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向那个医生,一瞬间的安静,李毅跑上前去,拽着医生的衣袖,“你搞错了,不是楼瞳,是我媳妇的,我媳妇呢,我去看看,大夫你这个不能乱说话啊,容易出事。”
那医生自然也是见多了各种场面,李毅的简单两句话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只笑笑一点头,跟着李毅要走。
不想,陆苏苏叫住了她,“大夫,这个名字也会搞错吗?”
短瞬间的尴尬,李毅笑着解释,“名字没搞错,是楼总挂的号,当时我媳妇昏迷了都是楼总处理的这件事,顾夫人肯定误会了,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大夫,带我去找我媳妇,我都要担心死了。”
医生没应声,被李毅几乎是拖着离开了这里。
我暗自舒了口气,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紧张不已。
顾子崧低头看我,眼睛像一道闪闪发亮的灯光,不住的在我身上来回扫射,半晌才有些迟疑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按照李毅的谎言继续编造,“是李毅的媳妇在我这边住着,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爬高来着,摔倒了,我送来的医院,才知道那孩子怀孕了,小丫头还小不懂这些,好在大人跟小孩子都没事,只是现在还在里面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蹙眉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挡住了就要走上来的陆苏苏,交代她,“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拽着我快速离开。
好在我穿的是平底鞋,可走的快的还是很担心我的肚子,实在难受,我不耐烦的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在陆苏苏还能看得到我们的地方,走得远了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我们已经离婚,再暧昧不明的实在不好。
我帮他是一回事,可我们之间早没了瓜葛也是事实。
他没强求,手也没放开我,只低头仔细打量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浑身发毛,无奈的问,“顾总,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这边还有事情,那边还有个孕妇在等着我们过去看呢。”
顾子崧吸了口气,才说,“肖颂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给他的报告条件就是要他离开你,项目我可以再找,可你这边我不想受到他骚扰,懂我的意思吗?”
我还真不懂,我们都离婚了还这样对我,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我说,“顾子崧,你都要结婚了,你还管我的事情做事,丝绸项目是你当初自己要求争取的,现在也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不管结果如此,都是你自己决定,你为什么要跟我扯上关系?我跟肖颂怎么样,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他没应声,只皱眉,好似对于我的话一点都没听进去了,默了会儿才说,“肖颂拿走了项目也未必就能做起来,我有十足的把握叫他来再找我,一旦我这边控制住了他,想来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知道吗?”
嘶,我简直要崩溃,不禁提醒他,“顾总,你是官二代的未婚夫,还是陆苏苏两个孩子的父亲,而我跟你早已经离婚,本来当初的婚姻都是假的,何必再多纠缠,我如何你又如何,完全都扯不上关系,懂我的意思吗?没别的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他还要追上来,我只转头看一眼,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厌烦,只哼了一声,彻底快速离开。
我真的不懂顾子崧在做什么,他是不是有毛病,还是精神分裂,怎么前后做的事情判若两人,今天一个样子,明天一个样子,要不是他顾子崧我能分得清楚真假,还真以为世界上有两个顾子崧。
出来后我在车子上等李毅,这间隙吃了点水果,最近总是觉得饿,肚子空了就混混难受反胃想吐,吃了点东西还能好点,才吃了几口苹果,处理垃圾的时候看到医院门口出来的两个人,顾子崧跟陆苏苏。
看样子,两个人吵架了,我肯定,他们吵架,是因为我。
这么快出来,那孕检肯定也没做。
陆苏苏满脸怒气,站在门口侧身等着顾子崧,顾子崧正在打电话,脸色凝重,眉头打结。
两人一碰头,顾子崧电话挂断,陆苏苏尖叫,隔着车窗子和一段不算近的距离都能听到她的尖叫,“顾子崧,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想叫我怎么做?公司给了你,孩子给了你,我现在还有个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顾子崧没吭声,只看一眼周围,很多人行色匆匆,哪有心思多看上他们两眼。
顾子崧爱面子,这样子的场面尤其的在乎,他生气是必然,只是没应声。
陆苏苏咆哮,拳头砸在了顾子崧的肩头上,顾子崧结实的身材像一块石板,岿然不动,只听陆苏苏继续大喊,“我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成全了你,你呢,你怎么对我?现在还想抛下我不管吗?你还是人吗?”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只看表面,那顾子崧真的是个人渣,陆苏苏为了爱情为了他付出的的确不少,可不知道什么,在我看来,两个之间总有说不完的秘密,是我无法探究明白的地方。
并且,依照我对顾子崧的了解,我真的不相信他们的关系是我看到的那样。
或许,我也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我蹙眉看了会儿,实在没心思继续观赏,这样的感情纠葛即便没伤害到我身上,也痛在了我的身体上。
顾子崧也是我深爱的男人。
我打电话给李毅,催促他快点,那边恩恩的答应了,却还是没看到人出来。
顾子崧这边跟陆苏苏纠缠了会儿才离开,陆苏苏没上他的车子,顾子崧没强求,一脚油门车子转了个方向就直接离开了。
我坐在车里面闷闷的想心事,想到刚才见到顾子崧的那份急切心情,心里难受。
半小时后李毅才出来,手里提了很多东西,好像是药?
他钻进车内,满脸凝重的看着我,半晌才说,“楼总,情况不是很好,刚才你不在,医生就跟我说了,孩子现在不是很好,需要你住院,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来的,并且也没时间,于是给我开了药拿出来叫我们在外面自己打针,反正钱都交了,药就拿了回来,打不打,你自己做决定。”
我心如刀绞。
孩子是我的全部啊。
在我决定将孩子留下来那一刻,这个小小的生命就已经纤细了我的全部,可现在却被告知孩子随时都会离开我,那不能等于直接拿着刀子挖走了我的心吗?
我倒抽口气,整个人都在颤抖。
李毅又说,“医生说你有点心律不齐,不知道是不是检查的时候太紧张,建议楼总再去检查检查,交代楼总吃些有营养的东西,随眠不好的话也不要吃安眠药了,尽量多休息。”
我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只轻轻抚摸着肚子,泪水汹涌,止都止不住。
上辈子的孩子也才三个月,是被活活毒死的,可这辈子的孩子呢,没有人坑害还是无法活下来。
我不知道我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打击就好比我再一次跟我深爱的男人分离,痛彻心扉。
我哽咽,泪水抹干净了眨眼的功夫又是一脸的泪水,“我,我可以,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吗,送我回家。”
到了此时,我只想回家,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或许是温暖的,或许是冰冷的,或许是我急切需要的一个安身之所,可望着家里的冷清,我的心一点慰藉都没有。
重生以来,差不多一年了,我跟顾子崧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有些迷糊。
一开始的错误到现在的分离,好像就没正确过。
可孩子又有什么错,要面对这样的惩罚?
我不能接受。
我想守住的爱情不属于我,难道我想守住的孩子也不属于我吗?
我不甘心的尖啸,回应我的依旧只是我无助的控诉怒吼。
可再如何发泄,我都要面对这样的事实。
最后我决定,事业,孩子,爱情,一切的一切,我都要。
晚上的时候,我给肖颂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顺便说了顾子崧告诉我的实情,叫他自己做决定。
他挂了电话,一个小时后通知我去他公司的大厦,安排好了最好的医生跟护士照顾我,我可以在那边办公,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但是他有条件。
我安静的听着,好像是一只等着被裁决的兔子,刀子已经驾到了脖子。
他说,“孩子我认了,你跟我结婚,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项目我必须拿到手,之前的合约不变,至于顾子崧那边……我来处理,他说的没错,不想骗你,但是我有私心,你该知道,我这个人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项目我要,你我更想要。他的威胁对我没用。”
除却跟他结婚这件事我不能答应,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顾子崧用项目作为条件要挟他,我不想追究了,不管顾子崧出于什么心里,都跟我没关系,我是我,他是他,仅此而已。
我说,“我不会跟你结婚的,我只想我的生活中只有我跟孩子,项目我会跟进,你如果逼着我结婚,我宁愿退出来。”
肖颂没直接回答我,只交代我好好休息。
隔天中午,他过来了。
坐在我跟前,肖颂的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开,低头不吭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为难的成熟稳重的老父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免多瞧了两眼。
他突然抬头,对上我的眼,问我,“我那么叫你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