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到白岚的这个威胁,我反而更轻松了。
和霍炎闹得那么不愉快,回家后发现他已经不住我那里,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牵扯就结束了。
一段不愉快的过去,一个不想见到的人,这几天我一直在纠结,要怎么提交辞职信。
要不是黎恩阳的事情,恐怕我早就去公司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随你!”
“黎叔,我们走!”
……
沈玉燕的身体已经容不下我再多说,我和黎叔带着她离开,第一时间就是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看到黎叔不停跳动的太阳穴,我本来还想有所隐瞒的,但想想,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我不说,他也会知道。
再说了,被人陷害吸毒,和自动去吸毒,这两者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一路上黎叔都不说话,一遍照顾着沈玉燕,一边听我说,等快到医院的时候,他才开口:“艺熏啊,这些日子幸苦你了,我谢谢你能够理解恩阳。反正你不想在霍氏干了,干脆来我的公司,现在你妈又病成这样,她的身体,我是不敢再让她工作了,恩阳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你帮我处理公司的事情。”
我有些担心:“不行啊,你让我画画图,我还能够随便乱涂,你让我签字,我不敢的,我根本就不懂做生意。”
“没事的,不是有秘书吗?我们花钱养他们,他们就得有本事干活儿,你只需要做决定就可以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让我去管理公司?
我这个人有个有点,就是很有自知自明。
我自学的设计,对建筑还有点研究,但是对金融方面的,同样都是数字,我一想到要接触到很大的资金来往,我就肝儿颤。
再说那些又不是我的钱,要是亏本了,我岂不是要内疚死?
黎叔看出了我的顾虑,鼓励我说:“家里就两个孩子,你哥……哎……可能暂时出不来,你说你不帮我,是想让我累死吗?”
这个罪名可大了。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我……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其实我不愿意沾惹黎氏的公司,最主要还是很介意黎恩阳在桥底给我说得那些话。
如果我现在进入公司,回头他知道了,更以为我是趁虚而入,想要霸占黎家的家产。
我想要拒绝,但是看到黎叔殷切的眼神,我的心又一点点地软化,忽然我的手背一凉,沈玉燕依然是闭着眼睛的,她虚弱地说:“你就听你叔的吧?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问,问我也行,问你叔也行。”
我鼻子有些发酸,总是看不懂沈玉燕,明明我不是她的女儿,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最后我还是没有答应,只是说,我会考虑,他们也没有在逼我。
沈玉燕一到医院,立即就送入了急诊室。
苗院子正在开会的,听说沈玉燕去了,扔下一堆中外专家跑来了。
好不容易让沈玉燕稳定下来,苗院长责备地对黎叔:“我说老黎,你怎么还让她折腾?下次还这样,不许朝我这里送了啊?”
黎叔只能连连道歉,说再也不会让沈玉燕操劳了。
苗院长的怒气这才消了些。
苗院长又说了一些注意的地方,我们都一一记下。
有助手来找苗院长,说那些国外的专家要走了,让她去送一下,苗院长答应着去。
我给她道谢:“苗姨,谢谢你啊。”
“跟我别来这套,你要是真孝顺,什么时候去我那里,给我做两个菜。”
苗姨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吃我做的饭。
其实这也是巧合。
上次沈玉燕生病了,有时候是我做饭给她送去,结果苗姨每天都是手术,吃饭的时间也不一定,有一次正好遇到我送饭,她就不客气地吃了。
我想大概是她饿了,才认为我做的饭特别好吃,让我一定要去她家,教她做红烧鱼和黄焖鸡。
其实哪里有什么窍门,我也是随便做的,但就是对苗姨的胃口。
最后我送饭,就变成了三人份,除了给沈玉燕和黎叔,就给苗姨带一份。
苗姨说了声“乖”,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她急匆匆地走了几步,又转过来,问:“804病房的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804?
我努力想了一下,这个数字很熟悉,“是靠近骨科的那边病房吗?”
“是的。”苗姨探究地看着我。
我耳根一热:“那是我的前婆婆,你也知道,我离婚了,现在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哦……是这样啊……今天有人给我说,804的病人是我的亲戚,让我给开后门,腾出一间病房来招待她的家人,说是她家人来看她,晚上要在这里睡觉。真是的,现在病房这么紧张,还要在这里睡觉?当这里是宾馆啊!”
我:“……”感觉我的老脸都快被丢尽了。
我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给黎叔送些生活用品来,沈玉燕吃了药,暂时睡下了。
黎叔又提起去他公司上班的事情,我还是说考虑,给我点时间。
……
我去了804,去找我那个丢脸丢到家的婆婆。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操着浓重土音的男音,说得都是我听不懂的话。
这口音我恨熟悉,婆婆刚来城市的时候,就是说的这个。
男音说了,又是女人的声音,也是我听不懂的土音,紧接着才是婆婆的声音。
“我给你们说!你们就安心住下!什么去外面租房?租房不要钱啊?你妈我在城里呆了这么久,这点朋友还是有的,院长!知道吗?这医院院长是我老姐妹,你们睡隔壁的房间,完全没问题。”
我气得鼻孔快冒烟了,什么医院的老姐妹?
她到底要不要脸?
苗姨是沈玉燕的闺蜜,什么时候我婆婆沾上关系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抬起脚,我一脚踹在了房门上,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和我对面的是一个蜡黄脸小三角眼的女人,围着红色的围巾,绿色的毛衣,裤子是蓝底长条纹的运动裤,脚上的鞋倒是挺贵的,是爱迪达斯的新品,好像要两千多。
这双鞋我以前见过,是婆婆在外面捡回来的,后来寄到乡下去了。
绿毛衣见到我,手上已经削掉一半皮的苹果,一个没拿稳,碰碰地就掉在了地上,苹果咕噜噜地朝我滚来,直到停在了我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