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柔想了想,理是这么个理,可又心疼林泷受委屈。
她转而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袁七,不禁抱怨:“你家三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就算有事不能出面,也没见吱个声啊!
袁七看了一眼班柔,犹豫着,没有作声回答。
林泷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倒没有埋怨委屈的意思,只是心里想念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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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家。
晚餐时,方淑珍看着对面自顾自吃着饭的林泷,脸色煞是难看。
本来想借着舆论的压力,好让封家,老爷子老太太更加拒绝林泷。
可没想到,只是一个上午,一场什么答谢会,竟然就这么让她轻而易举的平息了这场风波。
这样一来,老太太说不定还会怪她不明情况就作出有损封家不利的事来……、
越想,她这就憋着一肚子的郁闷,是发也发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随即,她收敛情绪,有些心疼地出声:
“林泷啊,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太任性了,动手术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封家人脉广,也认识不少好医生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连封淮都不打声招呼,害的大家都为你担忧着急。”
林泷乖巧地应了下来:“是我太孩子气了,本来就想着不麻烦拖累别人,结果适得其反,真的很抱歉。”
“你没事就好。”方淑珍和和气气:“对了,你这是哪出了毛病?现在好了没有啊?”
林泷垂眸,有些敷衍:“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事了,就不劳太太担心了。”
“看你这孩子说的,太见外了。封淮不在家,我能不好好照顾你?再说,我早就把你当成我半个女儿,你有什么难处心事,只管跟我张口就是。”
方淑珍一番客套,林泷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出声:
“说起难处,倒还真有一件事想请太太帮忙。”
方淑珍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顺着台阶下,只好问道:
“什么事?”
“我上午不是在记者会上说要捐五百万作为善款,来答谢对社会资源的浪费和道歉,不瞒你说,我手上并没有那么多钱,本来是想着分期这样,但是又怕这事被别人或者媒体抓住,所以想问太太,能不能借我点?”
记者都问到她跟封淮什么时候结婚的事了,封家又一直对她的身份没什么回应,尽管外界对她都有些说法,但不少人认为她已经是封家儿媳了。
这做慈善的义举要是被传出言而无信,假意捐款,那脸跟名声可是连带着跟封家一起啊!
方淑珍迟疑想了想,脸色不如之前的温柔了:“你还差多少?”
“四百五十万。”
“什么?”方淑珍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只有五十万,你敢开口说捐五百万?”
就这还想搞什么分期!
林泷顿时有些委屈了:“那我要是说捐五十万,这外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
方淑珍有点憋屈,“那封淮就只给你了五十万?他哪应该还有吧?”
“有没有我不知道,这五十万是我做手术治疗剩下来的,我那捐款这俩天就要落实,我又联系不上封淮,刚才你不是说我是你半个女儿,所以我才向你开这个口的。”
方淑珍:“……、”
以往最是安静用餐的封泗突然淡淡出声:
“方姨,只是四百多万,您少买几个包几件衣服就能腾出来做件善事,何乐而不为?”
“呵呵。”方淑珍一声冷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做善事是好,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一会我就把钱打你卡上。”
得,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人没整到,还从自己腰包里少了四百五十万。
四百五十万,她宁愿买自己开心好吗!
钱要到了,林泷也不再跟她多说什么,只是将视线放在身旁的温润的男人身上,尤其是那双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俩眼。
花园。
林泷看着轮椅上看着花朵出神的封泗,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去。
“这是什么花?”她问。
已经快冬天了,还能有花开的如此艳丽,也是少见了。
封泗偏头,淡淡一笑:“这是桃花。”
林泷一愣,看了看封泗,又看了看他跟前开的嫣红的花朵,有些怀疑:“这是桃花?”
新品种?
桃花也不是这个季节开的吧?
见林泷那半信半疑的模样,封泗笑出了声:“是什么花并不重要,好看不就行了。”
林泷这才知道他在打趣她,忍不住出声:“都说你沉默冷淡,寡言少语,原来也会开玩笑。”
“我的态度,取决于对方是谁。”封泗看着她,眸中带着如水般的凝视。
林泷挑眉,来了些兴趣:“哦?那你说为什么会对我不一样呢?”
她的笔记本提到过封泗,除了一些个人基本信息之外,也只言片语提及过对他的印象。
虽然不像佣人们说的那般冷淡,但他们好像也没怎么说过话吧!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声线温润,显阴柔少年,听着令人如沐风般舒服惬意。
左眼深邃纯净,右眼却犹如天空般海阔,让人忍不住出神注视。
林泷却是有些发愣,眸子有些呆滞,不太明白他说的同一种人是什么意思……、
封泗也没有再解释,只是折了一支花,递到了林泷的跟前。
林泷伸手接过,“不是说爱花之人不会折枝吗?”
封泗挑眉,反问:“你怎么认为我是爱花之人?”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花了?
“你每天不是都会来花园,这些花,不也是你亲手打理的吗?”
“人总是要有些消遣的,要不然,这漫长时光怎么过去?”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而只是因为他想让你看到。
封泗的淡然佛性,让林泷心情有些放松,忍不住调侃:
“你身上要是披件袈裟,都能讲道礼佛了。”
他也算是她见过最随性随心的一个人了。
“我其实也想过出家,但如今这社会,寺庙道观也全是围绕利益,还不如呆在这花草之中。”
寺庙道观已经不如从前了,全靠吃香火为生,个个吃肉喝酒抽烟,他们自个都不信佛,却披着佛袍对他人言讲阿弥陀佛,想来也是讽刺了。
林泷看着轮椅上的腿,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小心:“你只是行动不便而已,还有很多事可以去做不是吗?”
“然后呢?”封泗抬头,一直看着林泷。
林泷被问得有些懵然:“什么然后?”
“我脚不行,我还有手,还会说话,还能看见,还能听见,还有脑子。我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然后呢?”
“然后什么?人活着,总要有些自我价值和意义吧?”
封泗眨巴眸子,像是在思量林泷的话:“唔……、你说的很对,但我没有方向和动力。”
他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做?
“你要是会画画,就可以拿画笔,要是会弹琴,就可以弹奏,方向是可以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