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袁琳歇菜了,趴在桌子里呢喃着。
一个小时后,陈才偃旗息鼓,堂哥把他扶回了他的房间。
一个半小时后,莫小洁噼啪摔在地板上,醉个不省人事。令我们吃惊的是,此时袁琳却清醒了,不……不是清醒,她刚才压根就装醉。她飞快走近莫小洁,说要扶她进房间,而她扶进去的是堂哥的房间,陈才在里面,所以……出来的时候袁琳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
“没事没事,我就鞭策一下他们,你们都想喝喜酒对不对?”袁琳说。
“我靠,袁琳,你和莫小洁喝酒感情你想使坏。”我说。
“什么使坏,你怎么说话呢?我都说了,我就鞭策一下他们,你没文化不懂什么意思啊?”袁琳,其实她也有点醉,说话语调粗暴,“他们多好一对啊?莫小烟都没意见,你拿什么资格提什么鬼意见?你闭嘴。”
我们立刻飞快把各自的目光投到莫小烟身上。
“我……”莫小烟很无辜的目光,“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我没说错吧?”袁琳很得意。
我们没再说什么,莫小烟都没意见,我们谁啊?况且陈才和莫小洁都醉得不省人事,他们能做什么?估计明天醒来就发觉拥抱着对方吧,于是那层窗户纸顺利捅破,当然chu女膜捅破是不可能了,莫小洁不是。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不过坦白点说我其实蛮期待的,陈才这家伙喜欢玩,喜欢女人,莫小洁则大大咧咧具备一定程度的凶悍,我想看看她能不能把陈才改造过来。
又瞎扯了一个多小时,很晚了,老妈和大伯娘开始给我们安排房间,纪若兰、莫小烟、袁琳住进了老妹的房间,老妹去了隔壁一个邻居家借宿。陈芊芊和堂哥……睡客厅,没办法,凑合着,反正就一晚上,明天他们就走了!我嘛,我还是睡自己房间,没人跟我抢。
“这就是你房间?”进了我房间,冰姑姑说。
“比五星级宾馆要有特色吧?”我指着我的床道,“看我的床,你肯定没睡过这样的,今晚就便宜你了,让你享受享受乡村特色。”
“你不用洗澡?”晕死,说睡觉的问题你问洗澡。
“你想洗?这么冷就算了吧,人家北方人一星期才洗一次。”
“不洗不舒服。”冰姑姑拉我起来,“和我一起去。”
“你带衣服了?”
冰姑姑摇头,然后说了一句糟糕。呵呵,不用去了,衣服在车里,钥匙在陈才身上,陈才睡得跟死猪没两样。结果只能找个新毛巾随便擦一下……
“你就睡这样的床从小睡到大?”躺下以后,冰姑姑说。
“我说了我家穷。”
“你干嘛不盖个大房子?”
“我想盖,我爸要愿意才行,我跟堂哥说过了,盖两个好点的房子,我们双方父母都不愿意。”
“怎么那么奇怪,住大城市不肯,盖房子也不肯。”
“还是那句话,家里穷,这种穷已经根深蒂固,同样是生活,不想浪费吧!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省了大半辈子,给他们过好生活指不定他们还不习惯。都说辛苦了大半辈子后半辈子要享享清福,我逐渐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首先会不习惯。”
“我走了你会不会习惯?”冰姑姑忽然问了个问题。
“你是指你去苏格兰?”
“算是吧!”
“什么算是,你还想走那里去?”我搂紧冰姑姑,“告诉你蒋冰,你那都走不去,你趁早打消那什么走的念头。”
“我认真的,快回答我问题。”
“没想过,不怎么知道,尽量习惯吧,习惯不了我就去找你。”
“或者,你可以去找……若玲,她……我……她比我更需要……帮助,更需要爱。”冰姑姑吞吞吐吐说道,“而且我……是她姐姐,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她会……我会……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明白我意思对吗?”
“不明白。”我装傻。
“我没想和你说的,想不了了之,可我还是忍不住。她,从小到大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这个姐姐,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我过得很好,很快乐、很满足,有丰富的物质条件,还有对我很好很爱我的家人,这些她都没有。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以后,我经常在想,那时候她在孤儿院会不会晚上因为被子质量差而冻得瑟瑟发抖,会不会因为肚子饿一边哭着一边忍着连大过年穿的衣服都缝缝补补,还是别人穿过那种,而且只有可怜的几块零花钱……”说着说着,冰姑姑流出眼泪,流到我手里,滚滚烫烫的,我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我的心情和她一样,一样忧伤,心痛过去的樊辣椒,“好不容易有人收养了,一样要受那么多苦,她坚强的走了过来,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面对那么多敌人那么多阴谋诡计,如果我是她我肯定活不下去。好不容易她有了一份幸福,有了你,而我却把你抢了……所以我……你明白我感受吗?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明白,但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那样?”
我语塞。对啊,不是这样是那样?樊辣椒不苦吗?
“睡觉,困了!”冰姑姑说。
我突然发现,她在这方面与樊辣椒何其相似,樊辣椒也会这样说,不过是反过来:困了,睡觉。
现在樊辣椒在做什么?她过得好吗?有想我,想我们吗?她近来刻意躲着我们,谁都没看见过她,联系她也不回复,仿佛要把自己隔绝于我们的世界似的。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她,男人大概就这么下贱,怀里抱着一个,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
第二天中午,陈才、纪若兰、袁琳、莫小烟姐妹要离开了!我和冰姑姑、堂哥、陈芊芊则多住一天。送他们上车时,我看见莫小洁坐副驾驶座和陈才挺亲密的样子,我想袁琳的诡计成了吧,真把他们拉成了一双,他们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觉。无论如何,我衷心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和睦幸福,更希望……莫小洁能改造好陈才。
“我们去那里?”他们的车子远去以后,冰姑姑对我说,“难得今天阳光那么好,上天对我们那么好,你是不是应该带我四周去逛逛,让我充份领略领略乡村生活?”
“我们去打猎。”堂哥说。
“好啊好啊!”冰姑姑兴奋地回应。
“打十只八只小鸟回来,今晚炖汤。”堂哥用肩膀撞了一下一脸惊愕的我,“去不去?你负责捡就可以,我负责打,那条气枪还可以用,我昨晚试过了!”靠,原来早已经谋划好。
说去就去,我们回家收拾了一下马上出发,不过就我和冰姑姑、堂哥三个人,陈芊芊不肯参加,她说要留在家里帮忙刷盘子。
“你会不会打枪?”路上,冰姑姑问我。
“废话,是个男人都会打枪。”
“为什么?”
我愣了,而走前面的堂哥,他已经笑喷了,立刻笑着飞快走开几步,离我们远远的。
“干嘛了?”冰姑姑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嘛!”
“不知道就算了,我们不说这个。”
“不行,那有说一半不说的?”冰姑姑还挺坚持。
“你真想知道?”
冰姑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随即凑到她耳边悄悄告诉她,顿时她脸红起来,狠狠掐了我一下。
我们跟在堂哥后面走,一路走一路聊,聊些来劲的事情。而昨晚的那个话题,我们都很默契藏地在心底没再翻出来继续说,所以还算是快乐吧!可惜的是,这种快乐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明天我们就走了,然后一天之后冰姑姑要去苏格兰,连机票都已经订好。
冰姑姑离开我身边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我不知道,其实我想和她一起去,但这显然不可能,这边许多事情需要我,黄小淑还没弄出来呢!而且我始终放不开樊辣椒,她一时间吸收了那么多蒋亮他爸的生意,忙得过来吗?她需要我的帮助吗?
继续往前走着,走到一条两岸都种着许多大树的河边。我记得小时候我经常来这边摸鱼什么的,那时候河边这些树才点儿高,现在一棵棵十多二十米,茂密无比。岁月啊,总在不经不觉间改变许多食物,偶尔停下来回头看看还能看见那么一点依稀的影子,走远了再回头,当初的熟识已然不再熟识。
“这地方好漂亮,找你堂哥帮我们拍照吧!”
“带相机了?”
“你笨啊,用手机。”我有时候是挺笨的。
当下,我告诉了堂哥,堂哥很干脆,给我和冰姑姑拍了十几张,冰姑姑拿我的手机用蓝牙传给我。很快的我们双方的手机都有了照片,她一路看一路笑,走在泥路上磕磕碰碰的,好几次都是我及时的扶住了她,不然她早摔个浑身泥泞了……
“蒋冰你能不能看看路?”
“我眼睛没空,要不你背我吧!”我汗。
到走一棵高树下,堂哥忽然示意我们别动,然后他抬起脑袋观察,悄悄搭上气枪。他看见大鸟了吧,沿路走来我们看见的都只是一些小麻雀,所以堂哥一枪都没放,现在准备放,必然是大鸟。我和冰姑姑凝神倾听,听见有鸟儿发出的咕咕咕声,冰姑姑一脸兴奋模样,问我是什么鸟,我那能回答她,我是人,我那是什么鸟。
“你堂哥枪法好不好?”
“以前非常好,现在估计更好吧,他去当过兵,估计有练过枪。”
“你能不能跟他说说,给我放两枪?”
“你说真的?”我惊讶的看着冰姑姑,“蒋冰,这不像你啊,你不是很善良么,你能下手?关键是这个不适合你玩。”
“谁要玩了,我在想要是我能射中一两只,晚上喝汤的时候我会特有满足感。”
“算了吧,还满足感呢!”
“就两枪。”冰姑姑有点哀求的意味,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应有的表现,有时候她就这样,特别可爱,成熟的时候能够非常成熟,胡闹的时候亦能够非常胡闹,她的性格就某个特点而言,和樊辣椒有那么点儿相通。
“你打不中的,鸟儿太小了,而且我还怕你打中我们。”
“你不说我自己说。”
“呵,那你自己说吧,我肯定你打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