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任飞惊讶。
别看十二支球队从数量上看似乎并不是很多，但积分赛哪怕只是单循环赛制，按照公式计算场次也需要66场，确定这篮球赛不是坑人的？
虞越想到一个点，偏了偏头，问任飞：“清远区是不是只有三所高中？”
闻言任飞嘴一抽，没等他说话孔江宇已先点头：“对，只有三所，一中、二中和三中，特别好记。”
“那不就是三分之一的出线率？”林敢冲啧啧两声，又捣捣窦天鸿：“老窦，我们这区高中少说也有十几所，你们校队能争取到晋级名额之一吗？”
窦天鸿望天：“我觉得得是漫天神佛眷顾。”
他是学校校篮球队的，不是他看不起自家校队，而是帝阳虽开设有艺术班，但并没有体育班，换言之，在其他学校专业体育生看来，他们校篮球队就是一帮杂毛鸡，能被分分钟碾压的那种。
任飞笑道：“别那么悲观嘛，万一比赛时刚好被某位神仙眷顾一路凯旋呢？”
窦天鸿被他逗笑：“那我先谢您吉言。”
=v=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高中生嘛，每天最多还是上课学习，至少在实验一班90%的时间都和书本试卷打交道，而任飞晚上的直播也在正轨上，多亏了虞越无私奉献的手机热点。
“要是能把晚自习用来直播就更好了。”又一天直播结束后，任飞边收拾边大大打了一哈欠。
虞越刚好洗完澡出来，听到他的话顺口应一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任飞瘪嘴，看到他头发还在滴水也不擦，微微皱眉：“毛巾呢？怎么不擦头发？”
“不小心弄湿了。”虞越回道，“我坐一会儿就会干。”
任飞扬眉：“你还不睡觉？”
“生物还有半张卷子没做完。”
“嗯？”任飞疑惑，“生物总共就一张卷子吧，晚自习三节课呢，这还没写完？”
他一脸“你是不是开小差”的表情让虞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闷闷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刷题不用思考呢？”语气还带有那么一丢丢酸儿。
任飞眯眼笑着纠正：“其实我还是需要思考的。”
虞越白他一眼，催促：“洗你的澡去，别打扰我。”
眼看今年高考临近，除高三备考的学长们每天埋头苦学，即将荣升高三的高二学子们也提前迈入紧张的复习阶段，平行班可能还好一些，但实验一班学生们大多已经主动承担起即将到来的学习压力，主动要求老师们增加课后作业。
这不，量一下加大，虞越都没能完成任务，也就这种时候他才发现，任飞刷起题来简直是个魔鬼。
任·魔鬼·飞从善如流地进卫生间洗漱捯饬自己，五分钟后就解决了战斗，他也洗了头，但毛巾是干的，出来时头发湿着，却不滴水。
他肩披毛巾手里拎着吹风机走向虞越，虞越还沉浸在做题的快乐（并不）中，并没注意到他在自己背后站定。
任飞耐心地等他将一题收尾才插上插头弄出一些动静，虞越果然也注意到他已经洗完澡出来，不过没在意。
却听任飞说：“你头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我帮你吹吹吧。”他说着已经打开吹风机开关，先给自己吹起来。
完全静音的吹风机市面上还没有，不过有钱人家用的吹风机静音和吹风效果都还可以，且不伤头发。任飞倒不在意伤不伤头发，反正他一个男生也没打算留长发，一两个月头发就剪一次，伤也来不及伤。
重点是他一个不爱用吹风机的人突然用吹风机，嗯，就是那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目前其实也就他本人和唯一的知情“人”任爷爷知道。
自从确认自己对虞越有好感并向爷爷报备后，他其实并没有刻意向虞越示好，相反，他对虞越的态度更加自然。说他对虞越的好感只是嘴上说说？那必须不可能，他可是个城府极深的男孩子，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必然志在必得。
可要说具体攻略计划，他还是没有的，毕竟承诺过爷爷不会刻意引导诱惑。
但他会抓时机。
比如现在：他从徐管家那里得知虞越发量多，层次厚，若非天气热或用吹风机，自然晾干会花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他头发不干入睡，第二天起来会头疼。
话远了……
任飞的提议虞越一秒动心，可转瞬又迟疑起来：一个男生让另一个男生吹头发，是不是有点……gaygay的？
“顶着湿发睡觉枕头会湿，明天你还会头疼。”任飞又说。
虞越犹豫片刻，说：“你吹完吹风机放着吧，我自己吹。”
任飞并没应，看一眼时间，道：“快一点了，等你写完试卷绝对一点多，别折腾，保持睡眠才能长得高。”
虞越心说我现在185已经足够，但要还能长高些他也不介意。
可是……
“我吹完了。”虞越还在纠结时，吹风机声音停了，任飞声音随后响起，“你真不要我给你吹吗，不要我就去睡觉咯？”
他的嗓音带着倦意与些微沙哑，在此时安静的夜里似乎有蛊惑人心的魅力，明明也不是奇怪话语，虞越仍是听得脸红心跳加速。
按理，虞越应该拒绝，毕竟上了一天课，任飞从自习课到洗澡前几个小时候还一直做作业刷题，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疲惫，他不该再麻烦任飞。
然而，到嘴边的话却成了另一句：“麻烦了，谢谢。”说完他便收回视线，重新垂眸看试卷，如果有正对他脸的镜头，定能将他脸上此刻的心虚、紧张和期待统统收录。
而他也不知道，在他说出那几个字后，他身后的任飞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你头发还真厚，现在还滴着水呢，我先给你擦擦。”任飞并没有急着给他吹，而是扯下肩上的毛巾给他擦水。
头部是很多人都敏感的地方，尤其虞越本身不爱和人有肢体接触，任飞一上手，他身体便微微一僵，即使隔着毛巾他仿佛也能感受到那两只手上的热度，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他尽量以平稳的语调说：“以后秃头大军应该没我的份。”
任飞被他逗笑，调侃道：“就你这发量，掉上十年二十年都有剩余。”
虞越很不喜欢掉头发，准确说，是讨厌清理头发，不想再在头发话题上纠结，但又被他擦头发弄得不自在，遂找话题：“你手法还挺专业？”
“那可不，我当年可是跟村口王师傅学过一个月手艺的，体验过的客户都说好。”任飞吹起自己来一点不吝啬。
但是他这么说虞越一点没被逗到，反而会想到任飞曾给的不少人洗头、理发（？），就很不爽。
任飞看不到他表情，也无法读心，自然不知道他此时心情，他打开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插在乌黑厚实的发间，颜色对比鲜明。
他由衷道：“你发质真好，又多，羡慕。”
虞越写字的动作一顿：“你发质和发量看起来也不错，没必要羡慕我。”
任飞轻轻一笑，手下动作更轻柔，他无奈道：“我发质还行，但其实我发量一般般甚至还有点儿少。”
“是吗？”虞越略感诧异，“看起来一点也不少。”
“这得归功于我这一头卷发，知道现代为什么越来越多人爱烫卷发吗？因为烫发后头发会显得蓬松，整体视觉效果饱满，所以看起来头发发量会多。”任飞自己说着便笑了起来，“我小时候挺秃的，爷爷还担心我长大也是个秃子以后找不到媳妇，后来我有次晒伤被他关家里一个月，头发长长，露出卷发苗头，又押着我把头发留了留，确定我真是天然卷而且卷得很蓬松非但不秃反而瞧着特茂密时他才放下心来。”
“噗……”虞越听到他说秃子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找不到媳妇”几个字又让他不由捏紧了手中笔，他状似漫不经心问：“你这卷发自带造型效果，学习和相貌也挺优秀，在一中不缺女生喜欢吧？”
任飞手一顿，虞越也因他的停顿捏紧笔，正想补救却听他笑着问：“想听我八卦啊？”
虞越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淡定自若回：“好奇罢了。”
“虽然我们清远是郊区，女生们也相对保守，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任飞掌握着尺寸自夸，然后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当然，可没我们越神受欢迎。”
“我们越神”四个字像是一根长尾羽撩拨般轻轻拂过他的心脏，又酥又痒，耳根隐隐发烫。
耳畔吹风机低低嗡鸣，虞越看着桌上对他而言并不难的题却无心写下答案，他的心，有点儿乱。
好一会儿后，任飞调低档，虞越意识到头发可能快吹完任飞将去睡觉，忙收敛心神问：“那你呢？”
“什么？”任飞不明所以。
虞越云淡风轻问：“没想谈个女朋友吗？”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之前语文课他俩传小纸条被严老师逮着那次，任飞字里行间并不赞同早恋，还甩出大道理劝说他不要早恋。
所以，任飞不想谈女朋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任飞没回答，最后的收尾工作他做的很仔细，虞越的头发有些长了，但原本发型就很好，即使长长也不掩其型。
虞越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个“八卦”问题算不算僭越，可是，高中男生讨论这种话题不是理所当然吗？应该不到僭越的地步吧？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虞越想看看任飞表情判断下他情绪时，任飞忽然笑着开口：“没想谈个女朋友，不过，要是有谈得来的……”
“嗯？”虞越明知他是在吊胃口，还是忍不住看向他，同时也悬起一颗心。
如果有谈得来的他就怎么样？会早恋吗？
“……可以考虑谈一个男朋友。”任飞慢悠悠将后面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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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失眠
学习生涯头一次，虞越没把当天作业写完，并且，他失眠了。
再看隔壁床睡得跟木头一样的任飞，突然特别想把他晃醒，好好问问他那句“可以考虑谈一个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难道任飞和连辰一样都喜欢男生吗？
还是，他嘴瘸说错？
可在说“谈男朋友”前明明也有说“没想谈女朋友”……
那就是他在逗自己，恶作剧！
任·木头·飞听着隔壁床上人翻来覆去的动作，好笑又心虚，无疑，他是造成对方无心睡眠的罪魁祸首，可话题是虞越先提的，而且还用那么不高明的试探方式，换成其他八卦的高中生八卦他有没有想谈恋爱他或许不会奇怪，奇怪的是这问题由虞越问。
虞越是会八卦这些的人吗？不是。
于是，任飞便也没客气，直接把自己的老底亮出来，进一步验证他的猜测。
而且，他坦诚自己想要男朋友，总不算在引导诱惑范畴里，不算违背他对爷爷的承诺，是吧？
思及虞越听到他话时震惊却慌乱以及一闪即逝的窃喜，任飞嘴角弧度渐渐扬起，决定给虞越一些消化接受的时间，所以，他放平呼吸，安心当他的木头人。
理所当然，两个失眠一夜的人第二天起来都有点憔悴。
“早啊……”任飞打着哈欠问好。
虞越立时如兔子般跳起，含糊地咕哝一声“早”，然后冲进卫生间。
背影居然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任飞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手指摸下巴，心忖：我好像也没对他做什么吧？用得着跑那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