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龙先生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认识这个人,等看到霍炎刹车,跳出自己的车,把那人从车里揪下来,暴喝着问哪个龙先生,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事实上这个龙先生,不仅我还认识,不久前我还见过他。
白色的担架,白色的布,布上面浸染着刺目红色的血,我和霍炎站在旁边,两人都同时石化了,他握着我的手,但他的手也和冰块一般凉,显然他也胆怯了。
过了一会儿,我颤抖着手指,缓缓的揭开了白布的一角。
首先是一股浓烈的刺鼻的烧焦的味道,强势的朝我的喉头串,让我几乎不能呼吸。
他的头发没有了,引以为傲的皮肤也变成了黑炭,如果不是他的耳垂上还戴着很骚包的红宝石耳钉,我根本就不敢承认,他就是龙铮。
这只红色的耳钉,我以前见过。
那个时候我们还刚认识,大夏天的,有一次,他居然穿着细带的黑色背心,他很骚包的在我面前晃,问我有没有被的性感惊艳到。
当时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强烈了,我就被他耳朵边上的红宝石给晃了眼,我抬手要去遮挡眼睛上晃眼的光。
他哈哈大笑,说我被他的矫健的肌肉给迷到了,还调侃我说,如果我想要看想要摸,随时都可以,不用那么客气。
当时我特别讨厌他流里流气的语气,完全就不像是一个设计大师,十足十的地痞流氓。
霍炎冷静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兵基地呱啦的说了一些话,霍炎一脚踹上去,把那人直接踹翻在地,“说中文!”
那人捂着肚子在地上在地上翻了一下,立即抬头,用比较流利的中文说道:“这位龙先生非得去王宫,说是要去救什么人,我们怎么也拦不住。他打晕了我们好几个人,抢了我们的车,在靠近王宫一百米的地方,路面忽然发生了爆炸,火球迅速的窜到了他的车上,我们救下她他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
救人?
难道他是想去救沈玉燕和黎叔?
我的心忽然慢掉了一拍,想到了他和我分开的时候说的那些傻乎乎的话,他让我朝霍炎的这边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自愿的。
我的脑子忽然痛起来,就像是里面也住着一个炸弹,现在陡然爆炸了,那句“自愿自愿”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艺熏!”霍炎迅速地扶住了我。
我刚一张口,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推开了霍炎,我一下扑倒在担架上。
“你这个混蛋,你给我醒来!什么自愿的?自愿你个头!你就是这么自愿的吗?自愿去死!你给我醒来啊,你变成这样,我怎么回去跟可曼交代?他爱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要娶她了,你现在躺在这里算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男人,那么爱你的女人,你就舍得丢下她吗?”
“艺熏!艺熏!”霍炎俯下身来阻挡我,把我扶了起来,“你不要这样……他已经死了。”
“他是因为我死的……”我紧紧的握着拳头,鼻腔里都是尖锐的疼,这种疼牵扯着我脑子的神经,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的状态。
“我知道。”霍炎把我按进他的怀里,不停的拍着我,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但现在你这样伤心也没用,他也不会活过来。”
“可曼怎么办?我没办法给她交代了……”
“我去说……可曼那里我去说……”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觉得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陌生,冷漠到让我感到害怕,死的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居然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一把推开了他,愤怒的骂道:“你去说什么?你去告诉一个爱他那么多年的女人,她的男人因为你死了?要不是你要卷入这场战争,他会死吗?”
索菲公主忽然插话:“你怎么能怪霍炎呢?是他自己要去送死的,我们没有安排他去王宫,是他的愚蠢害了他,要不是他自以为是,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吗?他以为王宫是那么好闯的?有那么容易的话,我和王兄也不会隐忍那么多年。”
一听他这话,我心里的火气就像是翻滚的岩浆一样,简直气炸了。
我不管不顾的推了她一把:“这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在这里说那么多做什么?”
“艺熏!不要胡闹!她是公主,龙铮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的,你现在在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
看着他护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头顶的阳光那么烈,刺着我的眼,痛的就像是细密的针在扎一样。
我歇斯底里的吼道:“是!我是没有,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帮她的皇兄夺回政权,恐怕也是因为她能帮助你的事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们就这样吧!”
“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清醒一点!别因为龙铮的事就牵扯到我们的身上,你再给我说离婚试试!”
霍炎也生气了。
以往他生气,都是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来讽刺我,但是现在,他直接简单粗暴的哄我,还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特别是那个暗恋他的公主。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黑暗,地面仿佛也坍塌了,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搭上了龙铮的一条命……
我踉跄的倒退了一步,转身蹲到龙铮的担架面前,抓着他比石头还硬的手,很难想象,昨天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这个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起来呀,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吓唬我的。你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怎么可能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快醒来呀,醒来以后,我们就回家了……”
我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我觉得平常龙铮很聒噪,现在轮到我聒噪了。
我希望我能再烦一点,让他烦,最好把他烦的醒过来,然后他笑嘻嘻的站在我的面前,说,“小熏熏,我和你是开玩笑的,怎么样?表演很真切吧。”
但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已经听不到了。
我就那么趴在他的身上哭,哭到昏天暗地,哭到连自己的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