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连同茶叶洒在贾司文的脸上和身上,让他哭着的眼使劲儿眨了眨,然后他抽噎着,不成声地说:“艺熏,你就想想办法吧?我知道我是畜生,我连累了你,但是我也不想的啊,我现在也是后悔到了极点,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要勾搭上冯露露?现在婊子害了我,也害了你啊……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两下,吸了吸鼻子,又没骨气地说:“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就想想办法,不然我们两个都完了……他们这些人,惹急了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我崩溃地抬起手,想要把茶杯砸下去,把他气人的脑袋砸个稀巴烂,但是我的手举到高空,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我把他砸死了,冯姨怎么办?沈玉燕怎么办?黎恩阳怎么办?霍炎……
关霍炎什么事?
我考虑他做什么?
“你砸!你砸!”贾司文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你砸死我也行,我也就解脱了。”
我的手一松,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毯上,咕噜噜地滚了几下,并没有摔碎,我又扬起空手,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耳光,怒不可遏地骂:“你说你个混蛋!你自己作死就算了,非得带上我!你当初给冯露露花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你现在出事了,你怎么不找她?”
一提到冯露露,我脑子就像是瞬间亮起了一盏灯,转身,我略有些兴奋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可以找贾司文现在的未婚妻,她有钱,手指上不仅戴着很大的钻戒,还是今年最大电影的女主角。”
“她和我们公司签约,光签约费就上千万,外面停着的那辆法拉利,就是贾司文买给她的,你们不去找她,跑来这里为难我?”
“杨哥,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唐幂走了,唯一能够依靠的霍炎,他现在被赶出了霍家,根本就是穷人了,现在还赖在我家,让我养他呢,你就算逼死我,把我的两个肾脏都卖了,也卖不了几百万啊!”
“你说的是真的?”大白杨有些不相信,怪异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大白杨站起来,从茶几的果盘里,抽出一把刀,他把刀刃放到唇边吹了几下,缓缓地走到贾司文的面前。
“啊!你要干什么?”贾司文剧烈地挣扎起来,脖子青筋爆裂,双眼血红,脸却像是纸一般没有半点血色,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宋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你那想好,有办法帮你还钱?”
大白杨说着,单手一翻,一下就把手中的匕首插在了餐桌上,刚好在贾司文的鼻尖,距离他的鼻端,不到一厘米。
“啊――”贾司文痛苦地闭上眼,以为自己的小鼻子没有了。
“哈哈……真有趣。”大白杨笑起来,周围的那些小混混们也都被贾司文窝囊的样子逗笑了,纷纷笑起来。
我独自站在一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贾司文是很可怜,有时候恨得我牙根痒痒,曾经我也想过,如果有一天,看到贾司文倒霉了,我是不是会高兴?
事实的结果,我并不开心。
感觉痛打落水狗,不是我的风格。
原来我对他是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了,就连憎恶悲悯这样的情绪都觉得是一种多余。
大白杨拔出那把刀,挑起贾司文的下巴:“打电话,让你的相好送钱来。”
我轻轻地舒出一口气,那三百万,本来就是冯露露用的,现在出事,她不兜着,让我兜?
世界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贾司文怒视着我,吼着说:“宋艺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蛇蝎女人!露露她怎么会有钱?她现在单身怀着孕,刚大学毕业,工作也是在试用期,你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
说着他又放缓了语气,有些讨好地对大白杨:“杨哥,不是我不打这个电话,是我真的不能打啊。她现在怀孕四个月,医生说她随时会流产,不能受一点刺激,你说我把她叫来,她也没能力还钱,要是被吓着了,有个闪失怎么办?”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简直不可置信。
贾司文居然保护冯露露?
说我冤枉冯露露?
这种情况,让我顶在这里,让他的小情人躲得远远的,他还真是好男人啊!
“你们耍我玩儿呢?宋小姐说她有钱,你又说没有……这样玩儿我有意思吗?”
大白杨说着,一只手就掐住了贾司文的脖子,贾司文本来就被吓得脸无血色,这么一掐,他的两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杨……哥……不要……我没……骗你……露露……真的没钱……钱……宋艺熏……”
“你怎么说?”大白杨转头看我,眸光森森,充满杀意。
周围的小弟也自然朝我靠近了些,一个个凶神恶煞,就算脸上挂着笑的,也都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我如芒在背,脸颊爬过一阵又一阵冷飕飕的寒风:“是不是你自己查,反正我没钱!要命有一条!”
耍无赖谁不会?
接下来的时间,一屋子的人陷入了僵持当中。
贾司文一口咬定,他和冯露露没有钱,有钱的是我,让我还这笔钱,穷凶极恶的大白杨,不管我们谁有钱没钱,他就是要没收车子和房产。
车子可以没收,反正那不是我的,但是房子的事情,我肯定寸步不让,这是我妈的房子,我凭什么要卖?
“看来,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以为我很好说话。”
大白杨说完,狠狠地摁了一下贾司文,他站直了身子,朝我走来,他又朝周围的小弟使了个眼神,那些蓄势待发的小弟,瞬间就四面八方朝我围拢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戒备地后退,正好撞到了一个人,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两只胳膊已经被人一左一右拽住了。
我身子扭动着,想要挣脱他们,但是他们都是有力气的男人,拖拽着我,迅速把我按到了墙上,我的胳膊还是被一左一右摁着,根本没办法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