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云咬紧了牙关。
“飞云~”柳雪梅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唤了他一声。
陈爷爷叮嘱道:“你就大胆的说,爷爷给你撑腰。”
“我……”陈飞云刚说了一个字,大家屏气凝神的看着他,可是,就这一个字之后,陈飞云又一脸纠结难受的闭上了嘴,把所有人给急的。
“你倒是说啊!”李思思催了。
“总之,陆月没霸凌我。”
“那你到底把过程说出来啊!”张兰也急了。
柳雪梅也急了,“飞云,你要想清楚啊。”
“是啊,飞云,有爷爷在,你别怕。”周向上浇油道。
陈飞云看看柳雪梅,又看看吴美联,又扭头看向陈爷爷,一张脸憋的通红通红,额头汗水都下来了。
见陈飞云只是像个受气包一样的沉默着,陈爷爷忍不住了,冲着吴美联厉声说道:“你身为老师,不去问加害人,反而在这里抓着我孙子,一个受害人不放,到底什么居心?明明被欺负的是他,现在却还要围攻我孙子?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立刻处理陆月,不然我就去找校长,讨个公道。”
“陈教授,再等等,陈同学还没说话。”
等个屁!
陈爷爷愤怒的瞪了吴美联一眼,就要走。
陈飞云一咬牙,“我都说,跟陆月没关系!”
可是这话没用啊,陈爷爷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事情快走向不可控,陈飞云羞愤的大声喊道:“陆月没霸凌我,是我在霸凌别人!”
陈爷爷卡门口了。
他愕然转身,“你说什么?”
“我说……”陈飞云看着陈爷爷那张惊愕的脸,感觉自己特丢人,非常丢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柳雪梅慌了,急忙说道:“飞云,你没必要为了别人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闭嘴!”李思思叉腰,冲着柳雪梅的方向努力的摆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周向上刚要开口,张兰一脚跺他脚背上,“你也闭嘴,让他自己说。”
吴美联让李思思,张兰,周向上和柳雪梅先出去,扶着陈爷爷坐下,对陈飞云说道:“别想太多,想什么说什么。”
陈飞云低着头,红着一张脸从自己的角度把他和陆月的恩怨又说了一遍。
陈飞云说道:“动手是因为我先动手,陆月说的没错,我喜欢踢人桌子是因为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会给人以压迫感,打赌是我自愿的,虽然陆月确实用了一些激将法,不过,后来是我自己输红了眼,又被人教唆,才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成绩下来后,其实陆月也没提衣服的事了,到后来,颜值排名的事情……我后来看到那个男生排名,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我都在用一种歧视性质的冷暴力在霸凌别人。其实陆月早就不管我穿不穿那个衣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扔。”
陈飞云说到后面,脖子及以上全是羞耻红,脖子上的血管都快爆了,“我知道错了,就是,拉不下脸。还有就是觉得自己蠢,老被人当枪,没脑子,丢人。”
“这个臭小子!”
陈爷爷抄起桌子上的直尺就往陈飞云身上招呼,“我和你爸送你来学校是让你读书了,你给我搞三搞四,搞东搞西!”
啪啪,啪啪啪。
陈爷爷在家地位是最高的,陈飞云又不敢躲,只能缩着身子站着,疼的嗷嗷直叫,脖子手臂都留下了红色的伤痕。
“陈教授,我的老师,别打人,有话好好说,棍棒教育不是个好方法。”
吴美联去拦,没有用,陈爷爷牛脾气上来了,谁都阻止不了。
这时敲门声响了,有救了。
吴美联赶紧说:“请进。”
毕竟,陈爷爷也好面子的人,不会在别人面前不给自己孙子留脸。
陆月推门而进,“吴老师,我来销假。”
听到声音,陈爷爷赶紧把尺子藏到身后,瞪了陈飞云一眼,“等回家,让你爸妈收拾你。”
陆月将假条交给吴美联,正要离开,陈爷爷却突然开口,“你是……月月?”
陆月笑着对陈爷爷打招呼,“陈爷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陈飞云揉着肩膀上的伤痕,纳闷的看着自家爷爷。
吴美联也一脸疑问。
陈爷爷表情也很惊讶,他听到陆月,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压根儿没多想。
没想到,是陆月啊。
陈津教授的关门弟子。
陈爷爷激动的拉住陆月,“你在这里读书?”
“嗯。”陆月点头。
吴美联忙问,“陈教授,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陈教授自豪的说,“陈津教授知道吗?我老师的老师,十五岁远赴m国留学,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毕业,然后回国教授数学,建国后,转航天工程从头开始学习,是xx航天院院长。月月是他的关门弟子。算起来和我老师同辈,弟子和学生可是不一样的,弟子那是手把手教的。”
陆月年纪小,其实当年,他们谁都没听说过她。
直到,陈津教授离世,最后一篇论文不知道是遗漏还是怎么了。
总之差了最后一部分。
然后陆月来了,表明了身份,还说出了许多陈津教授贴身助理和儿女才知道的事情,并将论文补全了。
陆月说,那片论文陈津教授给她看过,让她学习,但她才疏学浅,一直看不懂,只是记住背下来了。
后来在媒体上看到哀悼陈津教授的新闻才知道论文残缺,所以坐了三天的车过来将最后的一部分内容补上。
论文很复杂。
只有顶尖的几个院士能看懂,也确认陆月补全的部分没有问题。
大家这才知道陈津教授在退休后还没有停止研究,还老顽童似的收了一个特别小的徒弟。
而他是陈津教授弟子的学生,因为同姓为本家,刚好他也在bj,而他一直崇拜陈津教授,便陪同老师参加了陈津教授的追悼会,更跟随老师帮助整理遗物,所以也见过陆月。
听完一切,吴美联震惊脸。
而陈飞云则面色古怪:卧槽,打个赌而已,她还真成他祖奶奶了?
陆月僵硬的笑着,陈津教授已经作古,至少在继承他的遗志,配得上陈津教授关门弟子这个称呼之前,她是不想向外人透露她和陈津教授的关系的。
陆月说道:“陈教授,你和吴老师有事先聊,我去上课了。”
“好好……等等。”
陈爷爷一把把陈飞云抓过来,“道歉。”
陈飞云低着头,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陈爷爷一直尺抽手臂上,陈飞云哎哟惨叫,带着哭腔的说,“对不起,祖奶奶。”
陆月:“啊?”
祖奶奶是什么鬼?
陈飞云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被打傻了。
陈爷爷对陆月说道:“我这孙子不成器,学习不好,品行没想到也出问题了,是我没教好,月月,你以后看他要是不学好,只管教只管打。”
陆月愣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有郝城那个中二病大祸害还不够吗?
绝对不要再多一个了。
陈爷爷也没勉强,本来自家孩子就不是别人的义务。
等陆月走了,陈爷爷又开始教训陈飞云,让他答应公开对全班女生道歉。
甚至回家后,陈爷爷还把陈爸爸和陈妈妈训了一顿,天天忙着自己的事业,也不关心孩子。
陈飞云又被陈爸爸和陈妈妈男女耳提面命好好教育了一番,扣掉了三个月零花钱,熬夜写了一万字检讨。
等一切尘埃落定,吴美联又把柳雪梅和周向上叫到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两个人一脸的不服,拒不承认错误,吴美联实在没办法,只好联系了两个人的家长,希望两人的家长能到学校沟通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
周向上的父母来的很快,沟通之后,回家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周向上哭的老惨了,一条街以外都能听到,第二天在父母的监督下带着礼物到班里一个一个的道歉,李思思看到周向上惨兮兮的样子,竟然觉得还有那么一丝丝可怜,然后对周向上说了一字,该。
而柳雪梅的父母因为还在国外,所以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来学校。
另一边,陆月销假后,就直接回了教室。
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所以习惯从后门进。
她一进去,就看见李思思和张兰拿着两个五彩长纸筒,鬼鬼祟祟的站在前门门口。
郝城拿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彩色喷瓶,蹲在讲桌旁边。
其他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前门。
她戳了戳江河,问,“他们干什么呢?”
江河看了看陆月,又看了看前面的三个傻子,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扶额。
“咳咳。”江河咳嗽了两声。
“嘘!”大家一起。
陆月以为大家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安静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江河:“……”
这奇妙的误会。
“咳咳咳。”江河用力的咳嗽。
陆月推了他一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江河无奈极了,用力的拍桌子。
大家总算回头,然后一眼看到了陆月。
“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