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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大约是来录制电影主题曲的。
  你好,孙老师。褚昀礼貌颔首。
  对方也点了下头,语气有些冷淡,你好。
  坐下来的时候,褚昀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梁骁拍过两部电影,都请了这位孙老师演唱主题曲,两个人在微博互动过,关系应该不错。
  果然,等一刻钟后梁骁在助理的陪同之下进门,一见屋里的人就惊讶地咦一声,随后快步走到男人身后,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热情洋溢道,瑾哥,这么早过来了?
  嗯。
  中午一起吃饭吧,咱们好久没见了,约你你一直喊忙,说要陪女朋友,你二十四孝男友啊。
  提到女朋友,孙树瑾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不过很快就面无表情地回梁骁,不了,晚上有别的行程,录完去机场。
  梁骁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这会儿视线一转,落到褚昀身上,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孙树瑾介绍道,瑾哥,这位是褚昀,你们还没打过招呼吧?
  褚昀抬眼说,打了。
  孙树瑾也嗯一声,他很快又补充道,我们之前见过面,只不过没说过话,对吧褚老师?
  褚昀微微皱起眉,我
  孙树瑾说了个节目名字,那个节目的导演组过一个局。
  褚昀想起来了,之前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位导演想邀请他、孙树瑾还有两位音乐圈的大佬做那个选秀节目的导师,但一顿饭吃完,他与孙树瑾都没同意。
  嗯,有印象。褚昀觉得孙树瑾跟梁骁挺像的,人已经这么火了,居然都在第一次与他打招呼时就认得他。
  梁骁边换衣服边问,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孙树瑾抬眼看了看他,你是土地公吗,什么事都知道?
  梁骁跟他很熟了,像跟一个大哥哥一样嬉皮笑脸,我不就随口一问吗?一会儿有空排两把?
  戒了。
  这有什么戒不戒的,又不是网瘾少年,梁骁伸出手,来,瑾哥,我帮你下载更新。
  孙树瑾嘴上说戒了,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没过多久,梁骁就把手机归还,游戏已经重新下好了。
  褚昀猛然来到气温低个十几度的城市,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趁化妆就闭眼眯了会儿,不过意识一直清醒,听着梁骁跟他的瑾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孙树瑾的女朋友是个歌手,也很漂亮。但不知怎么地,褚昀心里就是有点烦躁。
  今天的戏份气氛沉重,他此刻的心情倒是应景。
  在何随与郑修然过了一段平静的学校生活之后,何父因为输了钱,回家没见到老婆,就直接找来了学校。
  何随好不容易在郑修然身上体验到了被珍惜、重视的感觉,却由于何父的突然出现倏地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在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笑声中,他鼓足勇气往郑修然的方向看了一眼。郑修然没跟其余人一样,脸上只是带着好奇和茫然,在对上何随仓皇的视线以后,他的表情顿了片刻,紧跟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何随几乎是立刻冲出了教室,拽着一直骂骂咧咧的男人下了楼。
  你来我学校做什么?何随看了看四下无人,问道。
  我是你老子!怎么不能来?何父瞪起眼睛,你妈去哪儿了?是不是躲我出去了?我回家没见着人,你们把家里门锁都换了?!
  你要多少?何随不理会他的问话,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钞票,我身上只有这些,你拿着就快走吧。
  走?你打发要饭的呢?何父抽走了何随手中的钱,抬脚往何随腿上狠狠踹去。
  何随一个趔趄,他握紧了拳头,余光看到栏杆上趴着的熟悉身影,忍着没发作。他紧咬着牙道,你打死我也没用,我没有钱!
  没钱?何父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看,见到一个清秀的少年瞪着这边往楼梯口冲,他不惧几个毛孩子,抬手一指,他问何随,那是谁?之前没见过,你朋友?
  不是,你快走
  何随!郑修然几乎是从楼梯上飞奔下来,宽大的校服穿在少年身上,风将衣服鼓起,郑修然携风而至,一把将愣怔的人拉在自己身后,像只被惹急了的猫,紧紧护着背后的人。
  何父上下扫了郑修然几眼,你是何随同学?
  你是谁?
  我是他爸爸。
  郑修然闻言愣了一下,身体放松了几秒又很快警觉起来,他皱眉道,你打了他。
  没打,何父笑道,我们父子俩闹着玩儿的,是不是,何随?
  郑修然往身后看去,何随慢慢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没什么,何随按住了郑修然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说,你先回教室,我还有话对他说,一会儿就上去。
  你确定吗?郑修然仍旧满脸担忧。
  没事。何随移开了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抬头,下节课是数学,任课老师已经抱着教案站在教室门口了。
  郑修然上楼以后,何随低着头,送何父去校外。
  何父眼里冒光,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何随脚步一慢,他没钱。
  他手上那块表好几十万,别以为我不识货,何父从口袋里抽了一张一百的出来,拍到何随胸口,你没钱了吧?留点儿自己花。什么时候请你这个同学到家里坐坐啊?
  我回去上课了。何随转身便走。
  唉?!我问你话呢?!你这个态度对你老子,小心我直接找人堵他!
  何随眼角泛红,他表情凶狠地转过身,对何父一字字道,趁我现在还想为了未来努力,别再惹我了,等哪天我放弃了高考,放弃了妈妈,我一定拉你一起死。
  梁骁进入状态很快,这场戏一气呵成。
  录完歌的孙树瑾过来现场看了一会儿,想着跟梁骁打声招呼再走,他不经意间往镜头外的褚昀身上看去,只见褚昀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拍戏的梁骁,一秒都没移开过眼睛。
  梁骁过来看了看回放,还算满意,见孙树瑾没走,就拉着他打了两把游戏。褚昀一直不远不近地坐着,任由化妆师摆布。
  昀哥,来一把吗?梁骁忽然问道。
  褚昀头都没抬,不了,你们玩吧。
  真的不要吗?瑾哥可是跟职业选手打过比赛的。
  褚昀掀了掀眼皮,是吗?那你好好抱你的大腿。
  怎么能说抱大腿呢?这梁骁就很不服气了,他抓着手机走去褚昀面前道,我玩得也很好,虽然跟职业的不能比,但我肯定是业余选手里玩得最好的。
  褚昀低着头没说话。
  昀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看地上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褚昀说,是你的脸,掉在地上了。
  梁骁反应过来这哥哥骂他不要脸,一边笑一边去闹褚昀。褚昀不胜其扰,抬手指了指孙树瑾的方向,别闹了,你瑾哥走了。
  梁骁往身后一看,孙树瑾果然已经跟在他助理身后快步离开了。
  唉,梁骁叹了口气,你错过这次,可能没有跟瑾哥打游戏的机会了。他那人虽然看着冷,但是打游戏的时候很有团队意识,你任何时候遇到危险,都能期盼他出现在你身后替你挡伤害。
  褚昀沉默着。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梁骁觉得今天的褚昀有点奇怪。
  褚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这里,肯定有点毛病。
  为什么?
  两人的化妆师不知道明白了什么,不约而同偷笑起来。
  梁骁更加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奇奇怪怪的。
  两位化妆师小姐姐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而褚昀看了他几眼,眼不见为净地开始闭目养神。有的人直起来真是令人害怕。
  第24章 秘密
  何父阴魂不散,当晚候在家门口,在何母提着菜进门时一起挤进了家门。何随回家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等待自己的是满满一桌子菜和和颜悦色的父亲。
  想起何父在学校说过的话,他已经猜到原因。
  小随啊,没请你同学到家里坐坐?何父问道。
  何随卸下书包,洗了个手回来盛稀饭,装作没听见。
  何父罕见的好耐心,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什么同学?何母出声问。
  您没见过,何随回答母亲的问话,这学期新转到我们班上的。
  何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没再说话。
  你请他到咱们家吃个饭,爸找朋友借了钱,不会招待不周的,还是你那个同学知道咱们家条件不好,不愿意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何随捏着筷子问。
  你现在年纪小不明白,这人际关系啊比填饱肚子还更重要,你们是同学,每天相处,多么难得的机会,你跟他搞好关系,做好朋友,往后你工作、赚钱甚至考什么大学,哪个不能沾他的光?你以为爸是想赚他什么便宜吗?傻小子,往后赚便宜的是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何随搁下碗筷,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我跟他做不成朋友,你想多了。
  那还不算朋友?今天我可是见着了,一见你受欺负,那架势就像要从二楼跳下来弄死我,你跟我说你们不是好朋友?何父冷笑了一声。
  他对谁都那样,何随面无表情道,家里有钱,人也单纯热心。
  单纯热心好啊,你就跟他说咱们家急用钱,你看他怎么说。你手机呢?我帮你给他拨电话,他叫什么名字?
  你够了吧?还嫌自己活得不够窝囊恶心是吗?你知道邻居都是怎么看你的吗?他们觉得你无耻可笑、不是个男人,你从来都不知道如何赚钱养家,从婚前就不务正业到现在,竟然还想这么下去一辈子。把拿钱的主意打到儿子的同学身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何随情绪激动起来,说话没给何父留情面。
  小畜生!你他妈把我放在眼里了吗?!谁教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啊?!何父终于克制不住脾气,原形毕露。他差点掀桌而起,起身的时候手带到了一盘菜,盘子一瞬间摔在水泥地上,菜跟汤洒得到处都是。
  我教的。何母表情平静地扶桌站了起来,她垂着眼没看自己的丈夫,小随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嫁到你们何家我没安心吃过一顿饭,每次不是你发脾气摔东西就是讨债的上门砸东西,我过够了过去我是为了小随才忍气吞声,现在他长大了,懂事了,我们娘俩没有你会过得更舒坦幸福,你抽个时间,我们去办离婚吧。
  你还有脸跟我提离婚?何父一听,矛、头瞬间对准了何母,你跟这个兔崽子住的可是我何家出钱买的房子,让你每月还个房贷怎么了?!这不也要还完了么?
  我跟小随这就搬出去住,过去我都不计较了,如果你还算个人,请你能放过我们,别再去找我们。何母望向何随,小随,你愿意跟妈妈走吗?
  何随当然愿意,他早就想摆脱这样一个赌鬼父亲。如果没有了父亲纠缠,那么他与郑修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当朋友,甚至是
  即便不是他想要的关系,能有他陪在身边已经很好了。
  何随在何父的咒骂声中跟母亲收拾好了行李,当晚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下。
  何随躺在旅馆的床上,床板很硬,房间里还传来阵阵异味,但他心里却在期待往后的日子,摆脱了何父,母亲会越来越好,他跟郑修然肯定也是。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顺利和简单。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何父在学校门口蹲到了被司机送来上学的郑修然。
  何父跟郑修然要了一大笔钱,郑修然说给他可以,但前提是他以后别再出现在何随面前,何父满口答应。
  何随原本一无所知,却在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路上被班里几个男生堵在了楼梯角落。
  有什么事?何随从小到大没少挨打,他见来者不善,却没露出惧色。
  其中一个男生讥笑道,你好意思问我们?你那个捡破烂儿还是干什么的爹又来问郑修然要钱了你知道吗?你平时跟郑修然走得那么近,就是为了今天吧?
  何随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要不是你告诉你那个爹郑修然是谁,他能来学校找他?都好几次了,你们家没钱怪不到别人头上,讨饭也不能逮着心善的人下手吧?郑修然家是有钱,但没义务接济你们。
  何随猛地推开了围着他的几个男生,飞奔去教室。
  见了正埋头做卷子的郑修然,他走去郑修然身边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以为母亲跟那个男人离了婚,他们就能彻底自由了,他愤怒、愧疚、难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没脸面对郑修然。
  一片阴影砸下,郑修然转过头看到是何随,仰着头冲他露齿一笑,何随,你找我?
  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郑修然看了看四周,教室里人多的确不方便说话,于是点点头,噢,行吧。
  他来找你要钱了?走到宽阔的储物柜区,何随驻足问道。
  郑修然见何随背对着自己,绕到他跟前,你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何随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不用给他钱的,就算他是我父亲,你也没义务那么做。更何况他跟我妈马上就要离婚了,你别想从他身上见到回头钱。他找你要了多少?虽然我现在没有钱还你,日后不管多久,我都会还清的。修然,对不起,我他的事情,我来解决,以后他如果再找上你,直接报警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