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楚想想好像是啊,婆婆在地上忙忙叨叨的,你一个儿媳妇就在炕头坐着,确实不太像话。要是自己过,那就没事了。
“还有,我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没睡过懒觉,都是一个起来,抱柴做饭,你看看我的手?”贺松枝说着伸出手来,有些粗糙:“我这还带着手套呢。”
叶楚楚看了有点不好意思,她的手白白嫩嫩的,比以前当姑娘的时候还要好,这个是男人的功劳了。
每天早上赵文韬走的时候都会把炕炉子烧好,又在灶膛添把柴禾,保证炕始终都是热的,叫媳妇一觉睡到天亮。
说实话,叶楚楚还真没怎么早起过,更别说天还黑着就起来,嫁过来的时候春天,起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到了冬天天短了,又分家了,她每天都睡到七点多。
“你看看你的手,就知道咱们两的区别了。”贺松枝瞄了瞄叶楚楚的手再次叹气:“洗两个人的碗筷和洗一大家子人的碗筷是不一样的。”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叶楚楚看看她。
“以前傻呗。”贺松枝自嘲地笑笑:“认为当人家儿媳妇了,干活是应该的,这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可是看到叶楚楚和马寡妇,她就突然醒悟了,她过得并不好。
叶楚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身为人家的儿媳妇干活当然是应该的了,可男人不这么认为,坚持分家,才有了现在舒适的小日子。
想到这叶楚楚盘算着晚上做点啥,奖励一下男人呢?
“我想想以前,天不亮就要起来跟着我嫂子们一起扒灰抱柴做饭。有一次我来事了,就都躺了一会,可听见我婆婆起来的动静,我只好赶紧起来。”
晚上是不扒灰的,特别是冬天,为的是叫灶膛那点灰保持火炕的暖度,但早上一定要拔出去,不然不好烧火。
另外,贺松枝说的叶楚楚也能体会得到,婆婆都起来了,你作为儿媳妇还能躺着,自己都过意不去。
“你和赵老师说了吗?”叶楚楚不好说什么,便问道。
“分家吗?没有,现在咋说?”贺松枝摇头:“就算分了还是住在那,有啥用,要分就搬出去,像马寡妇那样,有自己的院子,最好和婆婆离的远一点,要是东西院一道墙,那边有动静你还得起来,我过得还是不自在。”
叶楚楚看她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行了啊,这叫你婆婆听着会咋想?叫你的赵老师听着又会咋想?”
贺松枝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能叫他们听到吗,我才不会叫他们知道呢!”
两人一起笑了。
家务这种事只有自己能解决,贺松枝就是找人倾诉一下,并不是想要叶楚楚给什么主意,倾诉完了便转开了话题。
“你想要个小子还是丫头啊?”贺松枝道:“我可听说了,你四嫂说她怀的是小子。”
“啥都行,丫头小子都是我的孩子。”说起孩子叶楚楚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听人说,去医院可以检查出男女来,就是要花钱找关系。”贺松枝道。
叶楚楚摇头:“我不会做那个检查的,反正都要生,花那个钱干啥。”
“可要是前头全是丫头,那花多少钱都得去检查了。”贺松枝说着低声道:“你知道吗,以后说只能生一个,多了不叫生了,要是有儿子还行,没儿子那可咋整!”
“不让生,谁不让生?”叶楚楚吃惊。
“上边啊。他去总校开会,听那些老师说的,还不知道真假。”
“一定是假的!”叶楚楚道:“哪有生几个孩子还管的。”
“我也这么说,可文志说,人口很重要,要控制,多了,就养不活了。”贺松枝神神秘秘地道。
叶楚楚有点懵,还有这说法?她还是不信,想着等哪天问问周敏。
这个话题两人都不懂,也没意思,就说起了别的,交流一下怀孕的体验,还有就是队里要杀猪了,盼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见到一年的肉了。
他们队总是这样,每年杀猪都一拖再拖,别的队都完事了,他们还拖着呢,实在拖不过去了,这才杀。
这样倒也有点好处,那就是早杀猪早分肉,嘴馋的人家也就早早吃没了,过年都没的吃,他们不用担心这个,因为杀猪的时候也要过年了。
阴了几天又下了雪,下了两天两夜才停,雪挺大,雪后天更冷了,出去吐口吐沫还没落地就结了冰,真真的就是洒水成冰了,从队里的报纸上了解到,这样的气温到了零下三十三四度了。
这样的天除了猫冬啥也干不了,赵文韬没法跑车了,赵三哥的豆腐也暂时停下了,好在队里通知杀猪了,全村的人都沸腾了,杀猪了啊,终于杀猪了啊!
“这个,这个,这个,今年猪长得不错,杀个三四头吧。”大队书记端着架子说道。
“书记,是三头还是四头?”主任问道。
“四头也有点少吧,要不再来一头?”会计试探地说道。
“这个,这个,杀你这一头啊!”书记不快地回了一句,拍板四头。
去杀猪的老白头拿着杀猪刀,哼哼着对赵父道:“‘这个这个了半天,就杀四头,二百来户能分多少!”
因为书记说话总是以“这个这个”两个字开头,所以大家也给他起了个“这个书记”的外号。
“有的分就不错了。”赵父拿着绳子说道:“咱们赶紧的吧,这天太冷了,血出来还不凝啊。”
两个老头又招呼了几个老头,他们是杀猪和处理后期的事。
除了他们还有几十个棒小伙,拿着杠子,绳子,这是抓猪的队伍。
另外,还有一些老娘们和孩子,拎着大盆小盆,这是帮忙弄杀猪菜做饭的,当然最主要也是混吃去的。
“媳妇啊,你在家,这么冷的天你就别去了,我去给你带回来点好肉来!”赵文韬全副武装,杀猪这样的场合咋能少得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