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烈刚柔和下来的气场瞬间又变得冷硬。叶初夏瞅了一眼他沉下来的脸色,感觉自己就像在偷人一般,韩非凡是她的老公,而容君烈是她的情人,她要接老公的电话,情人就给她脸色看。
犹豫了一下,她将手机调成静音,重新放回桌面上,然后安静的给他擦头发。电话屏幕闪了许久,然后黑沉下去,一会儿又闪起来。叶初夏看着自己的手机不停的响,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死了。
容君烈愤而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然后转身上楼换衣服。他走到楼梯上时,听到叶初夏接起了电话,“喂,非凡,我电话没电了,充电的时候不小心按成静音,你在哪里?”
韩非凡对她心里有愧,也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他撒着谎道:“我睡过头了,今天有可能不能去接你,你自己去公司,好吗?”
韩非凡昨夜与别的女人彻夜奋战,此时根本就无颜面对叶初夏。而叶初夏昨晚赤身裸.体地跟容君烈睡了一晚,心里也极是不安,听到他这么说,她顿时松了口气,“好,我也正想说这个,我晚上要去看小鱼儿,你跟我一起去吗?”
听着两人情意绵绵的通电话,容君烈气得转身就走。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怎么会以为他们俩平静的相处一天就有回旋的余地?她跟韩非凡之间还有一个小鱼儿,那是他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挂掉电话,两端的人都同时长吁了口气,叶初夏摆弄着手机,回头看着楼梯上早已没了容君烈的身影,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容君烈换了衣服下来,看到叶初夏僵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阴沉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市区。”
叶初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坐上白色路虎,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昨晚下了雨,车窗上凝结起一层雾气,她就着那点雾气,伸出手指在上面胡乱画着。
容君烈专心开车,偶尔会侧过头来看她一眼。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在车窗上乱画,那些他看不懂的图案,在很久以后,他知道那是手语的爱字。
随着车子往市区开去,车里的气氛就越是凝重。从叶初夏上车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看容君烈一眼。她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她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就舍不得离去。
昨晚他们的相处那么好,可是对于他们来说,那终究是一场梦,天已经亮了,她的梦也该醒了。
将她放在韩氏企业大楼前,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他已经一脚踩下油门,白色路虎像箭一般冲出去,然后迅速消失在车阵中。看着渐渐变成一个点的白色路虎,她顿时觉得怅然若失,心口也开始闷起来。
“小叶子?”叶初夏回过神来,慢慢向韩氏企业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过头去,就看到郁馥心俏生生地站在花坛边,正望着她微笑。
叶初夏激动极了,自从四年前她悄然离去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郁馥心见面,上次听韩非凡说,她为了替自己出头去揍了容君烈一顿,她感激得不行,“心腹。”
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说了些别后的事,郁馥心突然想起一事,她猛得拍了她一巴掌,怒道:“我不过去山区里做支教做了几个月,回来就听说y市被你俩搅得风生水起,你操得不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跟我这个做朋友的说,你把我置于何地啊?”
叶初夏觉得很抱歉,“对不起,心腹,我当时怀了孩子,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后来我一直尝试联系了,都没有联系上,我又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我在哪里,所以才会这样,对不起啊,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叶初夏拉着她的手臂直摇晃,又是发嗲又是撒娇,郁馥心被她摇得头晕,两腿腿根处还火辣辣的疼,她险些站不住,气得直嚷嚷,“好啦好啦,别摇了,头都被你摇晕了,我不同你生气了就是。”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叶初夏松了口气,挽着她的手亲亲热热道,“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路过,没想到就遇到了你,我刚才还不敢认,你跟以前变化的实在太多了。”算起来她们有四年未见,叶初夏生过孩子后,人更加清瘦,所以郁馥心一时也不敢认,因为若是她回y市了,怎么会不第一时间通知她?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变得再多,我也还是我呀,不过像是你,身上越来越有知性女人的美了,我刚才才是不敢认,怕认错人了。”叶初夏只有跟郁馥心在一起时,才会这么油嘴滑舌的。
郁馥心听了心里很受用,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郁馥心提议两人去好好聚聚,叶初夏心里惦着韩氏企业的工作,推说下次,郁馥心心里也藏着事,她也没强迫她,互换了电话号码,然后挥手告别。
送走了郁馥心,叶初夏回到资料室,开始整理这些资料中有用的信息,韩老爷子专门给她派了个助手,但是吸取了上次叶氏集团的教训,叶初夏不想靠任何人,什么都亲力亲为。
十点钟时,秘书下来请她去开会。她是编外人员,本来没资格参加股东大会,韩老爷子为了让她清楚更多公司的流程,所以让她去。
叶初夏乘电梯去楼上时,又在电梯间里遇到了容君烈。他的神色比他们初见时更冷了。跟在他身侧的仍旧是李方涵,李方涵虽早知道她回来,可近距离见到,他还是有些惊讶,侧头瞧了一眼自家老板,见他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他又怅然叹了一声。
没回来之前呢,想尽办法要把她弄回国,现在她回国了,他偏偏就露出这副死鱼脸,若他是叶初夏,面对如此无常的他,他也会选择温柔体贴痴情的韩非凡。
叶初夏走进电梯,眼观鼻,鼻观心,当昨晚的一切都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醒来后,他们就该各走各的,再也不会有交集。
容君烈原定计划是对韩氏蚕食鲸吞,以幕后人的身份购买韩氏股份,从而成为韩氏企业的最大股东。可自从叶初夏加入韩氏企业后,他的作战计划就全乱了,先是放出风声说容达集团有意收购韩氏的股份,再是他亲自来韩氏企业参加股东大会,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
为什么他遇上她,该有的冷静总是轻易溃散?
此刻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又气得心疼,他做这么多事,把y市搞得鸡犬不宁都是为了她。可是看看她又是怎么对他的?她根本就是无视他。
不管他做得再多,多么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她的心都从来不会放在他身上。
曾经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容君烈,放过韩家吧,他们跟你无怨无仇,你恨的人是我,一切都冲我来。”叶初夏这次会回来,是因为韩家会沦落到现在这样,都是因她而起。她看了一上午,实在找不到有什么方案可以挽救韩氏企业,他们一直都很谨慎的投资,所有进展的项目都是盈利性的。
只是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了容达集团这样巨大的对手,才会让他们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只要再拖一年,韩氏企业绝对能够重新站起来,但是只要是商人,都不会错过争霸y市的机会。
“哦,那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冲你去?”容君烈面带讥诮,听她为韩家求情,他的心更冷了。只要韩非凡一天还与她有婚约,他就一天咬着韩氏企业不放,他倒要看看,对于韩非凡来说,是女人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叶初夏不习惯他这么尖锐的样子,早上他还耍赖让她给他擦头发,这会儿就变得这么冷漠,她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的确没有资本,但是你恨的是我,不要牵连无辜,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我就一定答应你。”她欠了韩非凡的情,这一辈子都偿还不清,所以她一定要帮他保住家里的基业。
“口气真大。”容君烈神色阴鹜的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他就想撕下她的面具,看看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冷血的心,“如果我要让你给我当情人暖床呢,为了韩非凡,你也答应么?”
叶初夏的神情蓦然变得难看,他总是能如此轻易地说出羞辱她的话。她目光带着挑剔,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轻蔑道:“果真是年纪大了,连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就算我肯做你的情人,只怕你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