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色的光柱轰入地底,发出巨响,紧跟着地面猛地颤动,一道金光从旁边平整的地面上撞碎岩石冲出。
十风面露惶然,黄金一般璀璨华丽的翅膀上出现了无数墨绿色的斑点。那些斑点如此不协调,看起来狰狞突兀,将那两扇巨大的翅膀染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丑陋模样。
他仓皇逃窜,在他身后,仓祁攥着拳头,手中捏着一团黑色的流动不止的水球朝着他砸过来。
已经来不及搞清楚他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了,尤剑与十风虽然多有间隙,但大家同属五祖,这种时候不帮忙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他横眉一挑,手中雪白雷龙剑“铮”一声嘹亮轻鸣已经跳了出来,半空一折已经向着仓祁斩过去。
仓祁来者不拒,手里轻轻一抖,那黑色水球便散成了无数朵黑色的拇指大小的小花,铺天盖地笼罩过来。
尤剑长剑轻轻一挑,一道雪白的剑光便斩了出去,眼看着剑光就要把嘛漫天的黑色小花撕成无数片,却听见十风陡然叫道:“不要!”他大声吼道:“不能碰那些东西。”
尤剑一颗心重重跳了一下,手腕轻轻一抖,剑光仍旧飞了出去,却已经与他手中的雷龙剑断开了联系。
那雪瀑一般的剑光拖曳出长长的绚丽尾迹,天空中像是在瞬间铺上一层白色的幕布。
幕布遮挡在十风与追逐他的仓祁以及那些黑色小花之间,气势雄浑,看上去是那么地巍峨雄伟,牢不可摧。
十风的面色稍缓,尤剑也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在下一秒,那雪白的幕布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像是从中间被火炙烧的纸张,无数黑点莫名出现,从最开始不过芝麻大小迅速膨胀,化作连绵的大片墨点。那些墨点散发着腥臭,锐利的剑光被不断锈蚀,很快便散乱成了什么威力都没有光点。
仓祁挥手洒出的黑色水球竟然连剑光都能污染!尤剑意识到了这一点,面色豁然间大变。
他是妖族中罕见的剑修。剑光为表,剑道为里。若是他的剑光可以被污染,便也意味着他的剑道同样也能够被污染。对于一个剑修来说,如果自己的剑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修行的大道还有什么意义。
尤剑不敢与仓祁贴身近战,十风的下场历历在目。他召出雷光,发现对仓祁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之后就只是劈出一道道剑光想要逼退仓祁。
那边冀图早已经救下仓祁,与十风联手对付仓祁。仓祁到底是刚刚踏入三仙境,同样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并没有掌控透彻,在两妖的围攻之下很快便有些捉襟见肘,已经顾不上十风。
十风盘膝坐在空中,在自己周围匆匆设了简单的示警阵纹,紧跟着体内便冒出金色的火焰。
火焰艰难灼烧着,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翅膀上的那些痕迹燃烧干净。天空中飘落几片黑羽,羽毛落在地上,地面被腐蚀,冒出一阵刺鼻的青烟。
十风取出一个布满阵纹的银色箱子,也不敢触碰黑羽,将它们小心装进去之后扔给了身旁的一个三元境妖族,让他好好守着那箱子。
那妖族像是吃了屎一样,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却又不敢放下箱子,最后得到十风的允许就此退出战场面色才稍缓,抱着箱子匆匆离开。
十风回首看战局。那边周子与上官打了个不相上下。上官比起仓祁而言实力更加精深,招数玄妙老辣,同样手段诡异。但周子也不是善与之辈,身为妖族,他比十风更早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早就存了小心的心思,倒是没有着道。
他与上官你来我往,打了个不亦乐乎,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有刀光与黑白阴阳鱼在天空中纠缠,往往连人影都看不见,只是接触之后在电光火石之间抽离。
相比较他们,冀图与尤剑就显得更加小心了,两人甚至不敢放出自己的本源大道。尤剑就不用说了,十风是知道冀图的。冀图身上的裹尸布就是他的大道,他最强的手段便是裹尸布中的小世界,而今冀图甚至连裹尸布都不敢动用,足可见两妖对仓祁的忌惮。
但再怎么忌惮,两位三仙境大妖打一位刚刚踏入玄仙境的血修,怎么着也不会落入下风。尤剑和冀图在摸仓祁的老底,他们的战斗看样子要很长时间才能结束。
红枫坡如今化作三处战场,除了这两片身在天上的三仙境战场,最后剩下的就是余下的玄武营披甲士与妖族三元境的交手了。
十风的视线很快便落到了他们那边。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唐未济的身上。
他心中惊怒交加,方才的惊惶迄今还不曾散去。他猜到玄武营的变化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唐未济。
唐未济似乎是注意到了十风的目光,朝着这里看了一样,发现了他之后还朝着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十风冷哼了一声,哪怕是知道唐未济并不能听见他的冷哼声,十风还是下意识这么做了。冷哼完之后,十风眼珠一转,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两片金色的翅膀张开,阳光洒落,金光在天上扯出一道笔直的金线,向着唐未济冲了过去。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这些人族的领头人看上去就是唐未济,只要擒获了唐未济,这场战斗为何不能赢?
何况相唐未济这边只余下玄武营的三元境而已,唐未济本人在方才的战斗中已经失去战斗力,他还需要害怕什么?
相比较唐未济这边,仓祁那边和上官那边他谁也不想去。用屁股想也知道去了冀图和尤剑那边,这两个老狐狸只会收敛自己的实力,慢慢摸仓祁的底,并不能起到太好效果,周子那边也是一样,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他的误入与周子产生配合失误。
思来想去,他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似乎就是去抓住唐未济。
然而在下一秒钟,十风便后悔了,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