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觉的看了张修缘一眼,发现这家伙除了一脸的愤怒外也别无其他表情后就放心了。
见对方都已知晓,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我站到了大门口,只见空旷破旧的厂房中间站着一个身上道袍的清瘦老人正背对着我们捣鼓着什么。
他前面是个施法台,之前那个满身符文的小鬼正蹲坐在上面,见我们的出现后,脸上又漏出诡异的笑容,在那绿色烛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渗人。
“杨执事,好久不见啊!”张修缘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桃木剑就站了出来。
“哟?小修缘,见到我都不行礼了?”杨怀成回过头来笑了笑,这才让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眼眶深陷,皮肤褶皱,一开口牙都没剩几颗,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是狐狸的眼睛一样狭窄细长。
“修道之人不清心修炼,却学妖法,你还配得上我行礼吗?”张修缘怒斥道。
“世上道法万千,只要能证道便是大道,为何我学的就是妖法了?要是我学的都是妖法,那你旁边这位小兄弟又是什么?”杨怀成咧嘴笑了笑,随后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那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像是看穿了我身上的异样。
“你……他我不知道,但你现在修的是驭鬼之术,你想证什么道?”张修缘顿了一下,接着又怒喝道。
“我想证什么道?呵呵,等下你就知道了。”杨怀成的笑容突然一凝,接着抬了抬手,我们身后的铁门就‘咣’的一声合拢了。
杨怀成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他背后施法台上的草人,草人下半身扎了一根银针,想来就是控制李佳颖的东西,见我在看着草人时,索性将它拿到手中。
“你很在意这个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迁怒其他人。”
“好。”杨怀成说完就笑了笑,随后就低头念了两句咒语,直接将草人上的银针拔除,可能怕我不放心,还顺手把草人身上的血渍抹去,直接丢进火盆一把火烧了。
他的爽快程度明显超乎了我的预期,让我有点不解,可能是看见了我脸上的诧异,他又说道:“我和你爷爷算下来还是有点交情,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为难你。”
我眉头紧锁,真要是不想为难我,还锁我身后的铁门做什么……
“前辈想知道什么?”
杨怀成问道:“凤凰山,胡娘墓的主人,去哪了?”
果然是为了此事。
我眉间不由一挑,不由问道:“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要回答我问题就行了。”杨怀成说道。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的时候,张修缘却拉了我一把,随即怒道:“杨执事,你居然是打那恶鬼的主意,难道你想借鬼道飞升不成?”
“嗯?对啊,怎么了?”杨怀成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一般。
“你!生死轮回,这是谁也不可逆转的事情!你不想办法超度亡灵,居然想着借助亡灵的力量飞升,先不说你这邪法是否有用,但你飞升了亡灵就永世不得轮回,这和谋财害命又有什么两样!我劝你现在就跟我回师门领罪!真要寻得道根也不是不可能飞升!”张修缘怒道。
“呵呵……哈哈哈!”杨怀成从开始的嗤笑变为了大笑,似乎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回师门领罪?寻得道根?哈哈哈!既然生死轮回不可逆转,那我还修什么道?我当初上龙虎山就是为了求长生!可结果呢?我上山二十年,道根没找到在哪,倒是给我弄出个恶性肿瘤!咳咳……”杨怀成一激动就开始咳了起来,丝丝黑血沿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你……”张修缘一时语塞。
“我再问一句,胡娘的阴魂在哪!”杨怀成擦掉血渍,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胡娘是爷爷二十年前就为我布的局,我自然不能告诉他。
“被雷劈成飞灰了。”
“哦?”杨怀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那天风水局被改之后胡娘就现身了,但是我爷爷之前布了八卦弑凶阵直接启动,引天雷……”我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见他突然周身阴气大作,那道袍一时吹得哗哗作响。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就等你死后再把你魂魄抽出来问个明白,看那胡娘是被那道雷电给劈死的!”
施法台上的小鬼身上的符篆开始漏出紫色的蓝光,周围的阴气大量向它涌去。
小鬼身子开始不住颤抖,喉咙里更是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快阻止他,他在给鬼童注灵!”张修缘冲我喊了一声,随即将手中桃木剑划破自己指尖,让其沾上自己精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张修缘将桃木剑抛至半空,随即看到桃木剑变成两柄、四柄、八柄,最后化为十六柄,化为剑雨,向鬼童袭去。
“化身剑法?”杨怀成先是一惊,本想抬手抵御,可是看到只有十六柄剑后,嘴角却漏出阴毒的笑容,甚至在鬼童准备躲避时,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让其身子一顿,愣生生的让十六柄剑插在他的身上。
“吼!”鬼童发出一声凄厉且尖锐的嘶吼,将厂房的玻璃都刺碎了两块。
“糟了,这家伙居然利用我的攻击激发了鬼童的凶性,这家伙会更难缠,不对,他想把鬼童炼成恶童!”张修缘冲我轻声道。
果不其然,鬼童在受创后眼睛变得血红,杨怀成更是在一旁念起了密咒,紧接着鬼童更是痛苦的挣扎起来,四周的阴气更是疯狂向它涌去,仔细看去,他的身子居然开始变形,四肢开始变长,脸变得扭曲不堪,哪里还有人的模样,更可怕的是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同那十六柄剑也固定在了它的身上。
窗户外突兀的划过两道闪电,鬼童的颤抖也停了下来,那血红的眼睛再次睁开时,我见张修缘的冷汗都沿着鬓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