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呼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点点平静下来,目光里的杀气也慢慢消退,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而他也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涨到不行的也都被生生掩埋掉了,现在体内积存的只有无力和挫败感。
真像是打了一场败仗啊,李天赐挺直的腰一下子松掉,转过身去靠着沙发,抬头,喘息。
曾米娜渐渐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转过脸去面无表情地看了李天赐一眼,他正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光着膀子,灯光下可以看到胸口亮晶晶的汗
而她此时心里充满憎恨,对这个男人无耻的憎恨,还有对自己的憎恨!
曾米娜赤着脚下了地,捡起地上的内裤套上,上身还是那件套头毛衣,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毛衣下摆便顺着腰肢落下,盖住臀和腿根,她也懒得再穿裤子了,光着脚从李天赐的衣服上踩过去,进了浴室。
“砰”一声,他眉头皱了皱,睁开眼睛,客厅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浴室里很快传出水声,李天赐抬手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所有翻涌的浪在这一瞬间像是全部平复了,内心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曾米娜把水开到最大,身上的皮肤都烫红了,胸口和腿上都是被她用指甲抓出来的血痕,可是没有用,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还在,像是中了什么可怕的毒,全部已经烙进她的皮肤和筋骨。
曾米娜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涣散,面无表情,而发白的身体上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浴室里的人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李天赐穿好衣服出来,外面已经安静了不少,时过一点,显少听到一两声鞭炮声,其余都安静了,只是天上又开始飘小雪。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玩,但刚才曾米娜的眼神就跟看到杀父仇人似得。
杀父仇人?!李天赐的眼角狂跳了几下。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他赶忙拉开车门,一个小弟要跟上来,他一脚给踹了下去,并警告他站远一点。
这样子的李天赐通常是有重要的事,小弟赶忙后退,在一旁警戒。
“喂,是我!”李天赐心烦意乱的拨通了周佳敏的电话。
“你个死鬼,不是在风流快活吗?”有些事,周佳敏以前不说,是不想坏了她的计划,但现在说出来,似乎也是为了她的计划。
“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那死丫头似乎知道什么了。”李天赐哪里有功夫想别的,刚才曾米娜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能知道什么?先别慌,再看看。”对于曾米娜周佳敏还是很了解的,说她是白痴都不为过,要不然也不会整天粘着自己这个抢她妈老公的人。
刚刚失去父亲她的心里难受,这点周佳敏可以理解,等过了这段时间,她的新戏开机后,有工作,她就会淡忘的。
“你别掉以轻心,刚才她的眼神真的很可怕。”李天赐在江湖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他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只怕早就死很多次了。
“既然这样,你找人将她给干掉呗。”周佳敏无所谓,只要他李天赐舍得。
“你说真的?”不可否认,李天赐是迷恋曾米娜的身体,但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如果曾米娜真的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杀一个人也是杀,两个也是杀,大不了让她去陪她的死鬼老爸。
果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曾自强给干掉了,要知道他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呀。
周佳敏冷笑,“这种事你在行,自己看着办吧。”
“那我就看着办了,她出来了,好像要出去。”李天赐正跟周佳敏说着话,见曾米娜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不跟你说了,我的拍人跟着她。”
“米娜,这是要去哪儿?”李天赐下车走到她的面前。
曾米娜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他。
“司机呢,大小姐心情不好,不能开车,她要去哪儿,你送她过去。”
“是!”
司机赶忙打开车门请曾米娜进去。
曾米娜瞪了一眼李天赐,最后还是上了车,报了个酒吧的名字,而后司机将车给开走。
周怡陪着宛如在窗口看了一阵烟花后,便告辞出来。不是他多心,曾自强死的不没明白的,沈莫的嫌疑最大。
找夏雨说服沈严看来是行不通的,她就像一张白纸一眼纯洁,完全不知道社会的复杂。看来还是直接找沈严比较好。
闭着眼睛喘了一口气,伸手拿过手机拨通沈严的电话,“在哪儿?”
“有事?”
“没事,出来喝两杯?”
沈严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心情不好!”
沈严笑了笑,“你这是和老爷子吵架了?”
周彦无奈地用手指揉了下眉心:“都不是,就问你出不出来?”
“倒是想啊,可我在a市,夏雨的家里,也来不了呀。”沈严伸手搂了一下身旁的夏雨,笑着说,“老爷子就是爱唠叨,让他说两句就没事了。”
在夏雨家,周彦抬头,一个雪花正好飘落在他的眼睛里,轻轻的笑了下。这也难怪爷爷心急,就连沈严这情场浪子也成双成对了,他老人家能不急吗?
“恭喜你呀!”
沈严已经听出周彦口气中的落寞,一般他不会这样,平日里再大的风浪他都能顶得住,而且是个极其会隐藏情绪的人,今天突然打电话叫他喝酒,肯定有事。
“要不你问问刘思杰吧,我刚给他打电话拜年,他已经从他外公那回去了。”
周彦又用手指揉了下眉心,“算了!”
转手他挂断了电话,抬头见宛如窗口的灯好像灭了,只有黑漆漆的一扇窗,周彦不由勾着唇苦笑,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你跟周彦经常在一起喝酒?”夏雨望着沈严,大年初一,他心情不好不是该找他的朋友吗?怎么找上了沈严 。
“有的时候,我刘思杰还有他也会一起喝两杯。”沈严也没有隐瞒夏雨,当初宁静死在自己的寓所里,而且是被沈莫软禁在里面,他跟周彦都怀疑,也就是那时候两人经常联系,熟络了不少。
不过,后来两人有了分歧。没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是沈莫做的,沈严便没有再查下去了。但周彦始终怀疑沈莫,这些年来一直执着。沈严开始也劝他几句,后来便不在劝了,但偶尔还是会在一起喝喝酒的。
“他那个人真的很长情,也很执着。”夏雨没跟沈严说周彦怀疑沈莫的事,因为她真的不相信沈莫会是那种人,如果一定要问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直觉吧,没什么道理。
九天的春假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沈严是专程过来拜访夏雨父母的,自然也没急着回去。又陪着一起去外面吃了顿饭,夏雨当然也在场,四个人在a市的如意搂吃了一顿饭,席上聊了些工作上的事,也没太多针对性,更像是一家人的闲聊。
吴媚的性格和夏雨截然不同,夏雨雷厉风行,身上有份像男人那样的果敢。吴媚个子不高,长相还算柔和,平时穿衣打扮也挺内敛,毕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往那一站让人联想到是位老师或者知识分子。
夏家一向低调,经营的也很单一,就是餐饮。他们家在餐饮界赫赫有名,到了夏明德这一代,他将家族生意发扬光大,但也还是以餐饮为主。
后来沈严做开发区项目时,邀请他加入,他是有所保留。不过夏明德对沈严一直还算挺喜欢,投资风险是一定的,虽然不知道哪些项目一定会亏哪些项目会赢,而沈严还是值得去赌一把,他身上有种很坚韧的狠劲,将来应该是能成大事的男人。
所以,他还是答应考虑。
只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的女儿交往,夏明德是过来人,他看得出沈严对女儿是认真的,这也让他很欣慰。
下午一家人逛了逛花木市场,这是夏明德要求的平时工作很忙,吴媚又几乎成天闷在宅子里,一年到头也很少出门,难得过年一家人在一起,他们买了不少的花。
这方面,沈严比较有研究,给了吴媚很多中肯的意见,两人的距离很快就拉进了。
晚上,他们一起出来看了一场电影,时间过得挺快,他没联系周彦,而周彦也没有再给他打电话。
但是夏雨回来后却收到宛如的一条有关曾米娜受伤进医院的信息,她说的很含糊,又可能是她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
自从曾自强去世后,曾米娜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晚上喝了酒,加上下雪路滑,出车祸也是正常的,这是夏雨的第一反应。
但心里也难免同情曾米娜,刚刚失去了父亲,自己又搞成这样。跟沈莫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她这一关要怎么熬呀。
拿着手机夏雨进了沈严的房间,沈严显然也得到消息了,也直皱眉头。他想的比夏雨要多,但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他也没有说出来。
“看来我们要提前回去了。”毕竟曾米娜还挂着沈莫未婚妻的名号,她出事了,他们两个理应回去。
“还说明天再跟夏叔叔一起下盘棋呢,看来只有等到下次了。”沈严点头,自从曾自强死后,一些有关大哥跟曾米娜不合的传言一直都有。
她又突然受伤,会不会影响到沈氏,影响有多大,目前还难以预料,他必须马上回去应对。
这两天吴媚跟沈严相处的不错,本想留他在这多住两天,一是她真心喜欢这孩子,再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他。
既然家里出事了,她也不好挽留,吃过早饭,他们夫妻两个就将他们送到机场。并跟他们约好,在老太太的大寿上见。
s市的人民医院里,通往手术室的电梯,金属的匣子宽敞明亮,但头顶白晃晃的灯却透着几分冰凉,周佳敏脸色都很沉重,一直到了楼上,出门就是手术室的走廊。
该到的人都到了,曾家两个下人,周佳敏,司机,还有李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