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瑞和在心里回答:“没事。你能帮我看看周围的环境吗?我怀疑我处在阵法中心。”这个坑就是阵眼所在。
“好的。”
很快,瑞和脑海中就出现了这片地方的图像,他闭着眼睛慢慢地仔细看,果然这个坑洞就是阵眼,周围都压满了阵器,石头土堆规律摆放,将坑洞围在中间。
“宿主你猜得真准!”
“人的性格和思维不变,做出来的事情就变不到哪里去。”瑞和叹气,“翟溯渊那样的人敢将原身拨皮抽骨千刀万剐,这样的心性寻常难见。”狠辣又偏激,用对付原身的办法来对付他很正常,他即将面对的大抵也差不多,先是言语攻击摧毁心防,然后再折磨肉体,身心双重打击,不怕他死后成不了厉鬼。
“宿主打算怎么办?”
“等。”
这一等,就等到天亮。瑞和勉强睡了一觉,系统460见翟溯渊从旁边的睡袋里出来就叫醒瑞和:“他过来啦。”
“醒了?虹臻,我知道你醒了,那药的药效最多三个小时,我还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
瑞和睁开眼睛,愤恨地等着翟溯渊:“你绑我做什么?!原来你跟我交好是在欺骗我,为的就是让我放低警戒心,你实在恶毒了!”
“呵。”翟溯渊俯视着瑞和,“可别!我其实是一个好人,你看你活了这些年,是不是活得很傻逼?我今天就做个好人为你指路剖析人生,感动不感动?”
瑞和冷笑着蹦出一句:“傻逼。”
翟溯渊的脸绿了,半天才冷哼:“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没教养!我今天就做好事,给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和原身经历的一样,翟溯渊也给瑞和抛出这一模一样的问题,然后自顾自地,看笑话一样将好消息坏消息都说了。
“你一点都不惊讶?”说完后,翟溯渊都觉得口干,可他想象中的愤恨痛苦全都看不到,不由得有些不高兴。
“你继续说啊,听起来挺好听的。”
一块石头被砸下来,瑞和避开,石头擦过他的脸。
“是我小瞧你了。”这一刻,翟溯渊忽然福至心灵——为什么翟溯天突然之间放弃了认回这个儿子。
对于这个前半身的敌人,翟溯渊对翟溯天很了解,他们是天生的仇家,骨子里都有翟家好斗重利的血统。而且他坦荡!不像翟溯天那个伪君子,他敢于承认自己的欲望。
翟溯天要认回儿子,一定粉饰太平,不会将真相说出来。
可为什么最后儿子还是没认呢?是不想认还是认不了?
他让手下去打听,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毕竟翟溯天认儿子这事是私下做的,只有亲信才知道,他的手下在翟家权力圈子的外围,打听不到很正常。
“好像少爷不太高兴,所以才没认。”这是手下传回来的消息,都是猜测。
“原来是你不想认,你早就知道了?”翟溯渊真的惊讶了。
“呵呵。”瑞和学着翟溯渊的模样冷笑,极尽嘲讽地说,“那是当然,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不成,还巴巴地来告诉我,说什么好消息坏消息的,好像是什么多了不起的秘密一样,听了就好笑。”他挣扎着坐起来,挑眉:“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结婚,却这么关注翟溯天,难道你喜欢他?”
翟溯渊大怒:“混账!”
然后将瑞和拽起来,一巴掌就要往瑞和脸上打。瑞和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翟溯渊轻视他,以为收掉他的乾坤袋,将他身上的符篆等都收走,又拿粗重的麻绳牢牢地绑住手和脚,这便万无一失了。
他没喝下了药的饮料,浑身的力气也还在,脑子也清楚。
手掌带着风打过来,在这一刻,瑞和的精神拔到最高,他看见了翟溯渊掌心的纹路,看到了上面的伤疤。
被粗麻绳层层捆住的手绽放出一抹幽蓝。
巴掌重重打在瑞和脸上。
翟溯渊露出痛快的笑容,他觉得这一巴掌是打在翟溯天脸上。
畅快!痛快淋漓!
他又抬起手打算再打几下,忽然眼中闪现一点蓝光。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两下,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暗道一声“不好!”手下一推就想将人再次推下去。
失策了!
那一刻他心中浮现这三个字。
可已经太晚,幽蓝色的火如同蜻蜓点水,像天边落下的一抔云,动作轻灵地拂到他手上,然后便如蓝色的花朵开满草原,眨眼间满目幽蓝。
“啊!”翟溯渊发出惨叫,向后跌倒。一只手拽住了他,反手用力一甩,瑞和手上的粗麻绳变成灰,随着他的动作扬起来,入眼皆是黑灰,他眼也不眨,将他与翟溯渊的位置对调,把翟溯渊抡到了坑里。
“啊啊啊!”
落到坑里,翟溯渊还在惨叫,只见兰火点燃了翟溯渊的衣服,衣服瞬间化成灰,然后火落到皮肤上,毫不留情地从着火处继续往上烧,很快翟溯渊一整只手都烧了起来,看趋势还在往胸口和脖颈处蔓延。
这下子轮到瑞和蹲在坑边俯视翟溯渊了:“好玩吗?”他笑眯了眼,“翟溯渊先生气势卓然,配上这蓝色的火,哎呀真真是更显气质啦。”
翟溯渊痛得死去活来!
他自来心思深沉,也自夸自己能吃苦受累,不然的话也不能真的蛰伏快二十年,若不是一个心志坚定能熬能忍的人,早就因为落差太大而崩溃了,早些年还因为斗法时的旧伤时常发作,那时候更难熬。但他现在真的太痛了,痛得忍不住大叫。
火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他觉得这种痛是刺入灵魂的。
听到瑞和喊他“翟溯渊”,他的喊叫声骤停,喘着粗气目眦欲裂:“你!你怎么知道?!”没烧着的另一只手上捏着的符篆掉在地上。
怎么知道的!?
被火烧翟溯渊也没这么慌张过,斗法的经验他最多了,当年也是和翟溯天真枪实弹干过来的,被反将一军之后,他立刻就有了主意,别看他嗷嗷叫着痛,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其实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正在思索自己的乾坤袋中有哪些东西能够压下这蓝火。
刚拿出一张符篆打算试试对不对症,结果就被瑞和的话惊得手一抖,要做什么都忘了。
“我就是知道,而且还很好心地通知了翟溯天,感动吗?”瑞和知道怎么样才能激怒一个人,他提着嘴角,眼睛微眯,像是在看猴戏,“谢谢你这阵子的倾情演出,喏,给你的小费。”
他的手一翻,手指夹着一沓纸钱,然后往下一丢。纸钱飘飘扬扬地落到翟溯渊脸上,还有一张贴在额头上。
果然把翟溯渊气得要死。
“小杂种!”他怒骂一声,“敢在你爷爷面前耍大刀!”
瑞和当然敢,他的手再一翻,一把斧头出现在手里,手腕用劲,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过去,翟溯渊眼神一凝赶紧避开,然后惨叫出声。
只见他闪躲的方向插入一把斧头,一根断臂热乎乎地掉落在地上。
“我有两把斧头,惊喜吗?”
“今日我是栽了,你等着!”翟溯渊怨毒地看着瑞和,丢了什么东西出来,浓烟滚滚,等浓烟散去,坑里哪里有人?
“土遁术。”瑞和摸摸下巴,“这可是失传了的法术。”
系统460还挺着急了:“宿主,他跑了!怎么办?”
“没事,我想做的已经做了。我分了一缕兰火的本体在他身上,兰火已经被我炼化,我与它心意相通,他去哪里我都能知道。”瑞和跳下坑将两把斧头都拔出来收回去,再将那支断臂收起来。
系统460更加不理解了:“既然这样,那宿主为什么不在平时就放火烧他呢?”平时有挺多机会的。
“是啊。”爬上去后,瑞和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开始换,边换边说,“可是那样不够解气,难道我要巴巴地告诉他:嘿我知道你要干嘛也知道你是谁,所以我要提前对付你——这样吗?”
系统460被逗笑了,死板的系统音“咯咯咯”地笑着。
“照理来说,我应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但我下不了手。”将活人千刀万剐,如何做得出来?收一只手做利息还成,那样残忍地杀死一个人,因果太重,以后必将受到反噬。为了那么一个垃圾搭上自己,那太亏了。
“我思来想去,只能步步引导翟溯渊入套,他以为一切胜券在握,最后却发现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费尽心思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那样傲慢的人一定会大受打击。”
当然了,这样的打击不伤筋动骨,真正的杀招在兰火上。
“不出七天,他必死无疑。”死前要日日夜夜遭受烈火焚身的痛苦,然后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被烧干,五脏六腑被烧空。
“我没骗他,我真的给翟溯天送了消息。”所以这七天里,翟溯渊不止要忍耐着身体的疼痛,找方法自救,还要面对旧敌的追杀,瑞和掸了掸袖子,轻描淡写地说,“他一定会过得很充实。”
第250章 一流神棍
另一边,翟溯渊在山脚下的农家乐外面现身,失血和身上的蓝火让他脸色白得像死人。他坐在地上,使用土遁术让他伤势加重,蓝火已经将他整个胸膛占满,失去右手的伤口处还在汩汩流血,疼痛让翟溯渊眼前的白光不停炸裂,看东西都有几重影。所以他不知道,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被蓝色的火烧成废铁,手机界面停留在一个来电显示上,最后归于平静,然后在他挪动的时候,烧成小块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哎哟那是谁?”
“奶奶!看那个人身上在发光!”
“好多血啊,要报警吗?”
耳边还有路人的惊呼声,翟溯渊强撑一口气看向其中一个方向:“劳烦送我去医院,我有重谢!”他怕山上的徐虹臻在追,还加了一句,“现在送我去,我给一万!”
“我来!”
结果他身上着火的地方碰哪儿烧哪儿,应下来的年轻人一下子就后悔了:“你这身上也太古怪了,不会把我车烧了吧?会过人吗?”想赚钱也要有命花啊。
“先生,要不报警吧?”年轻人很活泛,“你这个样子得上走近科学啊!啧啧啧蓝色的火,而且好像只烧衣服不烧肉唉!”
把翟溯渊怄得半死,他也发现了,这蓝火有异,看着好像覆在皮肉上,但烧了这么一会儿,痛楚入骨,皮肉仍在。
“咦,先生,火好像熄灭了。”年轻人忽然惊呼,“太神奇了,你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东西,我听说白磷还是红磷能燃起来,你身上是蓝色的火,难道是蓝磷?”
翟溯渊也吓一跳,他也发现了,火淡去,留下了光裸的左手和胸膛。
“这是什么火?难道就是兰火?”翟溯渊知道,徐虹臻从穷海里参悟到兰火,听说他不止做出兰火符,还有兰火咒,更是凭借兰火咒被特招进特调处。所以这一次计划里,翟溯渊下的药不止有迷药,还有让修道者丹田经络封锁的秘药!
“对了,徐虹臻没被迷倒,那么昨晚的橙汁他肯定没喝——”经脉没被锁,使出兰火咒也不奇怪。想到这里翟溯渊恨极,好一个徐虹臻,竟然敢这么戏弄于我!
“喂,你还坐不坐车了?你再给我一万,我就勉强送你了。你看你满身都是血,我载你后不还得洗车吗?”
“坐,这就走!”翟溯渊钻进车,这次没人拦他了。
坐上车后,翟溯渊才安心一点,他拿止血符给自己止血,刚刚左手都是幽蓝色的火,碰什么烧什么,现在火退去,他赶紧把伤口的血止住,又拿出一瓶丹药,毫不吝啬地仰头吞了一大把。
开车的年轻人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些怵了,不过他是个胆子大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为了钱接下翟溯渊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人。
“我送你去市医院行不行啊?”
“行,你把银行卡号码给我,我给你打钱,定金一万,到医院后再给你剩下一万。”
“成啊!”
翟溯渊摸手机,不止是想给年轻人打钱,更重要的是想给手下发短信,结果坐摸右摸没找到,这才恍然:手机在衣服口袋里,现在衣服没了,手机肯定也没了。
“喂,你不会赖账吧?”年轻人一下子不高兴了。
“不会!”翟溯渊咬着牙说,“你也看到了,我的衣服被烧没了,手机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给你写一张欠条!”
他气哄哄地说气话,年轻人却当真,把车停在路边,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给翟溯渊:“喏,写吧。”
加倍的难堪让翟溯渊将牙齿咬紧,这才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破口大骂,忍了又忍,才憋出一句:“我右手没了,写不了。”见年轻人又黑脸,只好憋屈地说,“你写吧,我签字。”
用左手歪歪斜斜地签了字之后,车子才重新启动。翟溯渊眼睛通红,疼痛、怒火和惊慌让他呼吸急促。他已经打算好了,到医院处理好伤口之后立刻遁走,一想到翟溯天已经知道他没死,甚至知道他的行踪,他的心就猛烈跳动起来,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不管他承不承认,现在的他不是翟溯天的对手,如果能够光明正大地打回去,将翟溯天拉下家主的位置,翟溯渊也不会费心费力地算计,又是绑架又是利用血缘阵法来反噬。
哪怕他在手下面前说什么“让翟溯天尝到抛弃亲子的报应”这样看似正气凛然的话,也无法掩饰他其实实力不济,只能用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