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人不是容季深。
不是他。
身上的味道不是他。
胸膛的感觉也不是他。
但是我不松手,借着酒劲,用力揽紧了他的脖子。
“我很难受……这里,很痛,非常非常痛!”
我拉着这人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想要告诉他,让他知道,我真的很痛,痛不欲生。
但是下一秒,这人就抽回了手去。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他薄薄的两瓣嘴唇。
我看到他唇瓣轻启,声音染上几分为难道,“明尘,别这样……你喝醉了。”
这声音温柔的,低沉的,不是容季深……
是百里巍的。
原来,我抱着的这个人,是百里巍啊。
不管是谁了,总归不是容季深,不是他,不是他。
“嘿嘿,百里,我没醉,我真的没醉,我很清醒,你看,我还会动耳朵,这可是我的绝技。”
我一边动耳朵,眼泪一边流下来。
我趴在这人胸前哭。
泣不成声。
心口那一处堵塞得要命。
“你带我走吧……我想回家了。”
“好。”
百里巍揽住了我的腰。
我听到他对慕欣蕊道,“欣蕊,我先带明尘回去了。”
“好的,明尘是喝醉了。”
“咔嚓——”
耳边是玻璃杯破碎的声响。
下一秒我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天呐!季深哥哥你的手受伤了!”
“谁也不准走,滚回来坐下!”
这是谁的声音啊。
那么暴躁,愤怒,要吃人似的。
那么像是容季深的。
呵呵。
他那么生气做什么。
美人在怀,他应该和慕欣蕊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才对吧。
这八成是我在做梦,我继续揽着百里巍的脖子不肯松手。
“带我走,我要走。”
“哗啦——”
冰冷的凉意从头顶浇灌到底。
灌的,是我。
我抹了一把脸去。
在打哆嗦的同时,顿时感觉清醒不少。
转眼,对上的是容季深阒黑的眸。
这样眸色深沉的他,又让我想起了那天在酒吧,他一个劲灌我酒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居高临下,睥睨着卑微懦弱的我。
“酒醒了?”
他问。
嗓音很凉,很淡。
我打了个哆嗦,骨子里面对他的害怕和恐惧,让我下意识点头。
他哼了一声,“醒了就滚回来坐好!”
我:“……”
在我身旁的百里巍忽然拦在我面前:“容季深,明尘已经醉了,你不要难为她了吧。”
“是啊季深哥哥,还是让百里送她回去吧。”慕欣蕊也在附和。
容季深不看百里巍,也不看慕欣蕊,就只是看着我,目光黑岑。
看看看,看你妹啊看,真想把他两个眼珠子挖出来。
让我心痛的是他。
让我愤怒难捱的还是他。
他丫就是一混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泼我一脸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家伙呢。
“明尘,坐过来。”
他又开了口。
还是那种令人发指、毛骨悚然的调调。
我抿唇,躲在百里巍的身后不想动。
容季深剑眉一皱:“合同上是怎么写的,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
我不情不愿坐过去。
刚坐稳,容季深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当着包厢那么多人的面,吻上了我。
他疯了吧!
慕欣蕊还在看着他!
“啪——”
在他要继续深入之际,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推开他踉踉跄跄就跑了出去。
我一直跑一直跑,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终于跑不动了,我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喘着气。
我抬手擦着嘴,上面他的味道,却是怎么都擦不掉。
那颗死水般的心脏又开始疯狂的跳动,真是要疯了,不就亲了一下,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就掌握了我的心。
不。
他是故意的。
起初先对我好,让我对他死心塌地。
然后再让我痛苦,让我难过,一点点折磨我的心。
他坏透了。
“容季深,你坏透了!!”
我愤慨!冲着前方无人的街,大喊!
后面冷不丁一声鬼魅般的嗓音传来——
“我透谁了,你吗?”
看到站在不远处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他欣长的身影同夜色融为一体。
我身子一哆嗦,撒腿继续跑!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扑通——
不知哪个缺德的在前面扔了一块香蕉皮,叫我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哎哟!”疼得我呲牙咧嘴。
下一秒,我就被打横抱起。
对上的是某人嫌弃的眼。
“蠢的跟猪一样。”
同之前那般嫌弃的调调,让我的眼泪“唰——”的流出来。
“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
他哼一声,“那我们容家也是配种最高的苏格兰小乳猪,你顶多算个家猪。”
“呵……”
明知道不该笑的,可我还是被他逗笑了,心里的气在渐渐消散。
他睨了我一眼,眼底也浮现出一丝一缕的笑意。
不明显。
但是,有柔和的弧度。
我那颗心,扑通扑通的,被他肆意妄为的捏来捏去。
真是要命。
—
容季深把我放到他的车里,后座。
他伸手一捞从后面捞出来一个医药箱,打开。
他弯腰半跪在我面前。
“伸手。”
我不伸。
他不悦,“伸手,不然现在上了你!”
我:“……”
我的手坑坑洼洼的,磕破了皮,手心处还黏着血,都是方才磕的。
他用棉棒蘸了紫药水给我涂抹,我眼泪倒流,“疼!疼疼!”
“你活该。”
“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要不是因为他在后面追我,我能吓一跳不小心滑倒吗。
容季深哼了一声:“承认吧,你没我不行。”
“不承认,谁离谁都一样过。”
“怎么——”
他长指捏起我的下巴,命我看着他的眼。
阒黑的眼,里面含着讽刺和讥笑。
“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不是你同记者说的咱俩没分手?”
“我那是权宜之计,你现在可以公开我们分手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
容季深皱了眉,看我。
他手指的力道愈发收紧,捏得我生疼。
“你敢说看见我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对她好,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