长的时候你就不够格,如果不是你和沈浩他们合谋,你根本当不上秘书长。”徐涛噌地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着大班台,身体往前探,像一只攫取食物的野兽,直盯盯看着袁总一字一句道,“后来如果没有马总暗中支持你,这秘书长你早坐不稳了,现在想撤可以,但别玩花活儿。”
袁总看着徐涛凌厉的目光,心里有些虚,但他明白,此刻不能慌,如果一慌,就相当于不打自招,必须撑住。
袁总想着也把手中烟重重按灭,迎着徐涛的目光站起来,“徐涛,你说话别太过分。你们帮我?帮我什么了?马征宇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将柳眉搞到手,可我现在连柳眉的头发丝都没见到。相反我一直被你们当枪使。你说的没错,在灾区我差点把命丢了,可是想要我命的人不是沈浩,是你们安排的刘队。我再和你们玩下去,我早晚得成为刘队,到死都什么也得不到。”
袁总说到最后是真怒了,想想在灾区刘队对他的一次次威胁,和在殡仪馆差点葬身鬼烟墙的情景,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正好拿徐涛发泄。
徐涛没想到袁总会触底反弹,愣了一下,“袁总,你别瞎说,刘队做了什么,我和马总根本不知道,他在灾区真威胁过你?”
袁总看看徐涛装无辜的表情,不屑哼一声,“你别装了,反正刘队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也没死在灾区,那些事你我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非捅破让对方下不来台。以后咱们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样?”
徐涛冷冷笑一声。
“袁总,刘队是不是沈浩杀的?”
徐涛突然转化了话题。
袁总脑筋一时没转过来,愣一下,一晃脑袋,“刘队是怎么死的报纸上有。”
“我不信报纸,我只信你。”徐涛再次往前探探身,“袁总,你推荐沈浩,得到了什么好处,是柳眉答应了你,还是这个。”
徐涛一探手将桌上的金饰拿起。
袁总想拦已经晚了,金饰已到了徐涛手中。
徐涛眯着眼看看,窗外的阳光照在金饰上,闪闪发光,夺人人眼目。
“不错,做工这么精美,值不少钱吧?”徐涛把目光转到袁总脸上。
“我刚才和你说过了,这是一个客户送来的,和沈浩他们没关系。”袁总忙解释,“徐涛,你好好想想,就为得到我一个推荐,沈浩就送我金饰,值得吗?再说他有那个财力?”
袁总一解释完,再一看徐涛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话有点多。
徐涛果然笑了,“沈浩或许没有,但田云生有,他可喜欢这一口,你不是还帮他买过货吗,为了让你推荐沈浩,他完全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大主顾,我没说错吧?”
袁总暗道,徐涛这小子果然是马振宇的得利手下,真难缠。
“徐涛,这些东西真和他们没关系,推荐沈浩,我真是因为何大喇叭放的炮,反正我也推荐你了,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压过沈浩,你何必这样逼我呢。”袁总决定以退为进。
徐涛把手里的金饰扔到桌上。
袁总心疼地哎呦一声。
“好。就算我刚才说的都错了。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徐涛边说边绕过大班台到了袁宗面前,逼视着袁总。
“什么选择?”袁总怯怯问。
“收回辞职书,继续当你的秘书长,以后咱们还是朋友,我和马总答应你的,一定帮你办到。”徐涛笑笑。
袁总顿顿,“别的呢?”
“如果你不想当也可以。”徐涛伸手拿起桌上的座机,“现在给王会长打电话,告诉他你会上的推荐有误,刘队的死和沈浩有关系,你收回对他的推荐。”
“这怎么行?”袁总脑袋一晃,“你们两人的推荐已经上会,我怎么能收回。再说刘队的死和沈浩没关系,就算我咬他一口,也没人会信。你这两条都够呛。”
徐涛一笑,又把金饰拿起。
徐涛的笑让袁总心里发毛。
“袁总,在你们这一行作假是很普遍的事吧?”徐涛问。
袁总不知道他此问所以,胡乱嗯一声,
“那你也是老手了?”徐涛接着问。
袁总感觉徐涛这是一个坑,立刻应道,“我只鉴假,不作假。”
徐涛点点头,“差不多。你也是救灾队负责人,又是商会秘书长,去灾区一路你都和沈浩在一起,想找出原因并不难,比如指挥不当,滥用职权随便几条就能让刘队的死和沈浩有瓜葛,这一点对你这样的行家肯定不是问题。”
徐涛用金簪轻轻捅捅袁总,一笑。
“徐涛,你这是逼我诬陷。”袁总看一眼徐涛手里的金簪。
“算是吧。”徐涛无所顾忌地冷笑一声。
“这事你可以让别人做,救灾队不是我一个人。”袁总急了。
“他们不够份量,只有秘书长才够分量。”徐涛表情不阴不阳。
袁总依稀间仿佛从徐涛的脸上又看到刘队的样子,脑海浮现出在灾区刘队威逼他的情景。
都是他妈一丘之貉,马振宇的人都是疯狗,和这群家伙继续搅和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自己得被咬死。
袁总一咬牙,“徐涛,你非要逼我把灾区的事都说出去,那样马振宇更别想当会长了。”
袁总的胖脸因为紧张,肌肉微微抖动。
徐涛一听脸上的笑彻底消失,骤然满脸冰霜,手里的金簪顺着袁总心口迅疾往上一划,到了袁总咽喉处,一字一句冷冷道,“袁总,我建议你管好自己的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如果马总当不了会长,灾区的事还会在你身上重演。”
金簪变成了匕首,金光变成了寒光。
袁总不禁额头冒汗,有钱没胆儿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