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王,之所以不在这个时候立他为储君,也不过是在忌惮他的势力罢了。
一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假死,瞒住这么多的人,还瞒住这么数月的皇子的心志有多坚强,势力有多大,怕是不可想象的。
倘若一是忌惮,那么二便是试探了。
试探段煜卿的野心有多大,会不会不等皇帝立他为储,便先用自己的势力逼皇帝让出九五之尊的位置,自己登上帝位。
其实细细想来,还是另有一个原因的,他的那个前太子哥哥,毕竟是他的父皇一手培养发的,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这感情却是不能轻易说抹灭就能抹灭得了的。
所以,这个帝王,也可能是出于这点私心,不想这么快的,便新立一个太子。
可无论忌惮也好还是试探也罢,段煜卿却是都不怕,也是都不在乎的。
他眼下,只想着赶快回府,陪着他的王妃,他的妻子,只属于他一人的沈瑄歌。
而此时的沈瑄歌虽然已经被流影送回了八王府,却也是刚到王府不久。
因流影担心沈瑄歌的伤势太重,无法受太大的颠簸,所以只能将马车驾的极慢,如果马车开的太快,她的伤口便可能会再次出血。
方才流影已点了沈瑄歌的穴位,好让她的伤口能在短时间之内止住血。
可就算如此,沈瑄歌的脸也因为失血和腹部伤口传来的剧痛而变得苍白。
可马车也不能走的太慢,太慢恐怕会耽误治疗,流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忧虑啊,他们家这王妃,可是王爷捧在心尖上的人物,可不能在他手里出了什么差错啊。
等马车驾到王府,流影将沈瑄歌小心翼翼的抱下了马车,直走到卧房里,才又倍加小心的将她放在软榻上。
流影吩咐一旁的小厮叫来太医,便退了出去候在门口等待吩咐。
此时的沈瑄歌仍旧还在昏迷,太医诊完脉后,面色有些凝重。
看到太医那副表情,流影有些紧张的问道,“太医,我家王妃怎么样了?她的伤势如何啊?”
太医摇了摇头,有些心有的道,“唉……王妃伤的有些重,而且这伤又在腹部,老夫怕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王妃啊。且王妃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倘若不醒过来,恐怕会更为危险……如今老夫也只能先开几副养伤止血的药让王妃先喝着,至于王妃能不能痊愈……还得看王妃自己的造化了……”
刚赶回王府一进门便听到这样一番丧气话的段煜卿面色瞬间冰冷下来,“什么叫不能痊愈!?什么叫要看造化!既然是要看王妃自己的造化,那么本王要你这个太医有何用?!来人将他给本王拖下去砍了!”
那老太医听到段煜卿说的这样一番话,也是吓得老脸直抖,全身直哆嗦,连忙改口道,“八、八王爷……是我是我说错话了,王妃一定、一定能够痊愈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啊!老夫一定一定竭尽所能来治好王妃的!八王爷你放心……放心……”
果然人是最惜命的,最惜自己的命,倘若他人一旦将自己的性命连在一起,那么这人啊,就会连那人的命也一并珍惜。
段煜卿如此一来,便也不怕这老太医敢不用全力治他的王妃沈瑄歌了。
段煜卿听到那老太医这般保证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如此,还不赶快去抓你的药!还要本王亲自陪着你去不成吗?!”
那老太医悄悄抹了把冷汗,“是是是……我、我这就去……”
但段煜卿训斥完这太医之后,却觉得有些懊恼,唉,他应该唤个地方骂的,就在这门前骂,少不了要将瑄歌给吵醒的吧?
不过……吵醒也好,那样瑄歌便会少一分危险了不是吗?
段煜卿尽量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安置沈瑄歌的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他面上全是忧虑和担忧,如今看见沈瑄歌正一脸苍白,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心中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想必平日里这个时候,她应该会跳起来和他作对才是吧?
“流影,王妃的伤口方才可清洗包扎过了吗?”段煜卿未转头,看着沈瑄歌对流影问道。
流影轻声答道,“在太医看病时,便已经命了一个手法娴熟的医女来包扎过了……王爷也不必过于忧心,虽然现在王妃的气息有些微弱,但心脉却还算是较为平稳的,想必王妃求生意志极强,恢复过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嗯。”段煜卿轻应了声,是啊,像她这样的人,如此珍爱自己的性命,又怎么舍得死去呢?
可是……唉,但愿如此吧,但愿瑄歌能平安渡过此劫,他还要与她相守一辈子呢。
因为出汗,沈瑄歌的头发全贴在了额间脖颈上,段煜卿都细心的一一替她理好,又命人端来了热水,亲自拿毛巾为她小心擦拭。
事无巨细,段煜卿都事必亲为,这般深情的王爷,可真是羡煞了旁人了啊。
他们家的王妃,还真是好福气啊,能嫁给这样一个细心温柔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身份还不低,王爷这般高贵的的身份啊,谁不想嫁呢?更何况还是如今势头正盛的八王爷。
这天底下恐怕也就沈瑄歌会说出什么不稀罕的话了吧?
经过皇后逼宫那一役,段煜卿也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府了。
不过回府之后的几日,段煜卿也都一直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一心一意的照顾仍旧躺在病榻之上,还昏迷不醒的沈瑄歌。
虽然这期间皇帝也有几次传召过段煜卿入宫想见,但都被段煜卿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这在别人看来,大概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了,可是段煜卿却无论如何也管不了那么多。
如今沈瑄歌的伤虽然自己治的差不多了,可是她却始终未苏醒,如果他的那个父皇能理解他就最好,但如果不能理解,他也不是很在乎。
这几天,段煜卿一直待在沈瑄歌跟前照顾,睡得少,醒得多,也鲜少离榻去了别的地方。
偶有兴致,他还会帮沈瑄歌画画眉,梳梳妆,倒是生出一些妙趣来。
可惜啊,眼前这个睡美人,倒是无论他怎么折腾,也是雷都打不动的动也不动。
这几日,他不辞昼夜的照顾她,累得困了,便在榻上睡着,今日亦是如此。
段煜卿盯着沈瑄歌看的久了,便有些莫名的困意涌了上来,眼皮子一搭一搭的,便慢慢睡了过去。
可在这睡梦中,他却做了这么多日子以来最好的一场美梦。
梦中,他与沈瑄歌嬉戏玩耍,她累了,便乖巧依偎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