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金扇,你用我的孩子能拿到多少钱呢?万一秦家人不承认呢?”
突然觉得,秦肖做个人渣多好,他不管我,不管孩子,那一切不就好解决了?
可事实是,秦肖知道后肯定不会不管我跟孩子,我太了解他了。
金扇不上当,笑笑说,“我比你了解秦肖,你跟孩子他不会不管,至于我需要的东西……哈哈,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他手里的百分之十。”
那就是上亿了,我倒抽口气,金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想想拿到了这笔钱她还能否有命自己花。
可我,不能被她再利用了。
反正这件事都要叫秦肖知道,不如我自己去联系他,叫秦肖占据了主动权,那金扇还拿什么跟秦肖谈条件?
我假装挣扎,被金扇的人看管起来,不想被她误以为我暂时合作,就是想趁机找机会联系秦肖。
可我发现,秦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不对。
我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万年不换的电话号码也成了空号?
在金扇安排的地方住了第七天后的早上,萧然再一次出现了。
他跟着金扇走到如今,由从前的自由人变成了金扇身边的一条狗,就算他手腕上的手表越来越值钱,可他终究还是一个被人牵制的可怜虫。
见他进门,我故意给了他一个背影,讽刺他,“萧然,你这个忠实的样子像极了我家以前养大的那条狗,每次见到我都会摇尾巴,你看你每次见到金扇也这样。”
他没应声,安静的依靠在门口的椅背上低头抽烟,烟雾飘散过来,我咳嗽了两声,叫他出去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他楞一下,道歉说,“对不起,我忘了你怀孕了,我不抽了。”
他将烟蒂碾碎了踢出去,自己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懒得看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以前自己不认识字,看到一些文章也读不通顺,现在不只认识字还能看得懂英文名著,金扇给我送来不少,七天我已经看了七本书了。现在手里的这本说的是中世纪的女人翻身的事情,看的我热血沸腾,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
人都说,在低谷期的时候最是煎熬,只要努力向上,总会获得光明跟新生。
我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获得新生,只觉得,孩子在一天天长大,我的新希望也就越来越渺茫。
一旦孩子生出来,在我最虚弱的时候,金扇肯定把孩子抢走了去威胁秦肖,那我该怎么办?
越想越是心焦,我一分钟都不能在这里等了。
于是,我又将主意打到了萧然的身上。
他还是低头坐着,看起来心事很重,不想跟我说,可又自己琢磨的难受。
我故意套近乎问他,“你到底来做什么?想跟我道歉吗?”
我语气放缓了不少。
他歪头看我,无奈的轻轻吸口气,半晌才说,“白优,我做了件错事。”
他做的错事还少吗,哪只一件?
我没应声,盯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睛看,那里面是两个小小的我,面容憔悴,发丝都枯黄了,消瘦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依靠在门口的柴火棍,等待着被人拿去焚烧。
我才20岁啊,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又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一切,萧然有直接的责任。
我说,“萧然,我变成今天这样,你是罪魁祸首。”
他重重点头,一脸的苦涩,许久后才吭声,“对不起,我后悔了。”
后悔?
我一怔,看向他,他这是在故意套我的话还是真心悔改?
默了会儿他又说,“我想帮你,可是我没办法了,之前发现你怀孕也很意外。知道你出事后,我去警局看你,发现你不太对,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叫人去做检查,这才知道你怀孕.我想把你弄出来,可我在这边没人,不得已求助了朋友,被我的死对头发现了,于是告诉了金扇,金扇威胁我如果不合作就揭发我,你也知道我,我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于是我就……哎,对不起,我现在想帮你,可我也联系不上秦肖,真对不起。”
我不相信他的话,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算他真的想帮助我,那就没有一点目的性吗?
“萧然,我是怀孕了,可这个孩子不代表就一定被秦家人相认,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重重点头,连忙解释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想得到任何好处,我这次遇到你是真的想跟你和好,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是真的在改好,可总能发生点变故,我也有点无能为力了。你这次被人诬陷倒卖儿童,我身为律师,哪怕你不当我是你朋友,我也有义务帮你的,可我人脉太少了,哎……我,我想帮你逃出去。”
想什么办法?
看他那幅样子倒是没撒谎,可我不相信。
我摇头,“不用了,我想在这里住着挺好,至少孩子跟我都是安全的。”
萧然不甘心的拽我,说了好多话,我大多都没听进去,就算他是认真,我也不想依靠他了,我要出去也要依靠我自己。
以前不懂大叔说的关键时刻只能依靠自己,现在我懂了,朋友又如何,大叔都不能依靠,那我就只能依靠我自己。
我推开他,后退几步,警告他说,“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跟金扇说你跟我合谋要带我走。”
萧然满脸震惊。
我冷嗤,不看他的死样子,转身就走。
半月后,我总算找到了可以离开的机会,等待换岗的阿姨离开,另外一个阿姨还没来,中间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是没有人看着我的,这样我就可以跳窗离开,但是在楼下,我还需要摸清楚远处的路线,不然走错了我走不到城内反倒爬上了山,我现在是怀孕的人,不能社险。
半夜九点半,阿姨走了,我听到了大铁门关闭的回响,外面不知道是不是车子的发动机的声音,很轻柔,轮子压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暗夜中也久久回荡。
我睁大了眼珠子盯着面前的窗子,那扇窗姿势封死的,即便此时很炎热,房间还是不开窗子的,不透气的房间经常叫人觉得浑身疲倦,空调开了也没两块多少,我劝说几次阿姨把窗子打开都被拒绝,后来我偷偷拿了他头上的一只发卡,每天趁着阿姨注意的时候撬窗子,昨天总算开了条缝隙,就那么推开,窗子哗啦一声开了,外面的风灌进来,乡下的空气异常的好,吹在脸上浑身舒爽。
掐算时间差不多,我飞速的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盯着远处的车灯,车子在一点点走远,直到看不到了我才推开窗子。
夜里的风也很温柔,吹在脸上扫去了我的紧张。
我跳上窗子,拉掉窗帘,直接顺到楼下,楼下看门的人早就入睡,夜里只有不断乱叫的蝈蝈嗡鸣,我没穿鞋子,小石子陷近揉里面,痛的我倒抽口气。
不想发出声音,我忍着疼痛一路走到大门口,仰头瞧着大铁门上的栏杆,酝酿了许久才爬上去。
若非我怀孕,这点高度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翻开大铁门,我低头看着另外一个方向的地面,心里乐开了花。
我要自由了,我这就要自由了,哪怕是我将来的每一天都要面对孩子的追问,我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孩子是我的,我会好好养大,大叔那边的生活我肯定不去打扰,既然这条路是我选择的,我就要好好活下去。
不想,身后房子门口的探照灯咔的一声亮起来,将我狼狈的影子拉的老长,“谁?给我站住!来人啊,她要跑了。”
我被发现了,心慌起来,可我没急着往下跳,抓着栏杆整个人顺着栏杆往下溜,栏杆撕坏了我身上的衣服,划破我的手指头,我都没有半点迟疑。
到了地面,石子更多,早已经痛到麻木的脚底还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吸口气,提步就向着漆黑的小道上跑。
之前我想好了,想要走就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能冲着山里走就必须去市内,到了市内我逃走的希望更大,并且,我身上有钱,所有证件都在,只需要一路隐藏好自己离开就好,可我不能走宽敞的大路,这样车子追上我很容易,所以,我必须抹黑走小道,这里不能走车子,人追上来也不方便,我一旦没入黑夜,一身漆黑的衣服,没穿鞋子,我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只要我一直向前走,总会逃出去。
抱着这个希望,我没回头的冲向前,哪怕前边是闻声跑过来的野狗,我也没停下脚步。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蹲在地上喘息,仰头瞧着头顶上的月亮,似乎位置便宜了不少,说明我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可这条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远,一直都没有尽头,中间岔路口很多,我只选择了向前,身后起初还有人追赶,现在也没了声音,周围死一样安静。
休息过来,我继续向前,脚早没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磨出了血泡,在地上留下一串难看的血痕,漆黑的路上只能看到头顶上的微微月光,赵亮前边的一点点光亮。
天亮了,我似乎看到了曙光,面前一座公交车站,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凉的山村路边上。
我犹豫了很长时间都没去坐,只藏在周围观察,这期间,我饿的揪地上的野草往嘴里塞,苦涩的味道从胃中翻滚出来。
以前就知道怀孕的人不能乱吃东西,孕吐影响非常大,我这是第一次怀孕,不知道是不是孕吐也非常明显,最近吐的我暴瘦了很多,可还是想吃,人一旦饿起来就浑身没力气,脾气也暴躁,之前故意刁难阿姨的我此时见到了地上的垃圾袋子我都想舔一舔。
公交车站一直没车子里,倒是来了一群鸭子,嘎嘎嘎的摇摆着笨拙的身体走过去,在地上留了一串难看的鸭子粪便。
我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只能隐藏自己继续在草丛间走,刚起身,就听远处脚步声疾驰,跟着是两个电动车风驰电掣的过来了。
我心一紧,浑身崩住,盯着那个人眼珠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