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艳阳高照, 运动会八点钟开始,可以比平时多睡半个小时。
乔卿久被生物钟唤醒, 早起了不少, 萧恕推门进来的时候,乔卿久正和毛球在床上边玩叠手,
乔卿久把自己的手放在毛球的肉垫上面, 毛球竖着耳朵, 迅速抽掉猫爪,又盖乔卿久的手上面。
简直永动机, 猫之手掌永远在上。
萧恕挑眉靠在门口抽了根烟提神, 算着时间差不离, 才懒散地问, “你今天拿什么零食去?”
运动会对于没什么体育项目的人来讲, 换个名字更为贴切, 茶话会才对。
乔卿久闻言立马放弃和毛球争执谁的手该在上面,她迅速的翻身头朝下把自己埋到了空调被里,双腿随意的踢着,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再问我就哭给你看。”
奶凶奶凶的, 也不知道威胁谁呢。
“……”萧恕挑了下眉, 低笑起来。
自家小宝贝儿昨天可还绝地反杀, 杨木到最后才醒悟自己是怎么被坑的, 今天就能因为选择困难, 不选零食而卖萌撒娇。
这反差模样, 简直可爱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毛球瞪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乔卿久, 因为被冷落, 大声“喵”了几下。
于是乔卿久艰难地从自己胸前抽了手,精准的落在毛球脑袋上,安抚行的揉着。
忽然手心的柔软被抽离开来,床幔那侧微微下陷,乔卿久嗅到柑橘的前调,接着是清冽的木香,她自顾自的把自己蒙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其他感观被扩大,心跳无端漏了两拍。
“乔卿久。”萧恕的沉声唤。
乔卿久不为所动,坚持着埋头的姿势。
“我数到一,不起来的话就不给你装零食了。”萧恕斜坐,把猫固定在腿上,另只手撑在乔卿久颈侧。
“十、九。”他慢吞吞地数着,乔卿久原本摸毛球的那只手胡乱的摸着,像是想要找到她的猫,继续摸头。
乔卿久没有找到毛球,可她无意间盖上了宽厚的手背。
这只手她曾牵过无数次,在撒娇撒痴时吻过咬过,此刻忽然不舍得挪开了。
萧恕垂眸,落在乔卿久的手上,她的手小,十指纤弱如柔荑,每次她攥拳,自己都可以完全握住。
“六、五。”萧恕音色含着笑意,继续倒数。
乔卿久率先破功,她别过头瞅萧恕,嘟哝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那样了?”萧恕翻手掌,再度握上去,指缝相扣。
“你都不给我装零食。”乔卿久轻声陈述事实。
“我为什么要给你装零食?”萧恕倾身,让她和自己对视不那么困难,眼尾微扬,反问。
“因为我喊你哥哥啊。”乔卿久理直气壮。
毛球想趁机从他腿上跑掉,刚试探性的伸出爪子,就被萧恕搂着肚子抱回来,猫和乔卿久,一个都别想跑。
“这样啊。”萧恕意味深长的笑,“那蒋圣喊我爸爸,你看我什么时候给他装零食了?”
这个姿势看萧恕就显得没有什么气势,乔卿久腹部发力,她没松开萧恕的手,连另只手都没撑床,直接就这趴下的姿势,跪坐在床上。
她眨着眼睛,长睫毛轻颤,软声问,“你想怎么样?”
“喊句好听的。”萧恕一顿,“那我说明白点儿,已知儿子和妹妹都不足以让我为她任劳任怨选装零食,你该怎么喊,自己悟。”
“这样啊。”乔卿久似懂非懂的点头,下一秒语出惊人,“萧恕哥哥、男朋友、亲爱的、老公,你喜欢哪一个,我可以多喊几次的。”
节操是什么玩意?乔卿久她没有,只要不让她选东西,对萧恕怎么喊都行。
任君自取,不行可以定制。
看着乔卿久这副无辜的笑脸,萧恕默然,他每个都挺喜欢的,决定加入以后常喊套餐里。
“都不喜欢吗?”乔卿久得寸进尺的往萧恕面前凑,“那你说一个,我绝不反抗。”
萧恕手稍松,毛球飞速蹿了下去,他无可奈何的叹气,在心里骂娘。
某些人就仗着自己没成年,为所欲为,在床上说这种话是吧,行,迟早能成年的。
闹钟响了几声,提醒着他们,该到今天原本要起床的点了。
萧恕任劳任怨的去给乔大小姐收拾包,他装包的动作熟练且巨细无遗,参考昨晚的经验,甚至多给乔卿久挑了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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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条幅招展,在庄义翻来覆去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那套旧词里,一中第六十八届运动会正式拉开帷幕。
今年二班的方队服装比起其他班级精挑细选的制服或是花里胡哨的cosplay起来,可谓是大道至简。
高一运动会时迟辰和文艺文艺都热血沸腾,给大家安排了一顿迪士尼的cos服,领头举牌的更绝,直接就哈利波特装扮,班级排还特地贴在了扫把上。
吸睛效果的有的,就是这一圈走下来,先出了身汗,瘫在观众席上非常不舒适,吸取经验教训,这次的班服就完全是白t,胸前印了黑字。
但有时候吧,就特别特别拉跨,迟辰曾经在乔卿久桌前哭诉求她今年在主席台前喊口号的时候跳段舞给班里撑撑排面。
乔卿久坚定地回绝了迟辰的想法,直到她拿到了设计的口号,觉得就还不如自己跳段舞,起码不需要喊这么弱智的口号。
别的班穿着民国服装,迈着正步昂首挺胸的走到主席台前,原地踏步,侧头振臂高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
燃得空中和平鸽都为只多飞了三两圈。
轮到二班,一群胸口印着“友谊第一”“专业划水”“我真不行”“你行你上”的青少年转向主席台。
齐刷刷的喊,“二班二班、重在参与,专业划水,你行你上。”
气势总还是有的,用最恢弘的气势,喊最怂的口号。
听的校领导们的眼神都变了,大概是教书育人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不争气还说出来的班级。
一枝独秀,实在太丢人了。
应长乐和萧恕平时不在班级里,排队列时找不到人,自然而然的被排除在外,不用参与这丢人现眼的大型活动。
队列解散后乔卿久回观众席的第一句话是,“快把太阳伞给我,让我遮个脸,没脸见人了。”
萧恕坐在乔卿久身后的位置,双腿并拢给她倚着,应长乐坐在她旁边,再旁边是洛今。
庄义巡视到二班位置时,乔卿久正窝在巨大的太阳伞下,垂着眼看18x少女漫,她看的专注,太阳伞打下的阴影将她包裹,乍看之下觉得她身上镀了有几分忧愁。
庄义是特地过来确认乔卿久状态的,毕竟昨天出了那档子事,今天她不来运动会是正常的,现在看到孩子只是不太开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抗拒见人,才放心了些。
实际上乔卿久只是正好看到男女主吵架,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庄义曾在班级前面顿停过。
李念买了几箱冰镇的无花果分给大家,果皮是紫红的,熟透了,拨开后甜如蜜。
深受喜爱,分得飞快,然后又把矿泉水塞进了带冰袋的保温箱里,非常物尽其用。
乔卿久本人非常喜爱这种天然的甜,萧恕掰一个,她吃一个,好不快活。
几缕薄云挡不住正午明媚的阳光,日光尽数洒落在少年们的脸上。
他们谈天说地,分享不健康的膨化食品,碳酸饮料里冒着气,李念掐腰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回头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年少时光,轻笑举着手机拍了张图,发给了易轻尘。
今年的女子五千米依然是洛今在迟辰的苦苦哀求下报名的,她这次没提前来月经。
能跑,男子五千米则没费什么唇舌,很意外的是江尽月一口接下。
“我帮你跑吧。”应长乐按住洛今准备穿号码牌的手,温声说。
洛今愣住,凑到应长乐耳畔,解释道,“我今天没来月经,我可以跑的。”
应长乐唇线上扬,借着身高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跑的话,会轻松点儿。”
“可很辛苦。”洛今认真的说。
应长乐抽过她手里的号码牌,直接穿在了自己身上,从乔卿久那侧挪动,跳下两节台阶,回眸粲然笑,“那作为报答,你多给我买几包我刚刚吃的玉米片吧,好吃。”
“唉。”眼见洛今还要劝,乔卿久抬腿拦住洛今的去路,晃了晃手指,“我也想要两包美式鸡翅味的玉米片,你就让应应跑吧,她不跑,我俩怎么好意思骗你玉米片。”
洛今瞅瞅正在系鞋带的应长乐,又看了看乔卿久,想说你们清醒点儿,你俩缺钱吗?就为了玉米片啊。
可她没说,因为应长乐今天穿了双运动鞋,应长乐一年四季除了体育测验都不见得能有穿运动鞋的时候。
洛今清楚的记得,去年运动会,应长乐穿着帆布鞋跑了五千米,拿到了第三。
应长乐今天原定就是替她跑,说什么玉米片不过是借口而已,洛今不再劝,她冲下面的应长乐招手,大声喊,“加油鸭应应。”
在心里默念,“谢谢。”
我何其有幸能够遇到你们这样的好友,为我着想,替我做自己明明不会主动做的事情。
“应啊,今年又是你跑五千米,我就放心了。”迟辰刚刚从跨栏那边回来,牛饮完水望见应长乐身上的号码牌,激动地差点儿哭出来。
应长乐无情的指了指自己胸口被挡住的印花,“我专业划水,你别对我抱有期待了。”
“好好好,我不抱期待,我抱你一下行吗。”迟辰搓手兴奋道。
陈毅从后面直接给了拍他,让他朝前踉跄了大半步才稳住身体,“抱你大爷,你个棒槌。”
迟辰当即回头去反击,两个人打闹起来。
应长乐早习惯了迟辰没有恶意的口无遮拦,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在简单的拉伸筋膜。
比赛设计非常人性化,上场是男生跨栏,这场就是女生五千米,防止参赛选手下了场又在上场,给够了休息时间。
路沉眠和候场五千米的江尽月坐在前排唠嗑,江尽月兴致缺缺,时不时的回头“不经意地”扫过洛今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尽哥,你知道吗,等下上场你完全没有紧争对手。”路沉眠面带喜色,“我早上就听说了杨木那个损塞今天没来参赛,他可是十四班唯一一个体育全能的,开始我寻思十四班人驴我,要炸波大的呢。结果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前面几项,连带杨木擅长的跑步,他都没出现,是十四班临时找人凑的数,大概是人真的没来。”
江尽月低“嗯”没多说什么,架不住路沉眠话痨,“十四班的人都气炸了,说怎么会有他这么不靠谱的人啊,我寻思杨木不靠谱这事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有人去问他们班主任,杨木是生病了吗,他们班主任说杨木因为自己的原因转学了。”
路沉眠毕竟从前和杨木有过挣篮球场动手的过节在,人激动,声音难掩的大,“我合计这他妈真的可喜可贺,等下我就翻墙出去买鞭炮,趁着这喜庆日子庆祝一下。”
洛今被乔卿久笼在伞下,听见这话,拿着玉米片的手忽然颤了颤,差点儿洒出来。
乔卿久眼疾手快的正住袋子,拾了片扔进自己嘴里“咔哧咔哧”的咀嚼完,冲后伸手朝萧恕讨了张湿巾,搽干净手才慢条斯理的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打字,打完喊洛今来看。
洛今听话的低下头,不解于为什么她俩做的这样近,乔卿久偏神神秘秘的要她看屏幕。
直到她定睛看清楚屏幕上的字。
[昨天晚上我遇到了杨木,他发现了我和萧恕在交往的事情,我设了个局,你送我的报警器很好用,是这个报警器帮了我,他根本没来得及碰到我半下。
已经全部处理好了,杨木被退学、阮惜会转学,他的手机我毁掉了,你的照片永远永远不会被发出来,我和萧恕办事,你尽管放心就好。
就冲我这事儿办的,没有一箱子玉米片,我可就要闹了哦。]
洛今捧着手机,痴痴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心底有什么东西再翻涌,冲上头,泪在眼眶里打转,止不住的往下落。
“洛今今,你,你别哭嘛,我保证不吃你家玉米片了还不行吗。”乔卿久连连安慰,她压根儿不擅长去哄别人,无措之下只得求助般的喊江尽月,“救命,江尽月。”
洛今的哭没有发出声音,是那种胸腔共振呛出的泪,她努力压着声响,乔卿久伞打得低,盖住了脸,以至于江尽月半分钟前回头竟没察觉到洛今不对。
江尽月大跨步的跃上台阶,直接把洛今揽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抚。
乔卿久还捏着玉米片的袋子继续为自己辩解,“我对天发誓,肯定不抢洛今今玉米片了。”
萧恕让她这奥斯卡演技气笑了,为了洛今自己不要面子的吗?他伸手敲了敲伞面,淡声说,“把伞给我收了。”
“哦。”乔卿久抱着玉米片收了遮阳伞,萧恕伸手温柔地捏她外露的后颈,“喜欢吃玉米片回头哥哥给你买一车,别欺负人家。”
“……”江尽月敛着眼睫,嘶哑哄着怀中的人,“多大了,怎么还能为了吃的哭。”
他太了解洛今了,知道洛今不可能因为朋友多吃了她的玉米片就哭的梨花带雨,洛今不想说自己为什么哭,乔卿久为她瞒罢了,那他就没有拆穿的理由。
洛今当然不是为了玉米片再哭,她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而落泪。
曾经她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忘不了那天,那天江尽月生病下午请了假回家,他们唯一一次没有一起走。
她在厕所里哀求、大哭、咒骂,却没有人能来救她,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叫喊,耳侧相机的咔嚓声不停的响。
午夜惊醒后,总是要打开灯去看一会儿书桌上和江尽月的合照。
如果那天江尽月在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
总不能一直为梦魇困顿着,洛今努力去忘掉,她不断地说服着自己说,没关系的、没事的,昨天再烂也会过去。
可大哭的这一瞬洛今才真正的走出来。
她的朋友为她处理掉一切,为她去跑没有人跑的五千米、为她找哭泣的借口,连原因都往自己身上揽。
此生荆棘阻碍,已得好友二三,何不秉烛游?
况且,江尽月抱着她呢,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心疼是真的。
暗恋最最难过的时刻不外是,你的喜怒哀乐全然不被对方不在意,做什么都没用。
洛今来不及多哭,远处枪声响起,应长乐开跑了。
许多人长跑讲究保持体力,后期才发力,应长乐则完全不同,她不是体育生,没听过这个。
应长乐来跑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觉得洛今身体不太好,跑长一次能跑掉半管血,不如自己来。
那来都来的,自然是在跑完全程的前提下,有多快就跑多快了。
藏锋之类的事情,乔卿久做得来,应长乐就不行,这方面她和萧恕比较相像,做了就竭尽全力,能走到多远,我命罢了。
这样的想法导致了应长乐把长跑跑成了四百米,开场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跑过二班位置的时候,迟辰带头摇着自己的班旗,大喊,“我行我上了!”
二班人没迟辰那么弱智,他们直接喊名字。
一个班的人喊出了一个团的水平,洛今拽着江尽月的衣服下摆飞快的抹干净眼泪,手做扩音装大喊,连李念都跟着喊,气势大的像是应长乐这就赢了似得。
或许是世界上真有神明的存在,听得到世人的祈祷。
应长乐开场套了其他选手大半圈,接着一圈、又一圈,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我应可以啊。”应长乐恍惚间在耳侧风声里辨别出句熟悉的女声,她微微偏头,看见了不知何时进入到内圈陪跑的乔卿久和洛今。
骄阳似火,诘责拷问着大地,脚步声沉重,跑过大几圈的塑胶操场景致开始变得模糊。
应长乐分不清脚步声属于谁,她的对手还是她的朋友,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向前、再向前。
没有人会对她五千米的成绩抱有任何期冀,可她会给自己交代。
口腔里是淡淡的血腥味,应长乐阖眼又睁开,脑海里骤然闪过某个画面。
那是她住进曲楚家的第一天,她问曲楚,“既然我爹妈都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曲楚的目光极温柔,他弯腰摸自己的脑袋,所答非问,“我不喜欢应无欢这个名字,帮你改叫应长乐好不好?”
曲楚雷厉风行,于是她下午就被带去改名。
出来时曲楚给了她回答,“现在的应长乐和你父母没有瓜葛了,我会照顾你到我生命尽头,但我不期盼你能有什么成就,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交代,你要给你自己交代。”
“这是最后半圈了。”乔卿久大声提醒道。
身后原本被落下的体育生早早加过一轮速,现在和应长乐的距离不算太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体育生会像之前一样,在弯道处猛然加速。
应长乐的呼吸早已不再匀称,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塑胶跑道上翻涌着滚滚热气,她没有等到弯道。
看台上的叫喊声响彻操场,应长乐埋头拔足狂奔,踩碎热浪。
出生不能被选择,每个人被推上非她们选择的舞台。
可能选择的事情,我才不会输,我是来赢的。
应长乐一马当先冲破那道拉长的红绸,被乔卿久、洛今迎上来搀扶住。
迟辰为她喊破了喉咙,导致后面再为别人喊加油,陈毅总是捂着耳朵嚎,“求你了,这破锣嗓子歇歇吧。”
洛今送完应长乐又拎了瓶水,重新回到了内圈,下场是江尽月的五千米。
这年二班一雪前耻,把班服上的认怂话语辜负的干净,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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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恕在下午运动会快结束时被江尽月叫走,江尽月带着萧恕来到前厅,从保安赵大爷那儿拿到了他点的一箱子外卖。
江尽月确认了一下上面的名字,把箱子捧起来挪到萧恕手里。
“这什么?”萧恕不解。
“玉米片。”江尽月答。
萧恕挑眉,掂量着怎么和江尽月解释,自家乔卿久真没抢洛今玉米片,不至于这样。
不等他开口,江尽月先拿出手机支付宝二维码,“四百五,没人跟你抢乔卿久的饲养权。”
“……”萧恕垂眸转钱,评价道,“兄弟,上道,我欣赏你。”
江尽月性子冷淡,和萧恕那种后天原因包裹起来的冷淡不同,但不妨碍两个冷漠脸少年人当朋友。
不熟,可因为在乎的人是好友,所以你是我朋友。
“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江尽月迟疑着开腔。
“能回答的我会回答。”萧恕背着身给自己点了根烟,又把烟盒往江尽月那边送了送。
“不抽。”江尽月回绝,“你知道洛今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恕抿唇斜睨江尽月,指间夹着星火,面目无奈的回,“兄弟,你和她的关系可比我和她亲近上万倍,你这样问我,我是该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没其他意思。”江尽月苦笑,“只是觉得今今和你妹妹关系很好,她们女孩子之间能聊的话题多,总觉得她多数时候都没有很开心,可我找不到她不开心的理由。”
乔卿久叫萧恕哥哥叫的多,萧恕喊她妹妹却是极少的,猛地冒出句“你妹妹”,萧恕反应起来慢了半拍儿。
江尽月没追问,他明知不该从旁人身上找答案,奈何洛今在刻意疏远他,因心急而逾越了。
半根烟的时间里萧恕都没开口,他仰头吞吐着烟圈,淡声问,“无非爱而不得,索性退避三舍,你很难理解吗?”
萧恕的总结太直白,江尽月脱口而出,“谁说我不喜欢洛今了?”
“……”萧恕蹙眉,他发现江尽月的情商可能还不如迟辰高,智障都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表现出来呢,“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回去投喂玉米片了。”
“你等等。”江尽月喊住人,“烟给我一根、火借我一下。”
家教严格、冷清矜贵如江尽月,第一次抽烟是蹲在校门外的墙角下,尼古丁吸进肺里,冲得上头,人反而清醒不少。
这天开始江尽月学会了抽烟。
当晚他收到了条添加好友的请求。
备注:[我是阮惜。]
江尽月没有通过,三天后他再次收到同个微信号的请求。
备注换了:[你想知道关于洛今的事情吗?]
他添加了好友,然后十七岁的江尽月第一次知道了词典上心如刀绞的形容,其实极贴切,没有掺过半分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