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不是没分肉吗,就给点杀猪菜,今年分肉了就不给了。”赵四哥想的开:“明年就不分了,这是最后一年了。”
“那猪都是大伙喂的,肉也是大伙的,不分留给谁啊!”赵四嫂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叫哪个天杀的捞下了!”
赵四哥没说话。
赵四嫂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将饭菜做好,端上来,两个丫看着肉直流口水。
“娘,我就吃一个肉丝行吗?”
“娘,我也吃一个肉丝。”
两个丫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
去队里蹭肉的都是皮小子,小丫头孩脸皮薄,不好意思,就算好意思,也争不过皮小子,更别说她们这么点小丫头了,所以,只有去都不敢去的。
“这是你们吃的吗,这是给弟弟吃的!”赵四嫂嗷唠一嗓子。
吓得两个丫赶紧低头扒拉饭,连菜都不敢动了。
赵四哥看不过去了:“干啥啊,吓我一跳!”
“死丫头片子,啥活也不干就知道吃呢!”赵四嫂夹了一筷子肉放进了嘴里:“儿子啊,赶紧吃啊,吃的胖胖的啊!”
赵四哥看了媳妇一眼,又看看两个小丫,伸筷子夹了几根肉丝放在小丫的碗里。
赵四嫂瞪眼,赵四哥道:“大夫可说啦,怀孕不能发火,发火就变丫头了。”
赵四嫂差点噎着:“只是哪个大夫说的?”
“你管哪个大夫呢,快吃吧。”赵四哥夹了一筷子菜就着高粱米饭吃起来。
赵四嫂看了两个丫一眼,忍着气道:“吃点肉就行了,别再吃了,就吃菜吧。”
两个丫连连点头,去夹菜,菜也好吃,有肉味。
“他小叔分了多少肉?”赵四嫂想起了什么。
“不知道,我去分肉的时候老六和书记喝酒呢。”赵四哥道。
“和书记喝酒,那肯定分的比咱们多吧?”
“能多多少?就杀了四头。”赵四哥也有点不满:“也不知道队里咋想的,没杀的时候天天吵吵着今年年头好,猪也好,结果就杀了四头,那么多人再吃一顿,还能剩下啥了。”
“我让你去吃你还不去,你看他小叔,多会啊,和书记一起喝酒,那肉肯定不少吃了。我就是有儿子了,我才不去的,不然我分去不可,狠狠吃一顿!”赵四嫂道。
赵四哥沉默了会道:“你以为那顿肉就那么好吃的?老六去吃了,还不是叫人捡了笑话!”
“咋回事啊?”赵四嫂立刻来了精神。
“我也是听别人说,我又没进屋。”赵四哥将赵文韬说的花明天的钱赚后天的钱说了。
赵四嫂笑了起来:“我就说,他赚不了那么多钱,你还不信!刚开始,就整回来一辆自行车,这才多久又买了车。是,那车不是他出钱,可谁出钱,搭伙,他不得出一半啊?就是一少半也是钱啊!听这意思,那自行车都没回本,再加上整天吃好的,能赚啥钱啊。哎呀,当初他小叔说啥了,起房子啊,就这,就这还起房子呢?啧啧啧!”
赵四嫂说完一通咂嘴。
赵四哥头也没抬地就来了一句:“那人家至少也没亏了肚子,哪像你,孩子吃点肉丝都不行。”
“你……”赵四嫂被气个倒仰。
这边赵父也回来跟赵母说了小儿子被笑的事情,赵母撇嘴道:“有本事的多分点肉啊,就知道说别人,我那儿子再不咋地也天天吃肉,顿顿吃面,他们有吗!”
赵父没说话。
赵母道:“你不会真把他们的话当真了吧?你儿子又不傻,书记问赚多少钱,你叫他咋说!”
“我给算了一下,咋算本也没回来。”赵父低声道。
赵母本想去问问小二子,可想到前几次都是他们瞎操心,也就收了去问的心思了。
“我相信我儿子,你爱信不信吧!”赵母说完就拿着肉去处理了。
不管其他人的心思如何,赵文韬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伺候兔子伺候媳妇,等天晴了几天,路上的雪差不多压出车辙了,就和叶明北再次跑起了车。
这回年近了,家家推碾子蒸干粮也告一段落,该做豆腐了。
这时候的人们都是自给自足,只要自己能做的绝对不花钱买,做豆腐也是,泡上十几斤豆子,做一缸豆腐,能吃到来年开春。
除了做豆腐外,还要洗衣服,大扫除,准备对联挂钱,啥的。
赵二哥负责家里的挂钱,每年都是他刻,一套自己做的小工具,买点五颜六色的纸,装订一起,钉在木板上,几天就能刻出来。
今年分家,赵三哥自己刻,赵四哥和赵文韬买了挂钱纸给赵二哥。
对子都是赵文志和他爹一起写,就他们爷俩是文化人,毛笔字写得不错,有的拿红纸去找爷俩裁剪写,也有的裁剪好了去写。
叶楚楚会写毛笔字,写得还不错,想着自己写,赵文韬惊讶,媳妇会画画还会写毛笔字,这么厉害吗!
可是媳妇为啥那么看自己?那是啥眼神?
“行,媳妇说咋着就咋着,红纸我买回来了,不够那你说,我再买!”赵文韬觉得媳妇要写对子一定是怀孕的缘故,赶紧哄着道。
叶楚楚靠着男人,想着自己的书画都是这个男人教的,而这个男人却啥也不记得了,有点伤感。
“媳妇啊,你别这样靠着了,我有点受不了了。”赵文韬身上又开始火热起来了。
叶楚楚那点伤感顿时被他这句话给弄没了,没好气地道:“真是讨厌,快忙你的去吧!”
“真是讨厌”说的赵文韬心里又开始着火,心说她三嫂肯定又来了,这家伙把他媳妇影响的,说话越发地嗲啦!
周敏是南方人,说话温温柔柔的,特别是用南方的口音说北方的话,那小声别提多好听了!
叶楚楚怀孕,不方便回娘家,只要赵文韬不在家,周敏就时不时过来陪叶楚楚,所有赵文韬觉得媳妇现在说话声都变了,是受了周敏的影响。
叶楚楚才不管男人咋想的,将人赶走,自己裁剪了红纸,拿出笔墨,当提笔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穿过了时空,又回到了那古色古香的书房中,一抬头就看到窗外雪中寒梅,怒放精神,还有她的世子和好友们饮酒喝茶,不禁下笔,写下了: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