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
我笑着叫道。
他抬手就锤了我一个火栗子。
“死丫头,长本事了是不是?”
“哈哈,黑炭黑炭!”
我就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一遍遍叫他,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我。
我俩一起回了教室,那是对我而言,最好的时光。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知己,是在我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年,我十一岁。
……
这个梦真的很好,让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意。
静静问我是不是做什么美梦了。
可不就是美梦嘛。
想起昨天晚上那旖旎的画面,我从未这么清醒得看清一个人的脸过。
“我昨晚上梦见了,我的梦中情人!”
“呀!”
静静尖叫,就是个纯粹的喜欢八卦的小女孩。
“明尘姐姐,你梦中情人是谁啊?”
“不告诉你。”
“哼哼,明尘姐姐你变坏了,话说,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啊?”
帅?
哦,倒是挺帅的,五官很有型。
就是黑。
我总不能说他的外号也是黑炭吧!
这么想着,自己倒是忍不住笑起来。
静静打量了我两眼,也跟着笑,“明尘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好久没看到你笑的样子了。”
是啊。
我也感觉自己好久好久没有笑过了。
从那天开始,我忽然间开始喜欢晚上。
之前讨厌夜深人静,因为总觉得夜幕降临,整个人都会一并变得压抑起来。
现在不同了,从昨天开始,晚上的梦境就是我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我知道,那是我一部分的记忆。
但是我一点都不讨厌那部分的记忆,相反,我觉得很甜,很温馨。
我又做梦了,真是如愿以偿。
我又一次梦到了我的梦中情人,那个有些桀骜不驯的男生,嘴里喜欢叼着一根草,眼神慵懒又散漫地瞄过来,要么就带着鄙夷,要么就带着玩味。
好在,我是后者。
那群孩子又在叫他黑炭了。
真是讨厌。
我这么想着,忽然就挡在了这个少年的面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愤愤不平瞪视着这群比我高了半个头的人。
“不准你们叫他黑炭!”
因为只能我叫,这是我的专利和特权,不许别人叫。
那群人冲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走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人。
冲他笑。
觉得欢喜。
就好像看到他,他在我身边,我的世界都开出了满堂花朵。
“以后,只能我能叫你黑炭哦。”
我这么说着,笑得更开心,自己一个人傻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乐的。
面前的这个少年一瞬不瞬盯着我。
他忽然什么话都没说,扯着我的胳膊就走。
那股子力道禁锢着我,将我一路扯到了操场的草地上。
拐角有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我被他甩到这棵大树前,后背紧紧贴着树干。
“你,你干嘛?”
我咽下口水,凝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怎么感觉他今天格外的帅,好像也没有那么黑,还有啊,我心脏跳得这么快,这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的,聒噪着我的耳膜,简直要命了。
他一只手摩挲着我的下巴,低沉的声线回荡在我耳边,丝丝入扣。
“闭眼……”
他说。
我不解,还是睁着眼睛的。
下一秒,这人哼了一声,虽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可眼底好像闪现出了笑意,“老子想亲你了,所以才让你闭眼。”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我的初吻。
就跟这个男生,在这棵槐树下面,耳边有鸟雀虫鸣声,还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唇瓣相贴,呼吸交缠,轻轻柔柔的一个吻,像是棉花糖,那股子甜意一路渗透到我的心、我的骨骼,我感觉自己的手指都禁不住蜷缩起来,酥酥麻麻的。
很棒。
跟自己喜欢的人接吻,感觉很棒的。
那是我情窦初开的喜欢,只是喜欢,没有别的原因。
……
这个梦又是那么美好。
我从未觉得自己的过去这么幸福过。
可是如果怀念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那为何柳挚、沈丛、还有容季深,都想让我忘记过去呢?
现如今,我已经很少想容季深了。
满脑子,都是在梦里的那个少年。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叫黑炭,他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黑炭,我就跟魔怔了一样,白天浑浑噩噩的过,晚上就希望快点入睡,在梦里快点跟他约会。
他真的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桀骜不驯少年郎,桀骜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而且他只对我一个人温柔,不是中央空调的哪种好。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今天白天上午我没课,去初中部听老教师听课,他讲到一句诗词——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想着这句话,我脑子里想的却是黑炭。
想着他的脸,忍不住笑起来,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天呐,我真是要魔怔了,我可是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有毛头小子一样小鹿乱撞的感觉。
……
第三个晚上、第四个晚上,我都梦到了黑炭。
我觉得不可思议。
已经五天了,我都梦到我俩在一起的好。
虽然梦境这种事情,在医学上原本就很难解释清楚,可——
连着五天梦到同一个人,或许我真的是魔怔了吧。
我都快要忘记,这次我来s国的目的是为了找柳挚的。
现在这种生活,闲云野鹤,白天教书育人,晚上跑到梦里跟黑炭约会,简直不要太幸福。
管他容季深还是沈丛的,通通都不重要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梦境里面竟然也有离别。
一切的美好,都不会持续太久。
那是在第六个晚上——
朗朗的读书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我和黑炭坐在一个教室,又共用一个书桌,我俩坐在最后边,我在念书,他不发一语。
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我这么想。
“你怎么了?”
我小声问道,看他的脸色有些严肃,有些凝重。
“尘尘,我可能要走了。”
“什么?”
这一声,我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周遭的同学纷纷回头看我。