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十下。
乔卿久的卧室装扮的相当温馨, 粉红色墙纸铺了满墙,床头的小桔灯散着柔和的光。
她背靠再床头上, 低头捧着手机思索, 萧恕这句问话说的没头没脑,惹得乔卿久乱了方寸。
自知是自己叨扰了人家的正常生活,乔卿久本就非常抱歉。
即便萧驰再三再四的强调, 他同乔卿久的父亲乔封兄弟多年, 不提开始做生意的钱是乔爷爷、乔奶奶掏空家底给他的凑的。
单论自己年少时候家里穷,吃饭都是在乔封家里蹭的, 现在发达了, 也理所应当照顾兄弟女儿。
可乔卿久仍然不觉得那是应该的。
无论萧驰同父亲抑或是爷爷奶奶有什么交情, 都不是他需要提供住所、照顾自己的理由。
升米恩, 斗米仇, 真觉得亏欠大可以给些钱了事, 在这种情况下照顾自己是情分,绝非本分。
这二十年来萧驰生意兴隆,乔封是警.察, 作为国家公职人员, 为了避嫌的跟自己好兄弟减少了来往。
乔卿久只在小学前见过萧驰几次, 到今天之前都已经对这个叔叔没什么印象了。
思来想去, 乔卿久都觉得萧恕问题问的突然, 揣测一顿后, 觉得可能是应长乐帮她同萧恕说了什么。
倾酒:[你刚刚找萧恕了吗?]
应应:[??我跟他关系一般般, 你想我帮你说两句是吧,行。]
倾酒:[你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应长乐几分钟后才回复:[……你先告诉我, 萧恕微信名叫什么, 我没备注的习惯,翻了一顿,没对上人。]
倾酒:[你别找他了,没事儿。]
平时不备注,找人火葬场,隔着屏幕乔卿久都能体会到应长乐的绝望。
因为她也非常绝望,她不知道回萧恕啥才好。
萧驰为自己提供住所,乔卿久心怀感激,之前撞见过萧恕两次皆是偶然,早知今日,绝无当初。
但是时光无法倒流,乔卿久下定了决心装乖到底,无论萧恕脾气如何,她都不去招惹就完了。
在与世无争这方面乔卿久的造诣非凡,佛起来她妈都不敢认。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萧恕性格再诡异、脾气再暴躁,奈她如何?
何况接触的几次看来,传闻,可信度不高。
乔卿久定定神,最后回了行字,把手机扔到一边,放空自己再床上摊成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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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的阿斯顿马丁在环山公路上飞驰,夜风掠过车体线条,呼啸而过,转弯时候擦层地面留下两条胎痕。
月光倾泻下来,在某个瞬间照亮了驾驶者的脸。
狭长漂亮的眼睛无比专注的看着前方道路,视线凌厉,双手将方向盘控死,打到最大限度。
最后一个弯道开完后是直路,两侧是丰茂野草地,隐约能看见微小的车灯亮着。
萧恕的刹车点掌握极好,速度略降,彻底停下来时候正好在亮灯车的旁边。
“二十一分三十七秒。”蒋圣掐掉手里的计时器,给萧恕抛了瓶矿泉水,嚎道,“比上次快了将近一分钟!”
阿柴的狗绳系在车把手上,正绕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昂首挺胸的迈短腿,来回溜达。
萧恕单手接住水,摘掉头盔随手放在车顶篷,靠着车身轻喘。
山里温度比市区低,风在这个时候吹过来相当宜人,萧恕侧身去拥来风,清风照面,吹散热意。
萧恕抹了把脸,惬意的把额前湿发撸到脑后。
他缓了几分钟,等到心跳全然平和下来,才仰头灌水,喉结上下滚动,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流畅的线条淌下去。
“刚才过弯时候还是有些震,减震我觉得还可以再增加,等明天我跟蒋叔说一下。”萧恕沉声讲。
蒋圣没回他,萧恕蹙眉看过去,发现这兄弟蹲在地上,敲手机,笑的跟朵玫瑰花一样。
萧恕走过去,在蒋圣背后又喊了一次,“大圣。”
人依然不理他。
萧恕抬腿,轻踹一脚,蒋圣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哀嚎喊,“哪个王八犊子踹老子。”
蒋圣回头看见萧恕,当即闭了嘴,朝空旷的野地骂,“冯洲龙!你不要以为你踹完我躲起来!就能嫁祸给我恕哥,我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
“草,你等老子出来的,不打死你个憨货我跟你姓。”闹肚子正蹲在草丛里拉野屎的冯洲龙突然被喊到名字,忿忿骂。
萧恕把阿柴的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脱缰的阿柴非常兴奋,绕着萧恕的腿来回打转。
四分钟前。
倾酒:[我都行,不挑颜色。]
花了半个多点儿的功夫,不光没认清自己喜欢什么颜色,还囫囵的糊弄了一句。
萧恕挑眉,行,当他没问过。
草地里一阵攒动,冯洲龙神清气爽地跨到公路上,当即给蒋圣来个脑瓜崩,“大晚上的,你跟谁扯犊子呢。”
蒋圣挠挠头,“新认识的一个姐,搞室内装潢设计的,你们谁懂这个,给我出出主意呗?”
应和他的唯有阿柴。
阿柴,“汪汪。”
“我,冯洲龙,九年义务教育从不及格,汽修汽车还是你爹教的。”冯洲龙竖起大拇指倒着往自己脸上一指,接着侧指萧恕,“我恕哥,除了人帅之外,你看他还哪儿像搞艺术的?”
“哪个学校的毕业的?”萧恕直接忽略冯洲龙的调侃,问蒋圣。
“啊?”蒋圣懵逼,“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水平不错,咋了,恕哥你家要搞装修?”
“嗯。”萧恕摸到烟,咬在嘴里点上,轻飘飘的来了句,“你问问她、或者她有没有什么搞装修的朋友,周末能不能加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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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音乐戛然而止,乔卿久脚尖垫地,被环绕在正中间,下腰后空翻,接着昂首鞠躬谢幕。
“好了,上午先练到这里。”王怀雪拍手喊停。
练舞室里一众女孩子跳完最后的节拍,停下来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个舞团隶属于南平舞蹈学院附中,是南平舞蹈学院下属中学。
按照舞制不同,年限也不同,比如芭蕾舞表演专业是七年制、而中国舞表演六年制,顺利毕业后直升南平舞蹈学院。
跳舞是她们的课业,终其一生的选择,多数人选择了这条路,会一路走到底,进入舞团从事跳舞相关的行业。
少数人会被迫离开,专业舞蹈表演很吃基本功,可以说没有跳舞的不受伤。
受伤的程度各不相同,轻则扭伤、挫伤、肌肉痉挛、重则应性骨折无法继续跳舞。
另外青春期发育后无法抑制的身型也会终结舞台生命,太矮不行,太高也不行,至于胖更是绝杀。
这一路前仆后继,实际上成名成家的不算多,努力固然有用,但基因天赋更为至关重要。
舞蹈学院的招生要求是:三长一小一个高,即胳膊长、腿长、脖子长、脑袋小、脚背高。[1]
另外骨架也至关重要,臀臼是否浅决定了是不是天生可以转圈,能转多大角度,这些都是后天无法通过努力得来的因素。[2]
乔卿久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型,骨相优越。她的身体仿佛是为了跳舞而生,其他人需要两三个月不停练习才能达到的动作,她生来就能够做到。
得天独厚,乐感极佳,让乔卿久成为了王怀雪门下最宠爱的学生。
王怀雪自己上春晚独舞,唯一的伴舞是乔卿久,连自己院里的群舞都让不读舞蹈附中的乔卿久跳首席。
不服气的人肯定有,可舞蹈界凭实力讲话,不服气吗?
你跳的比她好,你上,如果不行,你憋着。
乔卿久十三岁捧杯桃李杯少年组独舞冠军,迄今只差桃李杯青年组奖项,舞蹈生涯便是满贯,同龄人无出其右。
“我知道你家里有事。”王怀雪叹气,抬眼看乔卿久,最终没忍心呵责,“你走吧,但下周不能再请假了,我们七一就要上台了,你桃李杯还有独舞,自己上点儿心。”
乔卿久垂着头,看见自己的脚尖,“下周我每天下午都过来排练。”
“嗯。”王怀雪点点头,应了。
乔卿久快速换好衣服,拿手机准备约车回家,然后跟母亲一起搬去西四胡同。
她刚按亮手机屏幕,便愣住了。
妈:[你跳完舞直接打车去西四胡同8号吧,不用回来了,我已经喊了搬家公司,等他们吃过午饭就把你的东西都拉过去。]
临近十二点,阳光毫不吝啬的洒下来,乔卿久站在光里,只觉浑身发冷。
就一定要这么着急吗?
生自己离开的慢一拍吗?
心被无形的手攥着,捏拧出血,血液朝着四肢百骸逆流奔涌,来带着运动过后的晕厥感。
乔卿久缓慢的蹲下来,往自己嘴里塞糖,她把自己叠好,缩在人行横道上。
点开萧恕的头像,咬牙敲过去,糖碎在嘴里。
倾酒:[我现在搬去西四胡同,你方便吗?]
那边秒回。
shu.:[过来吧,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