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她以前,这种倒垃圾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或者是李嫂做,我的婆婆,别看是从农村来的,按照她的话说,这些粗活儿都不是人做的。
看她痛的满头大汗,血迹斑斑的腿上,裤子的布料全部沾在皮肉上,实在是很可怜。
这时候,医生拿着表格走过来,问我:“你是伤者的家人?”语气不是很好。
犹豫了下,我说:“算是吧……”
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彼此算是比较熟悉,如果硬说陌生人,她好好的还能这么说,看她这么惨,我一时半会儿也硬不下心肠走开。
“什么叫算是?”
还没等我回答,婆婆就咬着牙抢先说,“她是我的媳妇……”
“是媳妇啊,我说有你这么对自己婆婆的吗?大晚上的你让老人出来,你看她伤成这样,有你这样做晚辈的吗?” 医生不明旧理地数落我一顿,紧接着塞给我表格:“先把这个填一下,把钱交了,老太太要马上做手术。”
我愕然地僵在原地,回头看婆婆:“贾司文呢?让你儿子来,我还有别的事情。”
出事就找我了,好好的怎么不想起我,我也不能一个劲的做冤大头,想让我交钱可以,但别让我白做好人吧,她又不是没有儿子。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老人家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计较这些,快去交钱吧。”医生黑着脸催促我。
没有办法,我看她疼得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去收费处交了钱,回来的时候婆婆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站在门外,拿出手机,给贾司文去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并不是贾司文,而是冯露露。
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宋艺薰,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找我老公,难道你寂寞的厉害,要让他去陪你吗?”
“你叫贾司文接电话。”
“真是可笑,你觉得他现在还能接你的电话吗?我就告诉你,以后别来骚扰她,他快要和我结婚了,你想把他抢回去,门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就是自讨苦吃,没事干什么要去找这气受?
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像贾司文这样的男人,他已经毁了我的前半生,就算他现在跪在我面前,哭着闹着求我回去,我都不可能回头的。
我耐心用完:“他不接电话也可以,你告诉他,他妈在医院,现在正在做手术,让他回头把两万块钱打给我,这是我帮他垫的手术费。”
说完我就按断了电话。
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我疲累地看着头顶的手术灯,看来婆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也没必要等下去。
进了电梯,我先去了十六楼,护工张阿姨已经睡着了,病房里亮着一盏睡灯,冯姨瘦弱的身子一动不动。
我坐在床头,帮她拉了拉被子,有些日子没来,她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一点都不像病人,倒像是睡着的人。
想到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这几次看她,情绪明显比以前要复杂很多。
大概这就是血亲的力量。
我拿来了梳子,帮她把头发梳了梳,又拿来了水,用棉签浸润着她的嘴唇,做完了这些,我才站起来,要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